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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侧(帝王攻,古文,宫廷,将军受,虐)作者:鱼巫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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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菜安神助眠。」

  夹一颗尝了,确实绵甜。

  只不过,只不过,莲子真味是苦涩。以往却是不知。

  真味是苦,如这莲子,如你我十余载交情,如我魏远争满肚子雄心抱负,如……这江山百姓。

  「九哥,你看看,那么多难民在城门口乞食,朝廷在这当口却将救灾的银两拱手呈给北蓟胡人。他,他日,朝中那帮老匹夫是准备把玉玺皇位也双手奉上吗?!」

  「九哥,九哥,燕云九州,就这么,割给了胡人?」

  「我魏远争要做就做个将军,冲锋陷阵,手执长戟,把胡人孬将一个个挑下马去。」

  「远争……」

  九哥,陛下,你是想说莫要争了,是吗?你是想说,现实争是不过,是不是?

  对……是远争,不知天高地厚。

  放下黎民,放下江山,我且去做我的闲散大夫……

  哀莫大于心死。

  车轮滚滚朝东一路碾去,载着的,不过满肚子失意。

  「吁——」终是停了,魏远争撩了车帘,探出头来看,「嗯,倒是个雅致的客栈。」

  进栈坐定,为自己斟了二两桂花酒,睡去,竟得安眠。

  晨起,忽闻窗外一曲清笛,借微风悠悠入耳,正值初夏,却有哀秋之意。

  魏远争卷起窗前竹帘,眯着眼朝外头望去,但见绿水青山中隐隐有一少年骑青牛而来,手执一柄短笛,清瘦骨架外罩一袭宽大素衣,衣袂随风轻扬,行动间身影缥缈。

  虽看不得真切,但这样的清逸风骨,除去江南,还能有谁?

  魏远争披了件长袍走下楼去,江南立在门口,见他过来面露喜色:「四公子。」

  魏远争走上前去,「小兄弟,你怎么也来了这儿?」

  江南闻言,向他摊开手,掌心一把碧绿短刀,只有小指粗细,煞是可爱。这短刀刀身通体翠玉,除去鞘上镌刻一古写「晏」字便再无一丝装饰,显得十分素雅。

  「我道此物不俗,想来是四公子昨日落在溪边的。」

  魏远争一看,可不就是自己惯常佩的。平日里用丝线穿过系在腰上只当饰物,刀刃却是喂了毒的。他伸手接过:「正是鄙人私物,劳烦小兄弟特意跑了这一趟。」

  江南听了,道:「四公子,江南来找您,不单是为了这个……」薄唇一抿:「江南……有一事相求。」

  魏远争看向他,停滞片刻,说:「你请讲。」心里却思忖着,原来这江南也是个有欲有求,不似表面那般剔透。几分遗憾涌将出来,真是应了自己那句「只如初见」?

  那头江南又说:「昨日听齐儿小哥讲,四公子是要去扬州?」

  魏远争点头,心道齐儿这张快嘴。

  江南低了头,那藏在袖管下的手半握了拳头,微微颤抖:「家父祖籍扬州,以往父亲在世时江南不曾体恤,如今,想将父亲骨灰带回家乡安葬,也算是落叶归根。江南……江南可否与四公子一同去扬州,做家丁也好,杂役也好,算是……有个照应?」

  魏远争听是如此,忙点头应下:「当然可以,难得你这番孝心,我哪有不允之理。以后你就是我魏远争的客人。」魏远争暗自惭愧,自己竟以这世故之心枉测了人家赤子情意。

  江南一把攥紧了自个儿袖口,挺直腰抬起头眼中欣喜满满,「啊,那,那实在是谢过四公子了。」

  魏远争冲着他笑,竟有些心疼他的易满,作势抚上江南肩头同他进去客栈内堂,边走边说:「往后你只管同我们一道,起居饮食齐儿楚儿自会照应。来,想必你晨起赶来还未吃过早饭,坐下同我一起吃。」说罢坐定,招来店内小二开始点餐。

  江南自是推辞不过。

  启程,两小厮听了江南要与他们一起下扬州,想着路上多个人作伴,很是高兴。胡伯听说了他的孝心,想到自家孩子,也又是怜惜,又是赞赏。

  魏远争拉了江南一步跨进车厢。倘不是如此,江南肯定是要抢着去帮胡伯驾车了。

  在车上,江南也不扰魏远争,见魏远争时常打盹便拿了扇子去为他驱暑。

  每日里聊了几句,才知道魏远争是去扬州赴任,至于是为了什么从京城贬到这里来,江南也不好再多问,却是聊起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来:「四公子的玉刀好生精致,是从哪儿得来的?」

  「呃……是一个友人送的。」魏远争又有些犯困。

  江南轻吁了一口气,「哦。刀鞘上刻了个晏字呢,我还以为是皇家之物。」

  「嗯。算,算是吧。」魏远争右手撑了头,身子随着车晃晃悠悠。九哥是友人,但晏长治,可不就是皇家吗?

  江南还欲再问,魏远争已经不支,一头靠在了软榻上。唉,这人,看着一副好身骨,怎么一到了车上就成了蔫尾巴狼了。

  「皇家……」江南喃喃重复着,眉头纠结。

  第三章:可不就是个孩子

  就这么一径走了三、四日,五人到了那被称作是「处处青楼夜夜歌」的扬州。

  一数官员大大小小来为他们的新督察大人接风洗尘。魏远争敷衍应酬了一日,你来我往说着些场面话儿已是烦恼透顶,以致晚上回到府衙脚步都有些虚软。

  「四公子您回来了——」胡伯在门口伸长了脖颈早等了半日,见楚儿陪着魏远争总算是回来了,忙迎上前去。「怎么一身酒气,齐儿,齐儿——快去叫厨房做醒酒汤——」

  江南正站在府内花园中,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听得胡伯的喊话声,也朝着门口过去。

  胡伯搀了魏远争正打门前走来。魏远争手臂搭着胡伯,看着神智倒还算清楚。

  江南走近些,对胡伯道:「厨房做醒酒汤又须得半日,我房内有解酒药丸,等等我去拿来。」

  胡伯不及细想,连声说好。

  待到江南取了药丸来,小厮们已服侍魏远争进屋歇息。江南推门进屋,屋里好大的酒粕气味,隐隐还混同着姑娘的脂粉香,不由拿衣袖掩了口鼻。见魏远争正拿了凉水冲头,忙道:「四公子,莫要用那冷水。纵是夏天也不好贪凉的。」

  魏远争抬起头看他,眼睫上沾着水珠,衬得眼神愈发迷离。

  江南从架上取过手巾帮魏远争擦着湿发,刚要顺势去擦他的脸,却正对上那对迷雾茫茫的深邃眼眸,睫毛几根并作一簇,好似浓墨画作,两道青黛斜上轻挑,却多了平日里鲜有的俏皮风情。

  江南手一抖,只管把手巾往魏远争怀里一塞,向后退开两步,身子尚在微震。

  魏远争倒是迷糊,捧起手巾胡乱抹了一把:「这一冲清凉不少,刚那帮糊涂官儿——」言语一顿,便不往下说了。那些官员连同几个商贾头头竟把他带去风月场款待,害他忙着脱身,喝多了酒。

  「清凉是清凉,明日怕就要头痛了。」江南从桌上倒了杯清水,一手递给魏远争颗深褐色药丸:「来,先把这解酒丸吃了。」

  魏远争皱起眉,「这药丸,是苦的罢?」

  「是药,自然是苦的。」江南不知魏远争这问话是从何说起。

  听是苦的,魏远争忙摆起手:「不吃不吃……我喝得不多,用不着吃醒酒丸。」

  江南心下奇怪,难不成他是在疑心自己,才不肯吃这药丸?这般一想,迫近一步:「喝得不多?刚谁拿凉水冲头来着?」

  魏远争苦着一张脸,「刚才是……是热了才……」复又看了一眼江南,诺诺说道:「我喜甜,从小吃不得这药味儿。」

  原来是为了这个,江南不禁失笑,「四公子您,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药用温水过下去就好,不用嚼。」

  魏远争心想被个少年郎说成是孩子,再推脱不吃今儿这脸面可是保不住了。于是灌了口水,一闭眼把药丸吞了下去。

  「咳……咳,咳……」许是吞得太急了,魏远争折倒腰红着脸猛地咳起来,被呛得不轻。

  江南看他样子好笑,吃药却像是赌气似的。一边用手去拍他的后背,一边小声嘟嚷:「可不就是个小孩儿……」

  魏远争耳朵倒尖:「江……江南,你这没大没协…」一句话没说利索,又一通咳。这几日相处下来,魏远争和江南虽不多话,言语间毕竟亲近不少。

  好不容易止了咳嗽,魏远争晃晃脑袋:「哎——这解酒丸吃了,怎么这么困。」

  江南看着他点了下头:「这里面放了七叶胆甘和麦门冬,两味药都是安神助眠的。」

  魏远争又像是想起来些什么,问:「你这小小年纪,怎么随身带解酒丸,还懂药材?」

  江南心中一凛,见魏远争走近他,吸了口气,牵着嘴角浅笑道:「是……是父亲不知从哪得来的配方,闲时做些药丸卖了来贴补家用……剩了几颗来时带在身上了。」

  魏远争右手揉着额心,模模糊糊道:「这样碍…我还道你懂医——」身子一软朝前倒去。

  江南伸手欲接住魏远争,反被他的重量一个踉跄撞倒在地。「唔——」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抬了右手去推身上那个比他高出近一头的男子,指尖堪堪触及那人的肩,却瞥见他脖颈上还黏着几缕半干的乌发,指尖竟没来由地有些发麻。手一软,魏远争又压了他一记,头侧在他颈窝。

  第四章: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四……公子……」江南吃力地去抬魏远争的脑袋,那人睡得倒香甜,重重的鼻息一下下透过层单衣扑在江南身上,片刻江南的单衣便被汗湿了。

  一使劲,终于将魏远争从身上推开,江南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额头上汗淋淋的,衬得皮肤越加白了。

  「嗯——」魏远争小小呻吟了一下,撇了撇嘴继续睡,密长的睫毛在脸庞上撒下两道浅浅的阴影,安静地如初生婴孩一般。

  平日里一副慵懒不苟言笑的模样,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睡梦中忽而斜嘴一笑,却显露出往日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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