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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味道。
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刘振海家大铁门紧闭着。
但正屋里还有光亮，传出《新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歌的歌声：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
春雨如酒柳如烟哪……
这会儿，这电视剧正在热播，神州大地，一到晚上，几乎所有的电视频道上都是播的这个剧。
96年，西里村有电视的人家还很少很少，刘振海家一到了晚上就关闭大门，为的是防止村里其他人到他家蹭电视看。
夜里十点半，对这时候的农村来说，已经算是很深的夜了，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安然入睡。
当然，为图个凉快、为省电费，村里有不少人都睡在户外，村街两边到处都躺的有人。
刘老栓这时还没睡。
他是从噩梦中惊醒来的，他又梦到了那个曹姓女人。
他今年已71岁，身体倒还硬朗，只是又干又瘦，只剩了一把骨头。
刘老栓住在上房的北边套间，他老伴前几年死了，只剩他孤零零一个。
就在这时，他听见自家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擂响，一个尖利惊恐的声音一叠声地高叫着：“刘老栓，刘老栓，你给我出来！”
“刘老栓，我妈说了，你才是我亲爹，今夜黑不管咋地你都得认下我！”
“俺妈说了，你要是不认我，她今晚就从地下钻出来把你带走！”
刘老栓霍然从床上坐起，披衣开门出来看动静。
这时，正屋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刘振海一家子也都走了出来，刘振海气势汹汹，嘴里骂骂咧咧：“特么的的是谁？敢这时候来家里找事，活得不耐烦了吧？”
肖大成擂门声和喊叫声实在太大了，村街上纳凉睡觉的人都被吵了起来，揉着惺忪睡眼围了过来。
他们嘟哝着。
“谁呀？”
“干啥呢？大半夜的不睡觉，乱喊乱叫。”
再仔细看，竟然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肖大成在死命的砸西里村土霸王刘振海家的大门，一边砸还一边说着些稀奇古怪的话。
大家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小子讨打呢吧？
肖大成见有一二十号人围了过来，也从刚才遇见自己母亲鬼魂的极度恐惧中稍稍解脱出来，开始给人们讲自己刚才在村东土岗下小树林里遇见自己母亲鬼魂的事情。
围过来的村民听了，个个在脊骨发凉的同时，八卦之火也开始汹汹燃烧。
“看来，肖大成的亲爹真的是刘老栓。”
“肖大成的那死鬼娘都发狠了，刘老栓要是不认肖大成，她就要从地底下钻出来把刘老栓带走，那意思不很明确吗？不答应，就弄死刘老栓，就是这么个意思！”
“可怜啊，肖和尚背了三十年的黑锅，还替人养大了儿子，真替他不值。”
“那肖和尚为啥不为自己辩解呢？”
“出家人不都讲求个‘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献身精神嘛，你们不觉得肖和尚是最虔诚的佛徒吗？”
“以我看，最无耻，最不要脸的就是刘老栓了，诬赖好人，为了保全自己不惜逼死自己的情人。”
“所以，现在他的报应来了嘛，看他怎么解决今晚这件事。”
虽然已经是深夜，刘振海家门口竟然人越聚越多，从最初的五六个，到最后竟然聚起来三十多号人，个个七嘴八舌，小声议论。
且说，刘振海带着两个儿子从屋里冲出来，便要开门去痛殴敢于捋自己虎须的挑事者。
却是被先一步出来的刘老栓拦住。
“爹，你为啥要拦住我？”刘振海问。
刘老栓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但他就是不让刘振海去开门。
刘振海也不是傻子，他站在门里听了一会，便弄清楚了今晚这桩怪事的全部来龙去脉。
“爹，肖大成那小子真是你下的野种？”刘振海看着自己的父亲，毫不客气地劈头盖脸问道。
“是，是真的。”刘老栓满脸羞愧。
“哼！老不修的，不知道丢人！”王桂芝骂骂咧咧道。
“你给我闭嘴！”刘振海喝骂自己老婆。
“闭嘴就闭嘴！反正丢的是你们刘家的人，关我什么事！新梅，咱们回屋，看他们最后怎么收场！”王桂芝气哼哼拉着刘新梅回了屋。
“爹，老实说，你打算怎么办吧？”刘振海怒声问。
刘老栓一脸的可怜兮兮，因为害怕，他的脸都扭曲得不像样子：“振海，不瞒你说，我刚才又梦见小曹给我托梦了，跟外面大成讲的差不多呢，我想啊，肯定真的是小曹让大成过来找我的，我要不答应，可能就没命了，咱们家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鬼魂可不会跟咱们讲道理的。”
这老家伙怕死……
“你是想认下那个肖大成？”
“不能不认啊。”
“那你想过没有？你认了那个野种，以后让我们兄弟还怎么在村里在乡里做人？人家会怎么看咱们老刘家？爹！咱家的脸都会丢光的啊！你明白吗？”刘振海说得痛心疾首。
总体来说，刘振海还算孝顺。
“振海，那你说咋办？”刘老栓嘴唇都在哆嗦。
刘振海一挥手：“要我说，这事儿打死不认！就说那个肖大成是在污蔑造谣，直接打跑了事！”
“不，不能这样做，那会彻底得罪小曹的，我不想死啊！”
“噗通！”
刘老栓直接给自己儿子跪下了。
“啊！爹，爹！你这是干啥哩？快点起来！”刘振海伸手去拉刘老栓，可刘老栓拗着不起来。
“振海，你要不答应，我就一直这么跪着，跪死去球！”刘老栓老泪纵横。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刘振海跺跺脚，脸上满是气急败坏的表情，刘振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老爹会给自己出这么大个难题。
第37章纯洁的老和尚
对于深夜时分在刘振海家门口发生的那场闹剧，肖飞没有再去关注，局已布好，猎物已入网，后续的发展就顺其自然好了。
但他没跑去关注，刘振海家门口发生的事还是很快传到他耳朵里。
这一夜，他仍是跟哥哥在门口路边睡。
就听得在刘家门前看热闹的几个邻居乱纷纷的回来，兴奋地大发议论。肖飞从他们的议论中得知，刘老栓认下了肖大成。
刘老栓为了不给儿子刘振海一家带来麻烦，就带着肖大成住到了自家的老房子里去。而且是连夜搬家，动静很大。
认了刘老栓当爹，肖大成很得意。
这个无赖跑去肖建雄家拿自己的东西，还对肖建雄炫耀着：“老秃驴，以后我再也不用跟着你受苦了，我找着自己的亲爹了，我要搬走享福了，你就留在这儿发霉吧。”
而肖建雄只是口宣佛号，没多说什么。
至此，肖飞帮助肖建雄摆脱肖大成的目的已经达到。
肖飞这晚睡得很警醒，几次醒来，幸亏前次去县城，他买了块电子表可以看看时间，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第三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二十分，肖飞一骨碌爬起身，只觉头昏沉沉的，一个有两个大。
疲倦。
极度的疲倦，几乎让他瞬间有放弃的想法。
他甩甩头，心想，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这点难都扛不住，那还何谈取得大成就？
肖飞悄悄起身，朝着肖建雄家走去。
肖建雄家没栅栏门，他径直进去，转到后院，看见浓浓的夜色中，有个人影在打拳，身形矫健，流畅自然，拳脚呼呼有风。
是肖建雄。
肖飞默然在旁边站好，眼睛一瞬不眨看着。
他脑子里便出现前世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德建大师打心意把的画面，心就开始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机会这么近距离一窥少林绝技的门径。
肖建雄在肖飞转到后院的时候，已经发现，却没有停下，仍然坚持着将一整套的心意把打完。
“阿弥陀佛，你来了。”肖建雄冲肖飞点点头。
“雄大爷好，没想到您起这么早。”肖飞赶忙问好。
“这么多年下来，养成习惯了。”肖建雄默然说道，神情有点郁郁不欢的样子，看来，肖大成的离去还是给他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
就是个阿猫阿狗的，养了这么多年，也会有感情的。
虽然肖大成不是个东西，可他还是有些难过。
肖建雄一直认为，肖大成长成这样，他有养育上的失责。
他一个吃斋念佛还要种地的和尚，实在对养孩子这事有心无力，只能让肖大成像杂草一样生长。
这也是他愧疚的原因。
他却不知道，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人的天性里就有向恶的趋势，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是跟其血脉里的本性有莫大关系的。
“大爷，您刚才打的是什么拳？打得真好看。”肖飞没有去安慰他，这也没法安慰，而是问起了肖建雄刚打的那趟拳脚。
果然如肖飞所预料，肖建雄说：“这个不能告诉你呢，它暂时也不适合你练，我教你些入门的功夫，你每天先练着。”
作为少林绝技，心意把的传授一向十分严格，选择传人都是反复考验甄选，以免所传非人。
肖建雄这么说，也属正常。
接下来，肖建雄就教肖飞练少林桩功，教他击打沙袋的基本功法，又演练了一趟罗汉拳给他看。
罗汉拳是少林功夫的基本拳法，肖飞小时候就学过的，等肖建雄演练过，他也下去打了一回拳，打得似模像样。肖建雄等他打完，捋着胡须点头：“形已经有了，回去多练，要练到滚瓜纯熟。”
肖建雄告诉他，练功的过程都是枯燥的，如果坚持不下来，是不可能取得任何进步的。
这么练了一个多小时，肖飞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但感觉十分的畅快。
这时，已经是早晨的5点多钟，天色已经放亮，街上已经传来隐约的人声，村里人都已开始陆续上工了。
“阿弥陀佛，肖飞，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肖建雄这时说道。
他说话时，一张老脸上竟然有扭捏的神态。
“雄大爷，您说。”肖飞已猜到他想问什么。
肖建雄又宣了一声佛号才道：“那个，大成明明是我跟你曹大娘的儿子，他怎么就突然认了刘老栓做爹，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脸的迷茫，似是苦苦思索，都想不通这个理。
肖飞笑了笑，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