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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磐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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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林峰边端碗,用茶匙舀起一勺清粥,边道:“妹妹出去,自然可以。只是要小心些。”他缓缓抬起头,扫了凌横塘一眼,眼中微有关切之意。

  凌横塘忙微笑作答:“放心,五哥。”

  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有雁阵北掠,飞过青山。

  凌横塘的青骢马四蹄如风,伴随着清风,穿过群林,踏过青草。

  至荫秀桥时,她下马缓行。荫秀桥的一端为一小村庄,墟烟四起。而另一端却是一个小庵堂,被高大的樟树掩映其后,只露出庵舍一角。吸引凌横塘的是矗立于桥后的一座牌坊。于普通牌坊不同,这座石坊上面不曾刻有字迹——乃是一座无字牌坊。坊的正面只刻着月宫桂树,这算是表彰什么呢?凌横塘沉吟不已。转至坊后,才发现另一面刻着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它呲牙咧嘴形容狰狞,脚踏方斗,手执毫笔。

  原来是“夺魁折桂”之意,凌横塘恍然大悟。立坊之人自是希望家中子孙科举问鼎。呵!没入仕途的都千方百计想挤入这堵墙,入了仕途的想伸展抱负,有了抱负的便想揽权天下。于是,开始党附,开始轧权。

  这时,忽有歌声传来。在古琴悠悠伴声,那歌声裂帛而至,缭绕天地。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殿之嵯峨兮,浮双关乎太清。

  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

  歌声中,凌横塘询问道边种田农夫:“老丈,敢问惠崇书院何处?”

  农夫手指山间精舍,依旧埋头干自己的活。

  凌横塘依着那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便是那歌声的所在。

  小叩院门后,门便循声开而。开门的是一青衣小僮。

  “请问杨敏时先生可是下榻于此处?”

  小僮好奇的打量凌横塘,点点头。进去禀报。

  不多时,那歌声停歇了。又过得片刻,青袍微须的杨敏时便出现在前院门廊下。

  瞧见凌横塘站于院门外,杨敏时显然吃了一惊。“横塘侄女儿,就你一个人?”

  凌横塘紧攥着身后缰绳,眼中揉杂着奇异的光泽。道:“就我一人。”

  杨敏时神色微怔,忙道:“快快请进。”掩上院门后,转过前院的讲堂,从侧廊行走,他领着凌横塘向内堂行去。

  看着厅堂中男女混杂一堂。凌横塘几乎是猛吃一惊。这!这还是书院了吗?

  内堂中或站或坐着几个儒者打扮的人,都如杨敏时一般年纪。但这些并不奇怪,最最奇怪的是室中还有几位衣着鲜妍的华服女子,正按箫引筝,吹弹的热闹。所簇拥者是一位年轻的丽人,端坐于古琴前,轻轻哼歌。纵凌横塘身为女子,见到那丽人后,仍情不自禁的叹为观止。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艳雅不可方物的美人呢?衣饰精美不去说她,就这容冶态妍的模样,也让人心跳加速,恨不能多看几眼。

  那女子也抬头观望,目光落在凌横塘身上,露出欣赏之意,剪水双瞳不由微显笑意。彼时,凌横塘正静立于门侧,外着一件修饰非常简单的衣衫,双鬟上只两颗珠饰盈然生光。容止若思。

  “哦……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姑苏周……”杨敏时做着引介。

  “小女姓凌,是敏时先生的侄女。”凌横塘收回停留在堂中丽人的眸光,忙打断杨敏时。

  杨敏时深看了她一眼,“哦,哦……是我侄女儿。她远来是客,各位自便,我往侧厅中稍坐待客便回。”

  堂中人诸人哄然答应:“敏时自去,我们正自得其乐呢。”“叶姑娘刚才唱得曲儿好听,再来一首。”“那是。绮绣美人,谁出其右啊。”

  原来,刚才在庄外听到的歌声,是这位丽人唱的。凌横塘微微一哂。啊!等等,刚才有人叫她什么来着?叶姑娘!绮绣!这名儿好熟。

  凌横塘忽的顿住脚步。举步不前的同时,她反而在厅堂口微笑道:“那位姑娘弹得好琴,唱得好歌!杨先生,横塘不才,也想弄拙一曲,不知诸位叔伯们意下如何?”

  杨敏时微吃一惊,轻声对凌横塘道:“叶姑娘是个烟花女子,故而陪人唱曲侑酒。横塘你……”

  不等杨敏时说完,堂内男人们便已点头大赞道:“好呀,这位姑娘为我们奏琴唱歌,清音传词。真是人生一大妙事。”

  凌横塘冷冷一笑。止不住恼火之意溢满肺腑之间。清晨庄中十四姐姐说语犹自回荡在耳边:外祖父不肯赴京,却耽于美色要娶什么徽州名妓,不正是叫叶绮绣。还有这些男人们,把书院当做寻欢作乐之地……

  “告扰了。”凌横塘步入厅中,端坐于琴案之后。两手微分,拂过琴弦,侧脸向门,淡淡的光线斜映出她清眸如水,长眉如黛。面对门外游廊破残,草长鸢飞,她拂琴而歌。歌曰:

  “春日载阳,蔚霞去空。

  朝辞吴地,晚至楚山。

  烟水潦尽千秋路,谁悲失路之人;

  雁阵惊寒北归去,岂效穷途之哭。

  吴山吴水吴中路,楚天楚地楚之际;

  昔年斜阳读书声,而今中州犹歌舞。”

  歌毕,凌横塘团团作辑,赧然一笑:“小女子于各位父儒面前献丑,其无状之处还望各位叔伯乞容恕罪才是。”

  然而现场却颇现沉闷之色。在场诸人面面相觑。沉默有时后,有人轻声叹息:“昔年斜阳读书声,而今中州犹歌舞。此话不错,确实如此……然而不如此又能如何?京都的首善书院,吴中的东林书院。这一北一南名垂天下的士子巨儒云集之地,到而今,均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因两大书院致祸,于是祸及天下,国家政令要求:凡有书院之处,要尽数拆卸,田产房屋一律没收,不得隐匿遗漏!不许存留片瓦寸椽。我们小小惠崇书院,若非有伎娼歌者流以作掩饰,此刻早就片瓦不存了。”

  此言一出,斗室之中更是压抑沉寂,人人都脸有戚色。过得片刻,又有人提议:“敏时兄,有访客至。不若我们散了,亦好方便让敏时兄从容会客才是。“

  余下人等额首附会。“是极,是极。”都纷纷起身作辑而别。

  人群散去后,凌横塘轻吁一声,黯然道:“杨先生,横塘扰了你们的清兴。”

  杨敏时轻挥袍袖,执起茶壶为凌横塘倒茶。微微叹息道:“侄女不必致歉。其实我们这些人呐,心境早已郁闷很久了。只是无处发泄,不免沉匿于歌舞享乐之中,麻痹一下消沉已久的意志而已。天下读书之人,免不了有些痴妄念头,希冀‘修身、齐家、平天下’。东林书院门口所挂一付楹联,侄女知否?”

  “哪会不知?我爷爷常挂嘴边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所谓东林风骨,莫过于此。然而声声入耳、事事关心的后果,却是满目萧然,东林一党全巢尽覆。而天下书院也如海市蜃楼,要不形神俱灭,要不就是形虽存,而风骨早就不存了。”凌横塘淡淡道:“杨、左、高等清流都已离世而去,而我爷爷,亦终究不免于缇骑之手,于前些日子押解赴京……”

  语声噎凝……凌横塘转头瞧向窗外。过后片刻才缓缓道:“先生,我很怕……我怕爷爷会步杨、左几位大人的后尘!”

  杨敏时脸显讶意:“啊,景文公竟然还是不能免去灾祸!”长吁一声后,又复道:“不过,想想景文公的性子,确是难以幸免!他老人家心性善恶分明,嫉恶如仇。虽阉党肆虐,他却毫无惧惮,仍骂之不休……他这性子啊,早晚出事。”

  凌横塘仰首,微叹:“敏时先生,横塘此来,正是想求先生能仗义解救。若凭先生清名,集楚中士子之名,上书疏救……向阉党臣服。若能说动其要权人物之一二,也不想他们放我爷爷归乡,只让他老人家在狱中安生度过余生,无刑狱加身之苦楚。横塘亦无憾了。”

  “此事断不可为!”杨敏时摇头道:“这事侄女儿糊涂了。东林党人不是因言惹祸,而是因‘党’致祸。家国,利器也。东林党人,互通声气,对国事要权干涉太过,因权利之争,才致——魏氏出手党同伐异,对东林党人,以至天下书院大加挞伐。若此番为了景文公,集楚中士子之名上疏告救的话,只怕是你爷爷不得救护,就是楚中士子,亦不得幸免了。此其一。还有其二,你爷爷若听到你这样的作为,你猜他还会不会苟活于世么!”

  凌横塘手指勒紧琴弦,重抚一下,嗡然有声。低首无言。

  “我也知此事未免强人所难。”凌横塘半晌后低声道:“也知提出这样的要求未免自私。除此至外,横塘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先生能答应。一年前,先生赴吴中与我爷爷相会时,曾赠他龙尾砚。并言明为徽州名砚师杨思源先生所镌刻。我爷爷爱不释手,妥善珍藏。然而今年家中适逢大变时,不幸被抄家的缇骑弃在地上碎成两半。那个奉命前来拘拿我爷爷的太监李实见到此物,态度非常伤痛,捡起那尾砚石,用衣衫拭尽尘土。自语了一声:如此名砚弃于尘埃,真是可惜。然后藏在怀中而去。我想,这李实号称‘十虎’之一,是魏党心腹。若能以完整名砚贿之……”

  杨敏时哈哈大笑,“我算是看出来了。横塘侄女儿是以退为进呢!前面集楚中才子之名上疏解救只怕是你抛砖引玉之策吧!早知第一个提议必被我驳回,再来第二个要求时,我必不好意思回绝。你呀!你呀!景文公有孙女如斯,夫复何求。”他点头叹息:“思源是我堂弟,虽出一砚必得千金之数。但是他久闻景文公大名,若让他无偿镌刻砚石,我想并不是难事。然而他为人也甚是清正,若知是为贿赂阉人而去,不知他是否会愿意呢?再者,他已于两年前收山了。当年我赠你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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