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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如此傲娇-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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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深入骨髓的认知。
  直到此时此刻,当她意识到,昨晚她还在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耿耿于怀,而今天她就很可能要面对更为严重的关乎皇权的危急,她这才真真切切觉得自己生活的大唐,竟然真的就像诗人学子们所感叹的那般动荡不安。
  “消息来源可靠?陛下情况如何?这等话切不能胡说,兹事体大。”萧武宥压低了声音,惊诧地看着李子墟。
  李子墟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是刚刚宫里来的消息,目前陛下还在昏迷之中,太医还在诊治,具体的情况并没有向外界透露。不过既然传了我们和刑部进宫,想来一定事有蹊跷……”
  如今这位陛下与先皇有着一样的嗜好,不能保证最后的结果会不会也与他的父亲殊途同归。
  “你我二人进宫之后,大理寺可还有人留下?”萧武宥眉头深锁,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令人忧心。
  “薛主簿和沈铭斐他们还在,如今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其他了。”从李子墟的语气看来,事情确实十分危急。
  李子墟也注意到了一旁的裴南歌,他掐着当下的时辰,还未从一股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又被另外一种震惊包围。他指了指萧武宥,又指了指他身后的裴南歌,讶异道:“你们……你……裴南歌你这是刚来呢?还是正要走?”
  裴南歌吐了吐舌头,很委婉却很真诚地告诉他:“其实我也就是比你早来了几个时辰,眼下也算是正要走……”
  李子墟捂着嘴,难掩眼里的惊讶:“你们疯了!裴南歌!你、你、你是姑娘家啊……”
  “这个我知道,你不用专程提醒我,”裴南歌摇摇头,把萧武宥往外推了推,“李子墟你不是来找五哥进宫的吗?你俩赶紧去,别给耽误了,我自个儿回去就成。”
  萧武宥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我会寻机会向寺卿说明白,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裴南歌懂事地点点头,目送他与李子墟行远了,这才仔细收拾好东西,关上萧武宥家的门,往大理寺方向去了。在这样的时候,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安安心心回到家里等待未知的结果,与其守株待兔,她更想趁着这个机会去大理寺找寻她一直想知道的真相。
  大理寺内比以往要安静也比以往要沉重,身为医工的沈铭斐站在门口,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今日会到大理寺来找他。
  “这么晚才来?”沈铭斐扬起眉梢的样子与他验尸时的神情一样好看。
  “原来你不仅会验尸,还会算命?就是不知道沈大才子查出了些什么线索?”裴南歌轻轻笑着,昨夜的一场秋雨过去,风里都夹杂着寒气,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沈铭斐拉着她进到一间小屋里,关上门板挡开了萧瑟的寒风。
  “你爹娘当初要保护的证人和证物,都跟一个姓柳的方士有关,”沈铭斐走到桌案前,“倒不是说他们要保护那个姓柳的,反而是那个姓柳的想要加害那位人证,你爹娘拼死保护却中了恶人圈套,后来你娘拼着最后一口气将物证带回来。”
  沈铭斐说着就将一本小书册递给裴南歌:“这就是我翻阅各种卷宗之后摘抄和梳理的内容,所有的案卷里都没有完整的记载,有些部分是我托刑部的朋友找到的。”
  “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散落在天涯各处的朋友?”裴南歌接过他递来的册子,一页一页仔细翻阅。
  沈铭斐的字迹跟他的人一样俊逸,洋洋洒洒写了整整十页。前面所写的就是她所知道的,她爹当年是如何追捕那位姓柳的方士,那个姓柳的方士又是怎么出人意料地获得了先皇的信任。
  “大抵是因为我为人洒脱又与人为善,所以大家都愿意跟我亲近。”沈铭斐耸耸肩,说得很是骄傲。
  书册后面记载的内容有些她听说过,有些她并没有听过,原来,当年先皇驾崩以后,宦官王守成等人以方士柳觅炼制丹药失败为由对柳觅进行了严惩。
  然而六部尚书牵头对陛下的死因,刑部和大理寺对先皇死因和方士柳觅等人展开彻查,但扶植柳觅的宰相皇甫博与宦官王守成勾结,在大理寺调查时多方阻挠,屡次三番给刑部和大理寺制造阻碍。
  “这里你写的是我娘拼尽最后一口气将证物带回大理寺,就没有后续了?”裴南歌指着书页不解道,“那证物究竟是什么?我娘将它带回之后又去了哪里呢?”

☆、第154章 真相之中暗潮涌


第154章 真相之中暗潮涌
  沈铭斐皱了皱眉:“因为我只是听说和推测,并没有查到明确的记载,所以我没有贸然写上来。”
  “我是听说当年的那个证人是个宫女,她指认说并不是柳觅害死了先皇,但大理寺不敢贸然采信,你爹在一次盘查真相时遇到了有心人的谋害,他处处保护证人的安危,却最后不敌凶徒的一把大火。”
  说到此处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裴南歌:“我认为你爹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所以我猜,他大概是将宫女的证言整理成了什么文书,他应该是做好了这样最坏的打算。”
  裴南歌捧着手里的书册沉默下来,原来先前那个可怕的噩梦并不是她凭空的幻想,而是在听过各种各样的说法之后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恐惧。
  “而事实上是,他已经尽了全力,”沈铭斐怜惜地看向裴南歌,“听说你娘将那物证带回来之后,不久就有大理寺和刑部共同上疏劝谏当今的这位陛下严查此案,但那折子刚送到陛下手里就被打了回来,陛下并不打算彻查此案。”
  “我想,当今陛下之所以睁一只,一来是因为受到宦官和某些权贵混淆了视听,二来嘛……也许这些宦官、权贵在当年帮了陛下一把,没有他们,就没有当今圣上。沈铭斐,你说……可能是这样吗?”
  裴南歌将手中的书页合上,真相大白之后,她的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盘桓。
  眼下计较这些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那位不肯接受谏言的九五之尊,现在或许正在经历与他的父辈一样的挣扎,他也饱受金石带来的痛苦,不知今夕何夕。
  裴南歌不知道大理寺的其他人是否知道,但她还是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沈铭斐不会清楚她心里的计较,只当她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重重叹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才缓步离开。
  待他走后,裴南歌将小册收好,扶着门板从屋里走出来,迎面就遇上不知何时站在拐角处的薛主簿。
  “裴姑娘!”薛主簿见着她后就匆匆走上前来,目光还望着沈铭斐离开的方向,“姑娘和沈铭斐可是旧时相识?”
  裴南歌回头望了一眼沈铭斐离开的方向,狐疑着点了点头:“我们两家算是旧时相识,我与他是儿时伙伴。薛伯伯……这怎么了?”
  薛主簿垂着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也并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沈铭斐是经由太医推荐而来的,为人也颇为友善,本来也不该由我来诸多挑剔……”
  “薛伯伯有话不妨直说。”裴南歌皱了眉,她其实受不住这些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太久的人这种弯弯拐拐的说话方式,从来一针下去不痛不痒见不到血。
  “其实是……最近一段日子,有许多人说瞧见沈铭斐在大理寺中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当然,这只是别人随口说说,我并没有亲眼所见,也当不得真。”薛主簿的措辞比较温和,估摸着是顾虑裴南歌与沈铭斐家有交情。
  裴南歌弯着唇角浅浅一笑:“原来薛伯伯说的是这件事。其实是因为不久之前我提起说我很好奇我爹当年的事,可能沈铭斐想帮我,所以就在大理寺中四处找人问当年的情况罢。”
  薛主簿听了这话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却又惊道:“原来姑娘是想问当年大理正的事?姑娘可以直接来问我司任何一个人,只要当时在大理寺的人,应当都能替你解答疑惑。”
  裴南歌感激一笑:“不碍事,先前沈铭斐已经帮我问到了。”
  薛主簿点点头,不无惋惜地叹息道:“你爹很尽责地查了那件案子,但是当时卢龙三镇的局势已经不在控制之中,陛下想要坐稳他的位置,无暇顾及这件案子,况且如果追查下去牵扯出皇室的秘密,那就更是不该。”
  “卢龙三镇?”裴南歌惊讶道,“这个案子跟卢龙有什么关联吗?”
  先前沈铭斐的记载只字未提到卢龙,而从这位一直效力大理寺的薛主簿口中却听到了卢龙这个熟悉的却并不是出现在此处的名称,裴南歌在惊讶之余,又有着深切的不安和惶恐。
  “沈铭斐没有告诉你?”薛主簿只顺带一问,接着就开始自己说起实情,“说来也巧,当年支持方士柳觅留在皇宫中的宰相皇甫复,以及事后咬定柳觅是凶犯的宦官王守成,他们都与卢龙本土的割据势力有着莫大的关联。”
  “他们很可能是出于某些目的纵容卢龙割据?”裴南歌压低了声音,这个结果太过意外,意外得让人措手不及,她很想知道,她的父亲当年查出的真相,谋害先皇的凶犯,究竟是谁,有着怎样的目的。
  “你爹当年执意查出柳觅此案的真相,却在查明真相之后遭到奸人所害,不仅如此,他所查明的真相也随着我司递上去的折子石沉大海,陛下不会关心真相,他也不会去查明真相,因为如果查明真相,他就得不到皇甫等人的支持,将会内忧外患一起袭来。”
  “原来如此,”裴南歌此刻的心情很复杂,“跟朝野之中的阴谋有关,所以大理寺也是无能为力的。多谢薛伯伯,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其实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所谓的证人和证物,王守成党羽的意图太鲜明,如果不是故意避而不见,谁都会看得出来。”
  关于她父亲的真相,如今她终于以一种最简单的方法获悉,但关于另外一个人的真相,却又成了一团迷雾。
  有些事情一直沉淀在心里,她不说,并不表示不会有一天尽数浮出水面,而她偏偏又是打小就在大理寺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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