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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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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不大,但五脏俱全,租下市内最繁华地段的牛层写字楼。几年前,李佛给区政府递了辞职报告,把铁饭碗砸烂,摇身一变做了法人代表,筹建起这家公司。李佛并非心血来潮,实际上,他是走投无路。他一直给区长当秘书,勤勤恳恳地伺候着,巴望着这位副市长的热门候选人能扶摇直上,给自己也搭一只软梯。孰料,煮熟的鸭子突然诈尸,扑噜噜地飞了,区长跟着上头的一个领导先被“双规”,后又趁着解手的机会,从厕所的窗口飞下了十一楼。李佛明白,自己的前程随着那一声钝响,也拍成了一团肉泥。他(按照上述八字方针)抢先一步离开,递了辞职报告。凭着先前的广泛人脉,把公司打理得红红火火,惹得前同事们纷纷竖大拇指,夸他有先见之明,真的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现在,李佛却高兴不起来。枯坐到傍晚,李佛脑子里乱云飞渡。桌上有一摞报纸,整齐码着。李佛并没丢掉以前在政府机关养下的习性,喜欢从报纸的字里行间,捕捉上头的动态和政策的瞬息变化。他铺开报纸,细细研读起来。这一来,李佛看到了《晨报》,他屁股下像安了一只弹簧似的,腾地跳起,一时大惊。 
  ——姐妹双双下跪,吁请目击证人 
  头版的图片新闻,几乎占了整整半版,挤满了李小果和王力可下跪的照片。标题是斗大的黑体字,在“目击”二字上做了滴血状的技术处理,黑红分明,触目惊心。李佛愣怔着,一半释然,另一半则是隐隐升起的怨怼。妈的,原先李小果在干这个? 
  错不了,李小果举着牌子,满眼含泪地盯着大街。一旁的王力可垂下头,簇拥的头发遮住半个脸,像是受难的女基督。在她俩身后,一爿小店里射出的灯光有气无力地照着,将她俩衬托成塑像。小店门口码满了各色水果,显得刺眼。李佛盯视半天,认出了香蕉、橘子、苹果、鸭梨、黑皮西瓜、水蜜桃、菠萝、甘蔗和糖炒栗子,等等。每堆水果上,都斜插一块木头牌子,毛笔字写清了市价。因为这,李佛联想丛生,一时间觉得李小果头顶的有机玻璃牌子上也该标明一个市价。妈的!李佛意识到这是一种背叛和挑衅,未经自己允许,这一幕滑稽剧是如何上演的? 
  他想拨个电话过去,问个究竟出来。一抬头,却见眼前站着肖依。肖依一身素白,正露齿含笑。玻璃大厅内静悄悄的,肖依如一丝风挤进来,没一点脚步声。李佛欠欠身,手停在座机上,尴尬地笑,像被识破了心思。肖依的眼神顺着报纸的图片,攀上丈夫的脸,努努嘴,说:“怎么?你脸色不好。” 
  “没呀。”李佛摸摸脸,没觉出什么来。他结巴几下,指着说:“妈的,真是太惨了。二场车祸,留下两个女人在街上下跪,寻什么目击证人。要是我,我也不肯站出来给她们作证的。越是作证,她们以后的噩梦会更多,不是吗?” 
  “哦,”肖依扬扬脸,“别看就是了。你脸色真的不太好。” 
  “这几天太累,忙得都没回家,还打了几场通宵麻将。”李佛拍拍报纸,“妈的,瞧见这场面,我就受不了。” 
  “我或许是职业病,见怪不怪。毕竟,死人的事天天发生么。” 
  李佛哑然,叠起报纸,塞进抽屉里,嗅见一股浓郁的香水味。肖依双臂已不由分说地挂在他脖子里。李佛挣了挣,很陌生地抗拒着。肖依却轻轻一跳,双腿盘住他的腰,斜坐在李佛肚腹上。李佛扭了扭,肖依的舌头熟门熟路地撬开他的嘴,将舌尖挤进去。渐渐,李佛身上冒出了一层汗,一股蚂蚁大军踏步而来。他端住肖依的臀,搁在大班台上,脖子想从肖依的环臂中滑出来。’ “怎么,不给我擦酒精消毒了?”李佛问。 
  肖依蛇样地蜷成一团,继续搂紧李佛,附在他耳根上娇嗔说:“李佛,我想跟你做爱,就现在。” 
  “哦?”李佛声调提升。 
  “就现在,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咱俩的孩子,咱俩爱情的结晶。”肖依阖上眼,沉浸在水一样的缱绻里,“快来!我想明白了,我已经调养了好一段,时刻准备好了,想给你生下爱情的结晶来。李佛,就现在,就在这里。” 
  肖依的大胆和陡变,的确出乎李佛的预料。此前,肖依是一个严谨含蓄的女人,一听黄段子便脸红,遇上电视剧里的火热画面,也会找个借口,急急地翻台,就连床笫之事也一向是按部就班、按图索骥的。婚前时,李佛还觉得此乃职业特点使然,类似的卫生习惯,是对彼此的负责精神和一丝不苟;可在婚后,肖依更是这样一板一眼地进行,将一场场激情戏都分解成很多个步骤,一寸一寸地照章执行。在李佛内心,肖依的酒精棉球和温度计加剧了自己的冷却,也使彼此的身体渐渐有了距离感。及至后来,他和肖依分床许久,像寺庵里的和尚与姑子,各念各的经,各敲各的磬——自己只不过偷吃着野食,分散注意力罢了。肖依却一直冷却着,像一座死火山,不见爆发的迹象。孰料,令李佛脑门喷血的事爆发了——肖依越缠越紧,从肖依的颈部、腋窝和发丛间散发出来的香水气息,叫李佛恍然中嗅出了乙醚的麻醉来。 
  他怔了怔,掰开肖依的手,搡开她。 
  “不成,”李佛退后几步,缭乱地指指外头敞开的玻璃门厅,搪塞说:“真的不成,随时会有人进来的。我约了客户。” 
  肖依一片凌乱,绾结的发髻也狼藉了,咬住牙盯视着李佛。李佛靠前,抚平肖依的乱发,系紧她颈下的纽扣,拽她下来。肖依甩开臂膀,叉开腿,瘫坐在班台的一角,脸上流露出失败和颓丧的神情。停了一阵,李佛捧住肖依的双颊,像有很多话都包含其中。但肖依并不打算领情,她瞪圆眼睛,腾地跳下来,嗔怒说:“李佛,告诉你,你可别后悔啊!” 
  后悔?不等李佛有所醒悟,肖依整理一下挎包,侧侧身,望一眼窗外昏黄的天光,转身离去。楼道里果然传来一串铿锵的鞋跟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渐行渐远。那些愤怒的脚步声,犹如一些开败的花朵,凋落在黑暗当中。李佛狐疑着,一个劲地问:妈的,我后悔什么?我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呢?凭什么要后悔呀? 
  他又拿出那份报纸,冲着李小果的脸,一再发问。 
  约摸十一点钟,李佛饿着肚子,将捷达驶停在一只船街道的拐角处。浓密的树荫混杂着夜色,将他隐藏起来。李佛咂着烟,盯着街角的那一爿小店,发现一盏灯霍的亮起,聚光灯似的射在门前的马路上,但王力可和李小果的影子还未出现。 
  来自西伯利亚的第一场寒流到了,蛮横肆虐。街树上刮下来无数的枯叶,携着琐碎的光斑,像一本被拆碎的黄皮书,无人问津。李佛后来打起丁瞌睡,等他揉着眼屎醒过来时,零点将至,街角早就热闹了起来。 
  李佛挤进人群,看见李小果和王力可双双跪着。 
  与王力可不同,李小果双目炯炯,电光石火一般,既无愠怒,也无希冀,平静得像在完成一份自己的功课。王力可却是另一副样子:穿了件军大衣,脖子里缠着围巾,遮住半拉脸。她似乎被抽掉了骨头,有几次险些栽倒在地。 
  一上报纸,就等于被广而告之了,有那么多的闲人顾不得天寒地冻,半夜里跑出来追奇逐怪,围住下跪的场合凑热闹。李佛挤在人堆里,埋头缩肩,听见人们或声讨、或支援、或幸灾乐祸地大说丧气话,简直像庙会上的一场杂耍么。 
  李佛心里慢慢发热。真的,他暂时不想合上李小果这本书,他才阅读到半途中。李佛觉得有太多的细节和内容还未渗透——她跪着,全然没有害臊和丢人的表情,跟一个乞丐没丝毫区别。 
  半小时后,王力可直起腰,从李小果手里接过那块牌子,支在头顶。李小果抬膝,手撑在胯间,摇晃几下才站起,蹒跚着挤出了人群。李佛也挤出来,站在三米开外,想喊一声李小果。李小果揉着腿,显见是跪麻了,不听使唤,她左顾右盼,趔趄地迈上路边的道牙,扶住一棵街树,嘴咧得很大,一股抽搐的疼攫住了她。李佛紧上几步,还未等他开口,李小果嘁的一惊:“你咋来了?” 
  李佛瞅着她,恨不得登时变成一支拐,支在李小果腋下。他忐忑一笑:“刚路过,忙得像一只掐了头的苍蝇。果子,你怎么还下跪呀?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都成了新闻人物了,上了报纸。” 
  “李小佛呢?”李小果没心没肺地翻翻白眼,冷不丁问。“谁?” 
  李小果嘁的一声,蓦地站定,揪住李佛的耳根子:“妈的,你送我的那只小狗呢?我可只给它预留了两天的狗食哦。你想饿死我儿子呀?” 
   
  王力可 
   
  按李小果的话说,她被感动了。 
  铁路职校的几个班都去了实习工厂,副课老师们统统放了羊,各自乐得清闲。王力可晨昏颠倒,昼伏夜出,将午夜的街角当成了课堂。 
  天光灼亮时,王力可闭紧窗帘,一般都用来昏睡,攒足劲,坐等夜色垂降。一走上秋风寒凉的大街,她会像一只猫那样醒转过来,耳清目明,一身警觉。仿佛守着一份默契似的,她刚走到街角时,小店里的灯光便会骤然一亮,给她划出一片下跪企求的场地。王力可含着笑和泪,对着老人的背影暗暗致谢,双膝一软,跪在那一方棉垫上。有天夜里,王力可真的带来两瓶本地产的好酒,递给老人时,老人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视若不见。王力可搁在他的货柜上,一连几天,上头的包封都未撕下来,落满了灰尘。她是真心的。她巴望着老人能拧开那瓶酒,一边蘸着柿子,一边打发寂寥的夜晚。有老人在,王力可就不孤独。 
  她跪下,觉得体内布满了钢筋,支持自己。 
  后来,王力可常常有一阵恍惚感,她几乎忘了来这里下跪的真正原因。她只感到跪在街角上,就有一束光罩住自己,能叫身心取暖,而不是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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