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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怔忪。穿适合的鞋……走自己的路？只是……她也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吗？可以吗？
君若寒抬首，忽然用手背轻抚上对方的脸颊，动作很轻很缓慢，就好像在他手下的是一件再珍贵不过的宝贝。
张杨半阖起眼，本能地将脸靠向那只冰凉的手。她知道，这是专属于君学长的温度。
突地，男人点了点女孩塌下的鼻头，无奈地说：“唉，你啊你，真是个爱胡思乱想的小家伙！”
张杨错愕地抚上自己的鼻子，似乎是还不太习惯这样突来的亲昵动作。
“知道吗？我可以允许你质疑我的过去，但请你不论如何都不要再质疑我的真心了，好吗？”君若寒直直地望进对方眼中，表情是严肃的，声音却依然温润，让这责备的话语听来也是那么得舒服。
“答应我，不要再纠结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了好吗？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还能怎么做才能让你感受到我的歉意有多深！六年前我霸道地要你等待，可是一去就是六年，音讯全无，我知道你很不安，但我的不安绝对不会亚于你！相信我，那种等到心力交瘁的心情我完全能够体会，因为这六年来的每一天我也是这样度过的！诚惶诚恐地害怕着你会失去耐性，会不再坚守那样一个草率的约定。知道吗？过去六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想的最多的就是可以放下美国的一切飞回来找你！可是离开这里之前我曾经发过誓，除非自己有一天变得更强、更有能力可以保护你，否则就绝对不能回来见你！所以我只好忍耐，即使这份忍耐每一天都让我的心受着煎熬！”
张杨的唇瓣禁不住地颤抖起来，鼻子也突然酸酸的，而这一切皆因君学长的这一番告白。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也可以这样深情！这一刻，她不止相信了他，心里也为这男孩心疼，因为那一份痛实在太深切，就连只是这样听着，她都可以感受得到。
“对不起，过去那六年的空白我已经没有办法弥补给你，但未来，还在你我的手中！我答应你，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为我们两个创造出无法磨灭的回忆，而这些全新的记忆会慢慢覆盖六年的缺憾，到最后，你甚至不会再记得我们曾经分开过那么久，好吗？”
热气涌上张杨的眼睛，这一刻的她是美丽的，是真的美丽，而不是因为面上的妆容。那双轻蹙着的含泪眸子让整张原本略显平凡的脸庞熠熠生辉，竟是美得那样惊天动地。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地点头，坚定无比。因为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在一起！
君若寒温柔地抚上张杨的脖颈，两人的额头轻轻碰在一起，然后他们都笑了，那是最真心、最诚挚的笑。
一滴泪落出女孩的眼眶，而就在泪水掉落的刹那间，一记突来的闪光伴着“咔嚓”的一声轻响打断了这一刻澎湃的情绪。
两人循着光亮转过头，却见到一个身着花衬衫、做着游客打扮的老头儿，脖子里挂着一个立可拍相机正冲着他们亲切地微笑。
“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老头儿赶紧向两位年轻人道起了歉，竟是声如洪钟，一点都看不出是这般年纪的人。
“不过你们刚才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太美了，如果不拍下来就真的太可惜啦！”
闻言，君若寒和张杨对视一笑，然后有默契地对老头儿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没关系！”
“来来，这张照片送给你们好了！”这时，老头儿拿下立可拍上的照片，递了过去，“拿着拿着，千万别客气，反正这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你们的嘛！”
君若寒和张杨对于这样的热情都有些怔愣，还来不及道声谢，对方却已经挥手离去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垂首望向那张照片，此时，上面已经渐渐映出了图像。
照片中，坐着的女孩低下头倚靠向跪在地上的男孩，双手互相扶持着，两人之间的空隙竟自然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心形。背景是鞋店的落地玻璃，阳光肆无忌惮地撒在这对微笑着的男女身上，把女孩眼中的水雾映照得煞是好看，也让那颗瞬间落下的泪珠璀璨生辉。这样的一对恋人，就好像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似的，只有属于他们之间的爱是唯一的真实。不可不说，这真的是一副太过美丽的画面，难怪刚才的那个老头儿会舍不得放过呢！
“呵，喏！属于我们的全新记忆！”
君若寒笑着扬起手中的照片，眼神是那样温和。张杨伸手紧紧拥住身前的男人，又哭又笑着说：
“嗯！新的记忆！我们的！”
第三十章 试探（上）
“这部电影还不错诶！”
“嗯，还挺好笑的。”
“里面那个男孩真的好可爱啊，要是我以后的小孩也能这样就好了！”
“呵呵，那不如……”
君若寒和张杨手挽着手步出电影院，仍然意犹未尽地讨论着影片中的情节，可就在双方聊到兴头上的时候，男人却不再说话了，因为身旁的女孩忽然收住了笑，还满脸错愕地盯住另一边。
循着张杨的视线望过去，君若寒看见一位高大的男子靠在路旁的一辆车门上忧郁地抽着烟，正是东方赤。
而就在这时，女孩突地抽开他们交握着的手，径自背到身后，表情里竟满是慌乱。这样一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君若寒有些措手不及，心里不禁闪过一阵怅然，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不确定。
用力握了握拳，张杨鼓起勇气直直地朝东方赤所在的方向走去。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抽烟，或许是因为知道她讨厌烟味，所以他从来不在她面前吸烟，只是现在……而望着那张略显哀愁的侧脸，她的心竟会突然地紧缩了一下，搅乱了那一池原本早就已经平静下来的湖水。
走到男人面前，她怯怯地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阿紫告诉我的。”
听到熟悉的女声，东方赤赶忙把烟丢在地上踩熄，才回头简短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就不由分说地拉起女人的手：
“跟我回去！”
“东方先生，你这样做，难道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然而，就在东方赤拉住张杨的瞬间，已然赶了上来的君若寒却牢牢地抓住了女孩的另一只手，阻止住两人的行动，态度丝毫没有了以往的谦恭。
“哈！礼貌？你要跟我谈礼貌是吗？那你把一个女孩子家拐出门这么久都不送回去，你就很有礼貌了吗？”
要比狠，东方赤从来就不会输给任何人。才说完，他便又用力将张杨扯向自己这边。
“喔？那东方先生你真是在说笑了，我倒不晓得原来现在约会也有时间限制了，难不成杨杨都那么大了还有门禁吗？”
君若寒完全不肯退让，脸上虽然客套地笑着，却早就没了平日的温暖。他也同样用力地把女孩扯回来，很明显，是准备跟面前的这个男人杠上了。
左右两边都受到别人牵制，张杨只得像块夹心饼干一样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她左望望右看看，虽然生性迟钝，却还是明显感觉到了流转在东方赤和君若寒之间的奇怪气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君学长这样，还有这只大色狼，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发现路过的人已经渐渐被他们三个此刻拉拉扯扯的状况吸引过目光，张杨终于决定不能再让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了，于是，她偏头看向东方赤：“呃……你来这儿干什么？”
低头见到女人紧紧蹙起的双眉，东方赤不禁有些呕。干嘛？她现在就这么不高兴见到他吗？切，她以为他是吃饱了没事干吗？要不是为了她，他用得着一个人傻呵呵地在这里等了她将近一个多小时吗？她倒好，不但不关心一句，居然一上来就质问！真是个可恶的臭丫头！笨蛋！
尽管心里多的是埋怨，但男人还是通通将这些咽进了肚子里，只是有点气闷地回答道：“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这家伙接近你是有阴谋的吗？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过我怎么可能放任你跟这种人在一块儿？所以现在快点跟我回去！”
“呵，阴谋？”
君若寒轻笑一声，可那笑声却是令人有点儿胆寒。他不放松地捉紧女孩的手，异常坚定地开口道：“我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爱一个人都变成阴谋了？东方先生，你会不会想太多啊？”
——爱？！可恶啊！
东方赤的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把火，因为他讨厌这个人总是可以这样坦然地说出心中所想，而这恰恰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敢做的事。可是现在，或许已经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是吗？是我想多了吗？那你怎么不说说过去的六年自己都干什么去了？你倒是好呀！无缘无故消失六年，现在回来随便说几句漂亮话就想骗别人重投你的怀抱吗？门儿都没有！六年诶！难道这么长的时间里面你就连打一通电话、写一封信，甚至是发一封E…mail（电子邮件）的时间都没有吗？”
君若寒的表情一变，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神伤，却又立刻目光炯炯地向对方还以颜色：“这件事我已经跟杨杨解释清楚了，她也已经原谅我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应该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过问吧！”
“外人？”
听到这个刺耳的字眼，东方赤突地把张杨的手揽到胸前，然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反驳道：“那让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她现在是我们OR的学员，也是我负责的case，所以她现在是我的责任！也就是说，她的一切都跟我有关，懂了吗？”
“呵，那又怎么样？”君若寒也把女孩的手举到胸前，“在你们OR的日子不过是暂时的，而我，却会从今以后陪着杨杨一辈子！”
——可恶！混账！混账东西！
每当君若寒多说出一句对受气包的深情，东方赤心中的怒火就烧得更旺一些。可恶啊，为什么他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