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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5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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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没有带走呢?是忘了还是最终决定抛弃?对老太婆来说,这些勋章是伟大的青春,是一种不寻常的回忆。但对于别人,就不一定是这样的。是吧?不过,粽子费力地想了想,觉得儿女应该比别人更珍惜老人的东西,因此,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匆忙之中遗忘了。
  老太婆屋子的后窗,是个小山冈,那是夭牛岭的尾巴。矮矮的,满岭巨石,靠楼房这面,大大小小的卧石上,地衣似的,匍匐着很多美人樱草,粉紫色、抱成碗型的细小花朵,随便一点小风,它们就会娇滴滴地抖动。再往上走,上面有网球场大小的一块平地,有很多橡皮树和方竹丛。老太婆经常在上面练太极剑什么的。
  从房间里就能看到,前厅的走廊上的阳光开始浑浊变软了。粽子走上光秃秃的阳台,牛岭山腰上的几架高压电铁架前后,依然是鸽群翻飞。太阳渐渐西坠,变得又大又红又软。忽然听到阳台下面有声音高喊:舅舅好!舅舅好哇!
  粽子随声就看到楼下那个弱智小青年。他一手拖着一根黑胶水管,一手高举着,向粽子猛烈挥动。弱智青年非常友善,身形像个中年妇女,可是脸蛋永远红扑扑的,两条淡淡的络腮胡子像淡墨一样画在脸边。据说他只有17岁,但逢人就喊舅舅好。
  
  粽子的私生活
  
  
  如果不是那个弱智浇花工,粽子是不可能和老太婆相遇的。  粽子的生活说起来也很简单。他的生活计划是这样的,每个月平均偷12部手机,赃机均价300多元。每个月,他需要两部手机支付房租,三部手机寄回乡下,给母亲姐姐——当然,母亲和姐姐永远都以为是他打工的钱。他自己用七部手机费用生活,尽量节余,想买房子,把母亲哥哥接来,但是,他觉得目标太高了,因此灰心。
  有时月度计划完成得太早,他会放自己的假,或者帮广告公司送些邮递广告,当然,除非计划外途中,碰到了太过分的诱惑,他才出手。像那次,在公交车上,一个时髦美眉颈子上挂着一个最新款的TCL原韵3288小手机。乳白色的。粽子眼睛都看别处去了,他真的不想下手。可是,那个讨厌的小丫头却挤到他跟前来。简直就是非要挤过来送手机的。不是眼睛,是他的胳膊他的手,看准一个拐弯,自动地左胳膊就顺势一抬,估计车轮只转了小半圈,右手就闪电般摘下了那个精美的小东西。
  可笑的是,那个小丫头一点感觉都没有,到站的时候,就那么戴着一段空绳子隆重地下车了。看那身姿,还挺拔得不行。  还有一次,在厦门大学那边。他背着一大叠邮递广告,也是准备干正经事的。可是,公交车开到文化宫站的时候,上来一个黑脸男人。那男人一上来,就对驾驶员出示了一个什么证件。可是,驾驶员说,我不认识这个证。下去!
  黑脸男人低声解释了什么,驾驶员根本不看他,只是依然傲慢简洁地命令他下去。争执就大声了。车厢前段所有的耳朵都听到,原来上来的是反扒便衣警察。他说凭此证不用买票,因为上车是开展工作。可能是身份暴露,便衣突然就态度粗暴起来。他厉声说,我的身份被你暴露,一切后果你负责!有种,给我开到你公司去!
  驾驶员声音温和了一些,但是并不让步,他说,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难道你想耽误这么多乘客赶路吗?!他煽动性地向车厢后一展臂膀,很多乘客立刻说,是啊是啊,去拿通知来吧。我们还要赶路。
  下去!下去!粽子身边的一个穿真丝T恤的男人说,警察就不用买票啦?了不起啦!
  更多的乘客哄了起来。便衣警察的头脸骤然涨红得像猪头,他非常孤单。他恶狠狠地拧过脖子说,你!你们!——我他妈的是为了谁?你们被偷了是他妈的活该!
  很多人笑起来。便衣噌地跳下车,几乎同时,司机啪地关上车门,快得简直要夹住便衣的尾巴。很多乘客都在互相议论。真丝T恤大声对司机喊过去,老噻(师傅)!你——,到“行风评议办”投诉去!干您姥!警察就能作威作福啦!我呸!你给我先投诉他!司机假装没听到,也许他在掂量自己是否闯祸了。
  就在这工夫,真丝T恤皮带上扣着的摩托罗拉手机,被粽子从皮套底部一捏挤,就像捏挤一个成熟的豆子,手机就到了粽子手心。粽子下车的时候,把智能卡取出,扔进下水道缝里。他一路把玩着那款手机。他想,那痞子怎么看都像“两劳”释放人员。那个黑脸便衣倒也令人愉快,嘿,不就是马、洪(警察)之类的麻烦东西吗?
  那夭他在度道山投完所有邮递广告,下山的时候弱智浇花工看见了他。舅舅好哇,舅舅好!粽子便走到他身边。
  粽子说,今夭只是浇水吗?不施肥?
  小浇花工吃力地挠挠脑瓜,想了好一会
                             儿。他说,已经很肥啦,舅舅。
  
  邂逅暴烈的老太婆
  
  如果不是智障少年浇花工,粽子觉得自己一定不会碰上老太婆,不认识老太婆,那么,他心里就会依然保持原有的稳定,但是,与老太婆的奇特往来,模糊了一种稳定,他对自己的真实需要,产生了眩晕感。
  那夭,他和小浇花工瞎逗的时候,老太婆出现了。
  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婆像螃蟹一样,横着腿歪着身子地走上坡来。腾腾腾地,身子很冲,像是跟谁赌气。粽子看着有趣,他这辈子还没见过人腿可以这样迈步,不由聚精会神,身子还跟着她横晃。小浇花工嘿嘿笑着,身子也剧烈地摇晃起来,像一个大母蟹。老太婆横行到他们跟前,手里的塑料袋突然断了提耳,一兜西红柿纷纷蹦到地上。粽子抬脚想阻挡,可是,好几个两红柿,咕噜噜地滚下坡道。粽子只好起身,追逐而去。
  老太婆双手叉腰,看着粽子把西红柿一个个捡了回来。老太婆不接粽子交还的西红柿,双手依然叉在十瘦的腰上。她叉着的手肘晃动了一下,一指地上的豆腐芹菜之类。粽子就把它们——捡起来,可是,老太婆还是不接。老太婆侧过身,依然像螃蟹,腾腾腾地开步了,粽子看她走了几步,只好提抱着东西跟上。老太婆停在右拐弯处一排高大的相思树前的红砖小楼前。已经走剑红楼的楼道防盗门外,她的身子还未停,两脚还是横张着,左右一二地踏了几下,身子才停稳下来。老太婆开始按密码。粽子准备趁机把东西递给她。还没走近,老太婆厉声说:
  输密码啦!退下!
  粽子只好后退一步,甚至有点心虚。这和他当惯小偷有关,但是,他真的不想送老太婆进去了。显然老太婆似乎赖上他这个劳动力了。这个楼有五层高,粽子只好希望老家伙不要住在五楼。后来他才知道,度道山上,尤其是这栋红砖楼,住的都是非同一般的离休老资格。普通的离休干部,连一楼都享受不到。
  老太婆开了楼道大门,更像螃蟹,不,以比螃蟹更滑稽可笑的姿势,不倒翁一样左摇右晃地一层层横上楼梯。粽子终于忍不住窃笑起来,只好跟在膝盖几乎不打弯的老家伙后面,慢慢上楼。好在老太婆住在三楼。她用钥匙把门打开的时候,粽子赶紧说,呃……婆婆,这个,菜……
  老太婆不接。粽子想把它们放门口,刚弯腰,老太婆尖厉的声音就响在头顶:放厨房去!你进来!
  粽子只好把菜提抱进去。
  那次,是他第一次走进那五房两厅的大房子。老太婆像监工一样,兀自点着头,指示他把菜放在厨房水池上。你来!老太婆又下指令,然后,她腾腾腾地往客厅走。客厅起码有20平方米,一大套发暗的红木沙发,笨重又难看,沙发前而是一个老款电视,电视后面满墙的带框的老照片。大都是很久的老照片了,颜色黑的部分发灰,白的部分发黄,有的书本大小,有的却放大到杂志大小;沙发后面是一架钢琴,钢琴边是两只一米高的大花瓶,乱糟糟地插了很多孔雀尾巴毛。钢琴边,有个玻璃门大橱,像个工艺品橱窗。
  粽子对城里居家的结构装修缺少认识和比较,他只是觉得挺冷清的;夭夭九就不一样,虽说总是深夜出现在各色人家,鬼魂一样游荡洗劫,但是,也毕竟是见多识广的阅历,所以,她一见老太婆的家,就嗤之以鼻地说,垃圾!破烂!
  老太婆把粽子首先领到玻璃橱前。这就是粽子第一次见到那青铜的马首刀的时刻。老太婆在身子的摇摇晃晃中,摸出了一把钥匙。那个玻璃门上的锁,就像商店里贵重首饰物品的长把子锁。老太婆抖抖索索地插不准锁孔,粽子想帮她一把,老太婆暴躁地摇晃了身子,表示拒绝。
  这是香港新华社纪念章,这是港九独立大队纪念金币——不要用手摸!
  老太婆拿起一张纸头:这是香港回归庆典邀请通知书,我去了……
  粽子看到各种金色勋章,被轻轻取出又小心放回去,它们不断在一只苍老的手上闪光,有的精致,有的粗糙,有的有绶带。有两个什么章,老太婆还把它贴在干巴的胸口上。粽子想,老太婆是个人物吧,有个了不起的过去。可是,粽子没法儿深想,一方面他本来就是想应付一下马上离去,另一方面,他突然看到了刀。那个黝黑的、透出暗绿的刀,一见到它,他感到心脏异常地收缩了一下,这是和企图占有的新款手机不一样的心动。其实他至今也不算真正认识那把刀,但是,他感到震撼和异样。
  那是一把黑褐色的刀,长约20多厘米,轻度弧形,造型像一面迎风的芦苇叶子,中空的柄首却是个极精神的马头造型,马鬃迎风而起。整把刀有种说不出的超拔和洒脱。粽子从来没见过如此色泽和造型的刀。
  参观完毕,老太婆把橱门锁上。过来!老太婆走到电视机前说,看看这里面哪个是我?
  粽子跟了过去。那面墙上挂着七八个老照片镜框。粽子仔细看了一遍,除了一张两个少年抱白鸽的题为“我们爱和平”的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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