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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你还如此称呼我么？”
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刻，他始终都是在自称‘我’，不是寡人不是孤也不是朕。
这样的鬼皇令我心里莫名的多了一丝丝的暖意，而听着他的问题，我也难免有些踟蹰。
“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虽然鬼皇帮我想起了曾被我遗忘的许多片段，但毕竟在我这一世当中，是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我们依旧陌生。
我无法让自己如同一个亲生女儿一样亲昵的称呼他为父皇。
“阿然，叫我一声父皇听听。”
没有得到回应，鬼皇再一次开口说道，语气柔软极了，没有丝毫威严在，就像是一个最为普通的父亲要求着自己的女儿一样。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又或者，是因为司辰正在率领阴兵朝这边赶来的事情让他急火攻心，这一刻，他显得有些虚弱。
我犹豫了片刻后，微微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喊他一声父皇的时候，江红夜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许是她感觉到鬼皇身体的不适，立刻飞身上前，顷刻将他的手臂搂紧，也因此，把我与鬼皇的距离隔离开。
尔后，她目光凌厉的看着我，语气不善地说道：“若不是你放走了昭惠公主，引来辰帝，父皇又怎么会急火攻心？你就是个扫把星，居然还有脸杵在这儿？如果我是你，早就自刎谢罪了！”
1048。第1048章 空白的记忆
“红夜，不得无礼！阿然是你的姐姐！”鬼皇严厉呵斥着江红夜。
后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最终，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但我能感觉得到，她心底里对我的恨与嫉妒越发浓郁。
我不明白，鬼皇对她的宠溺明眼人一看便知，可她为什么偏偏要嫉妒我？我究竟有什么是值得她嫉妒的？
……
思绪间，江红夜搀扶着鬼皇朝着内殿里面走去。
而我，则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外殿中。
我承认自己放走水晶棺中的女子对于鬼族来说，可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心里总是有着一个念头，不论昭惠公主曾经做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并不是恶的，反之，她还在我的面前，为鬼族隐瞒了什么。
我突然觉得，司辰来此或许并不是昭惠公主引来的，而是其他的原因。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一身红装的江红夜缓缓从内殿里面走出来。
她直接来到我跟前，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眸深深注视着我。
“父皇要见你，”她微微顿了顿，眼中的嫉妒越发强烈起来，尔后，她瞅着我继续说道，“记住，我才是鬼族的公主，你休想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我对这些身份与权势没有丝毫兴趣，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弄清楚一切，不希望自己活的糊里糊涂罢了。
江红夜所在意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并不是重要，以至，在听到她的警告时，我没有丝毫的危机感，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然后我抬了抬下巴，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你在意的东西，或许对别人来说，是最最不屑于顾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径自朝着内殿走去。
身后传来江红夜愤懑的声音，我已没有心情去听她的抱怨。
我走进内殿之后，便有侍女将我迎了进去。
我看到鬼皇静静地坐在寝宫内的圆桌前，在他面前摆放着吃剩下的丹药，我不知道那是治什么的，不过，他的身体似乎真的不太好，脸色看上去也极差。
见我进来，他遣退了侍女，然后冲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在他身边。
待我落座后，他突然开口说道：“阿然，你恨为父么？”
我淡淡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恨您？”
“当年你被夜帝掳走，我没能从他手上将你救下，后来，鬼族遭到重创，一跌不振……”他微顿，心痛的眼神看着我，又说，“这一千多年来，我始终如同一只缩头乌龟般，藏身于毒雾沼泽之中，从未尽到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如若你恨我，我也毫无怨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唇说：“不恨。”
我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我真的并不恨他，确切的说，我对他的感情似乎还无法到达恨与不恨的地步。
在这一刻，我的心里始终都有着一个疑问。
当年司夜将我掳走是怎么回事？
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的元神不见了，就连那段期间的记忆也全是空白的？
1049。第1049章 我从未经历过轮回
就在我疑惑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鬼皇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蓦然收回思绪看向他，见他表情里顿时多了一丝丝的欣慰。
他说：“当真不恨？”
我点点头。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起来，只是，眼中似是有着晶莹的水雾溢了出来，越积越多，险些夺眶而出。
他可是万金之躯的鬼皇陛下，竟然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哭了。
在这一刻，我的心底是有着一丝丝感动的。
就在我看着他热泪盈眶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哽咽着对我说道：“那你……叫我一声父皇。”
我在心底酝酿了一下这无比简短却又好似有着千金重的两个字，还未开口，他却突然有些不自信地说道：“阿然，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毕竟我们父女俩已有上千年未见，让你一时间改口似乎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听着他的语调，感受着他心底泛起的些许失落，我的心竟然莫名的揪痛了一下。
我抿抿唇，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深深注视着他说：“父……皇。”
这个称呼没有触及之前不觉得什么，当它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的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心底顿时泛起一丝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原本居无定所孤苦无依的人，突然之间不再孤独。
在这一刻，我有了家，有了爸爸，更加多了一份身为女儿的责任，这是再多爱情也无法弥补的。
鬼皇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握着我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在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一抹失而复得的喜悦。
而我，同样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圆满。
后来，我很奇怪地问他：“父皇，我很好奇，我在这一千多年时间里，定是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为什么你依旧认准我就是您的女儿？”
当我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鬼皇突然就哈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多多少少还带着一丝丝的病态。
我很疑惑他为什么会笑，然后我拧着眉头又问：“我说的话有问题吗？您笑什么？”
鬼皇长长地吁了口气，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说：“阿然，你一直没有改变，也从未经历过轮回啊！”
我一下就愣住了！
我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我的眉头估计差点儿就打了一个结。
我一脸求证的目光看着鬼皇，不可思议地问道：“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轮回？”
这么说来，我至少也有一千多岁了？
真的假的啊？
虽然我之前有过这样的猜测，可我只觉得那是我的闹洞开得太大的缘故，可是，这话从鬼皇的口中说出来，我再也无法淡定！
他看着我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充满了无奈的样子，这更加让我觉得莫名其妙了。
然后他说：“我不知道这一千多年中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些事情，大概只有找到夜帝才能问清楚了。”
话说到这里，我也大概明白司夜为什么不希望我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大概他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吧？
1050。第1050章 吃了不少同族的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我便见到一名侍女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鬼皇眉头一拧。
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颤巍巍地说道：“陛下，外面……外面……”
未等侍女组织好语言，江红夜便火速从外面奔了进来，然后她心急火燎地说：“父皇，辰帝带来一头猛兽，它居然不怕雾瘴，这会儿正朝着这边赶来，一路上……吃了不少同族的人！”
江红夜话音落，我立刻问道：“那头猛兽是不是长得像狮子，体形庞大，嘴巴很长有着尖尖的獠牙？”
在我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江红夜突然一怔。
然后她眯起眼睛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哼，我差一点儿就忘了，你这个跟夜帝搞在一起的鬼族公主，定然也和辰帝的关系非浅，难怪你这么熟悉他的兽宠！”
江红夜话音落，鬼皇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我们两个。
原本，我以为他会知晓我与司夜的关系，可他的表情里似乎并不知情，尔后他疑惑地问向我们两个：“你们在说什么？”
未等我说话，江红夜便一脸得意洋洋地对鬼皇说道：“父皇，您还不知道呢吧？您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跟夜帝私定终身，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江红夜这话说完，鬼皇蓦然一惊，他惊诧的看着我说：“阿然，红夜说的可是真的？”
对于这件事情我并不想隐瞒什么，须臾点点头，说道：“是真的。”
闻言，鬼皇蓦然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在地，江红夜赶忙上前搀扶，然后恶狠狠的看着我说：“居然跟仇人搞在一起，扫把星，你简直就是鬼族的耻辱！”
对于江红夜的指责，我心里是气愤的，但是我也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立场，在这样立场中，我是没有话语权的，但是不争辩，并不代表我会放弃什么。
然后我说：“我出去阻止地狱兽！”
说完，我不再理会江红夜愤恨的注视，径自朝着殿外跑去。
我也终于知道，并不是水晶棺中的女子通知司辰，而是地狱兽从阳间回来后将我来此的消息告知给了他。
我还未曾跑出大殿，便已经听到了殿外传来一阵厮杀声，声音里也包括着地狱兽的嘶吼。
这声音单单只是听到就令人毛骨悚然了，我已经预想到外面的惨景。
果不其然，当我从殿内飞奔出来之后，第一眼便见到大殿之外有着数十名身穿铠甲的守卫在与中央那头体型庞大的猛兽较量着。
他们手中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