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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之佳人难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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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书呆子少给老子废话……”

  “爹。”忘忘牵住父亲衣袖,“我这里还有些积蓄,先给了罢。”

  “忘儿……”

  “几位兄台。”忘忘挺步上前,“本姑娘这回可以把先给还了。自今日,那个君子逊若再欠下赌债,和我们毫无干系。你们任打任杀,只管找他就是。找了我们来,我们也不认帐。”

  三地痞无一例外口水乱冒:乖乖,哪里来的这等鲜嫩可口的小美人儿?比那畅春阁的头牌清倌还水当。忽见那雪白手心在眼前明明晃晃,地痞头目一厢情愿要将手给搭上去,却教人一下闪了开去。“小美……”

  忘忘岂看不出他的丑状,“这位兄台,你不是要银子么?借据拿过来,我们才好给钱。”

  地痞头目亵笑,“君家兄弟,有这么一块宝贝放在家里,区区一百五十两银子算什么?只要……”

  “忘儿,你进去,这儿交给爹就好!”君子谦揽住爱女削肩,向房内推过去。人影一闪,却有人拦在当前。

  “君家兄弟,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咱是不要了,只要这位美娃娃能陪咱兄弟一晚……”淫言秽语未竟完整,即嘴僵舌硬,耳闭眼涩,再半个字也吞吐不了了。

  忘忘一迳取过张扬在他指中的借据,细细阅过,再以在房中即备好的银票代之塞回原处。“银据两讫,两不相欠,如果阁下还有兴趣前来受教,本姑娘也不会吝啬。”状似随意的屈指一弹,无色无味无形物无声弥入,松了那张脸皮上的僵硬。

  地痞头目为方才面不自主的片刻深为惊恐,盯着这小姑娘的俏脸,那美眸里阴狠的杀意骇着了他!

  “走!”扯动双腿,大掀双足,奔蹿之速令不知所谓的诸人如坠云里,包括那两名犹色迷迷地瞅准忘忘端量的手下。

  “还不快滚过来!”头目远来的一声咆吼叫醒了魂,两人为头目竟能放过这样一个上乘货色纳罕,又听得,“不想死的话,都滚过来!”

  怪事。两人雾煞煞急急跟上,“头儿,那小美……”

  “那小美人有些邪门,快走!”

  邪门?不就得长得不像北地婆娘,身形矮了一点,脸上白了一点,小腰细了一点,眼睛大了一点,只要胸脯有再高一点……

  “你的命可以再短一点!”啪!当头一记闷拍。

  哦,原来适才不知不觉,将打滚在心里的话给嘟念出来了。

  “回去跟大哥说,那小蹄子没准是个厉害角色!”

  谁,小美人?哦,明白了,头儿是想将小美人献给大哥!

  啪!“废话什么,快滚!”

  ——————————

  “忘儿,他们……”君子谦面对不明所以即漫天云散的光景,大为诧惑。

  “哦,他们还算聪明。”忘忘笑道,手牵父亲回堂,“爹,女儿想吃娘做的百合薰鱼,咱们进去罢。”对方应该不会善罢干休,若明日再来,她该怎么做呢?今晚想想罢。

  桂王之事后,她倏然明白,没了人娇宠的她,依然可以自在生活,她武功不济,却拥有比武功更轻便省事的求生、自卫、进攻的技能。甚至,只要她想,杀人应该不是难事罢。纵算权势如天的桂王爷,那一刻在她手下,丑陋似一摊腐肉,软弱似一只蝼蚁,如果不是因了阎堡内尚有几百条朝夕相处的无辜性命,杀他,她不会有毫微犹豫。

  犯我者,当——

  诛。

  
[第三卷:第一章(下)]


  上官自若但见犯众颇多,本意藉机出面相助,不料才自树后半露身形,几队官差健步沓沓抄围而至,将一干歹人悉数捉拿,解了忘忘一家的危机。他暗生疑窦:君家地处城西偏僻地,若是邻人心生不忿报官,官差不会来得这般快。以情形看,分明像极了守株待兔。但君家平民百姓,哪来得这等面子?

  “上官哥哥,你不进门喝杯茶么?”

  上官自若对上那双猫眸,甫觉自己已全全然踏出隐身处,忘忘正半歪头地看着他,仿佛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感到任何突兀。

  “忘忘,你……好么?”他也只得这一句最惯常的问候。暗随她多日,却不曾想过,真若见了,该说些什么。

  “卟——”忘忘笑出声来,“上官哥哥,你何时和忘忘变得这般生分了?快进来罢,你也站得够久了。”

  君家是祖产,地方还算宽绰,修葺过后,符合了君家干净清洁的习性。摆置用品均是生活所需,没有所余赘饰,虽简易却不失家居温馨。上官自若望见那露天而设的各式炼药器具及小园一角的药草田,哑然失笑。

  忘忘烧水砌茶,设在院内小案上,“上官哥哥,没有你最爱的云南毛尖,这茶只能饮不能品,喝一口解渴罢。”

  上官自若权原想着,她对他心怀怨尤,他于她,定是不受欢迎的,以致初见时难免促措,眼下见她笑语晏晏,不见丝毫芥蒂模样,也便随性自若了,遂问出盘旋在心头的疑惑。

  忘忘提鼻巧笑,“因为前些日子知府夫人得了罕见怪症,适巧忘忘自上官哥哥给的医册上看过解除之法,像是捡了个大便宜,竟给疗愈了。适才是知府大人还我一个人情。”

  见她俏皮依然,上官自若仍问道:“忘忘,你心里是怪上官哥哥的罢?”

  忘忘颔首,一笑又摇头。

  “怪还是不怪?”上官自若执意求解。

  “想到自己在亲若兄长的人心里,竟是棋盘上的一枚子,当然会极不舒服。但是,如果没有上官哥哥,忘忘当日能否病愈尚未可知,今日的一技之长更不存在。所以,忘忘一时也拿不准怎样说才算最妥贴心底的想法。”

  “你想知道,我和阎觐之间的恩怨么?”

  “若上官哥哥想说,忘忘自然会听。”反之,他不说,她也不会主动诘取。

  他说了。

  ————————————

  “我和阎觐是同一个生父。”

  这倒意外,两人的外观,不见半点相似之处。

  “我娘是阎青城的小妾。本来以阎家祖规,我这样的庶子是没有机会降临人世的,但当时,他‘隆恩’大赧,给了我母亲这项‘殊荣’……”“隆恩”“殊荣”几字咬得简慢,蕴着浓浓的嘲讽意味,“但是,娘在怀我的第四个月,遇上了令她一见倾心的人,便是我爹。他们逃出了阎堡,两人的故乡都不敢回去,思虑过后,在北沿城外的那处山谷的小村里住了下来。”

  “至险之地亦是至安之地?”

  “没有错。爹想必是这样想的。且娘想必更加了解,若阎堡有心寻她,天涯海角终是枉然;若阎堡视她无关轻重,以她不宜长途的身子,那是个最适宜的地方。如今想来,他们都是对的,因为那处山谷,让我们一家人拥有了最快乐的七年。”

  “七年?”仅有七年?

  “那七年里,爹下田种粮种菜,闲暇时教授村里的稚童识字读书;换些贴补。娘则在村里大娘的中介下,一并为镇上的财主绣花洗衣赚取家用。我逐渐长大,在山里奔跑玩耍,是极快乐无忧的。后村里的一位郎中看上了我的资质,开始随他习研医术。七年呢,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短到快乐一瞬即过,长到爹和娘以为事过境迁。直到……”

  直到阎堡找上门来。忘忘为他未竟之语作注解。

  “爹和娘带着我逃,进了山谷深处。过后我方明白,爹和娘明知不可能逃脱为何还要枉费力气,他们是不想连累村里的那些朴善村民罢,尽管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人出卖了我们。望着远方奉涌过来的黑压人群,娘抱着我,说:‘若儿,娘那时带着你离开,是想给你自若快乐的一生。如果这次你能留活下来,依然要活得快乐,好么?不要让那座冰冷的地狱扼杀了你的快乐,好么?’然后,我看见爹走到我身后,抚着我的头,‘若儿,你是爹最爱的孩子……’爹的话我只有机会听到此处,后颈便受了猛猛的一击,最后的意识,是爹将我和娘一并搂到他温暖宽阔的怀里……待我醒来时,已身在在阎堡。”

  那对苦命鸳鸯,想必是明知势必难逃一死,不想让稚子亲眼目睹两人的死状罢?或者,不想让他亲眼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手刃自己最爱的母亲和养父?

  “我醒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不到爹娘,只晓得无助哭喊。彼时,阎青城即坐在我床畔,那目光,吓回了我的眼泪。兹此,我便长住在了阎堡。阎堡主并没有安置我的身份,我依然是上官自若,只是习文练武和阎觐排在一起,堡里仆佣也不敢怠慢轻简。我逐渐长大,自下人们的口耳相传中捋出了爹娘故事的始末,我知道,我再也要不回爹娘,也便开始不在暗夜里哭泣……娘说得对,纵然阎堡华宇豪舍,却是一座冰冷的死城,终年阴云,没有晴好的天空。而慧儿的出现,则是那片天空里的一脉阳光。”

  慧儿?是他和阎觐两人共同挚爱的女子?

  “慧儿是在我和阎觐出外狩猎时发现的,其时她奄奄一息,仍美得惊人。我施尽全身解术,救活了她。醒来之后,她除了一再强调自己是‘慧儿’,竟忘记了其它过往。但那丝毫无损于她的快乐。她会拉着我和阎觐的手在在草原上奔跑,会为我和他跳婆挲旋转的舞蹈,就似一只误闯地狱的仙女,拔开了了重重阴霾,给了我,也给了阎觐新鲜世界的气息。我得见了阎觐第一回真心而笑。尽管慧儿看似不曾偏颇,称阎觐为‘觐哥哥’,称我为‘上官哥哥’,但我依然晓得,我和他,在慧儿心里,是不同的。慧儿见了我,虽亲昵牵手,却不会搂颈扑抱;慧儿从不会和我共乘一骑,和他共骋的画面却不曾缺断……但是,我的目光依然追着慧儿,寻着慧心,那是我所最希冀的阳光啊。直到我看到那两人的拥吻,直到他们宣布婚讯,我的眼睛依然望着慧儿……”

  上苍真不公平,不是么?阎觐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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