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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如此傲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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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垂下头,默默将眼角润湿的酸涩咽回喉里,努力挤出了些许笑意来与他打趣:“既然五哥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不如就以……”
  “以身相许”四个字还没说出口,萧武宥就出言打断了她:“今日做的什么菜?”
  他的脸庞带着惯常的微笑,尽管他们彼此都清楚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可他还是觉得对于这样一位执着的小妮子,连玩笑的间隙也不应该让她看到任何希望。
  裴南歌一怔,抬头望向他含笑的眼眸,尽管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是跟着他一起笑:“熬了鸡肉粥,最近阿翁总说没胃口,我的手艺正好派上用场。”
  萧武宥终于笑出声来:“南歌,再过几月你就及笄了,只会做鸡肉粥,似乎不见得会得到长安才俊们的喜爱……”
  裴南歌眼角微微翻动,片刻前才开始忙着摆放碗筷的手重重搁下,也回敬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真是对不住了,萧司直,寒舍没有预备您那一份,劳烦您出门直走回大理寺吃饭,不过走之前呢,劳烦您告知小女子,大理寺究竟是堆积了多少年的陈年旧案,为何我阿翁、你们的裴寺卿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裴寺卿今日面圣求请告老还乡,”萧武宥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又回头看向裴南歌,“我们都觉得有些突然,你以前也没听他提过?”
  桌案上的碗碟已经摆放得整整齐齐,裴南歌却因为他的这番话愣了片刻,随即诚恳地摇了摇头:“我只听他说想去淮南看望叔祖父,我以为他是焦心叔祖父被贬一事……”
  称得上是长安望族的裴家,近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先是裴南歌的叔祖父当朝宰相被一贬再贬,再是裴寺卿过手的几桩案子都与长安权贵有关,稍有不慎就可能得罪某个世家大族。
  对于裴家的这种处境,萧武宥也已了然,他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辞官未尝不是件好事,现下朝中局势对裴家不大有利,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辞官当然好,这肯定又是你们说的党派纷争,叔祖父为官尽忠尽责,如今一把年纪却被贬去了淮南道,”被拍着肩膀的裴南歌抱着手臂嘟囔,“阿翁他断案公正却不得不辞官避世。我不懂怎么为官为臣,但我就是想不明白,所谓的庶人和士人都是大唐的子民,为什么一定要势不两立呢?”
  萧武宥试图说些什么,还未待他发出声音,裴府的大门再一次被清脆的推开,疾奔的人影闪到他们跟前,裴南歌认出来人正是大理寺的薛主簿。
  她还未来得及打声招呼,薛主簿低沉的嗓音就在裴府炸响一声惊雷:“司直,赵侍郎家中出事了。”

☆、第002章 少年闻名终得见


第002章 少年闻名终得见
  酉时六刻,天未黑透,长兴坊内吏部赵侍郎的宅邸已乱作一团。
  萧武宥飞快地走在前边,裴南歌卷起窄袖浅边提着长裙,奋力地追赶着他的步伐,好不容易追着走到了他的身旁,一抬头就发现赵府已经到了。
  裴南歌气息还未稳,就听得一声“司直”,一个青色的身影已拱手立在萧武宥的身前。这个声音颇为陌生,她在大理寺中并未听过,在强烈的好奇中,她不由自主地抬起眼帘去打量来人。
  隔着萧武宥宽厚的肩膀,她看见那人剑眉明眸青袍青冠,微松的领襟垂翻出清峻的褶皱,衬得他面如冠玉。
  她一时惊讶,竟忘记收回自己的目光。而对面那人似是发觉了她的目光,原本正欲禀报案情却突然凝眉不语,警惕地望向她所在的方向:“这位是?”
  “李子墟?”萧武宥似乎同样未料到新来的同僚会出现在此处,但他的惊讶和不悦明显比裴南歌少,“这是裴寺卿的孙女南歌。情况如何?”
  他只简简单单说明裴南歌的身份,李子墟亦不再多问。反倒是裴南歌扁着嘴轻哼一声,她心中明白,这人正是近日坊间越传越神的大理寺评事李子墟,在她看来只会读书考科举的大草包。
  “边走边说,”李子墟侧过身在前方引路,“赵侍郎从宫中回来后发现来拜访的学生死在了自己府上。”
  萧武宥闻言蹙起了眉头:“过两月便是官吏选授,怕是要有所累及。”
  李子墟点头,一个跨步跃过赵府门槛:“事发后,赵侍郎已经命人严守府里各门,没有可疑人等进出。”
  萧武宥望了一眼侍守在赵府门前的僮仆,轻轻颔首。
  此时,来不及换去朝服的赵侍郎也出来相迎,领着一行人直奔案发地书房。
  赵府的书房与前厅隔着两条回廊,周围甚是幽静,院子里的桃花仍在尽情享受着时日无多的春光明媚。
  书房中的摆设还很齐整,正中的桌案上亮着的一盏孤灯,寥落的灯火映在死者趴在桌案的半张脸上,说不出的阴森可怖。仵作扶起死者趴着的头颅,露出了另外半张同样煞白的脸。
  饶是跟着大理寺见过不少风浪的裴南歌,目睹这般情景后忍不住一阵恶心。
  “赵侍郎,死者是你学生?”萧武宥不动声色将南歌带到身后,朝着李子墟和薛主簿使了个眼色,二人当即会意,转过头去查看书房各个角落。
  赵侍郎点头:“我回来时晚膳已经备好,刚一落座就听茅管家说马元来了,所以我本是打算让管家将他带过来用了膳再谈,可茅管家去了没多久就回来说马元出事了,我跟过去一看……”
  赵侍郎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他指向屋子中间的案几,皱着眉别过头去。
  裴南歌心中明白,事情是在吏部重臣赵侍郎家中发生,关乎官家颜面,不得不拉上大理寺来处理。然而这样的案子,对于萧武宥等人来说却不见得是好差事。处理得好,对大理寺、刑部、吏部和圣上都有交代,可稍有不慎,大理寺不仅抢了刑部的差事,更可能得罪吏部或是惹怒圣上,这可就里外不是人。
  心中一番计较,裴南歌也就对这桩案子上了点心,不知不觉嗅起四周的味道。
  赵侍郎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应对这种情况比家中其他哭作一团或直接吓晕的人都要理智,不过才问了几句话,家中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人都已经被召集齐了。
  “谁最先发现马元尸体?”萧武宥的目光淡扫过众多僮仆,又落在屋子中间的桌案上。
  “老奴第一个发现马元尸体,”一位鬓角微霜的男子躬身道,“老奴茅溉,是府上的官家。今日在门口遇见来访的马元,老奴认得他,因为见侍郎还没回来,就将他带到书房里候着。”
  “赵侍郎回来后也是命了你去带马元来偏厅用饭?”
  “是,老奴一进书房就看到马元趴在案上,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上前一探才发觉情况不对。老奴本想禀报侍郎知道来定夺,出来时正好遇到路过的青蓝,就让她守在书房门口留意马元的情况。”
  萧武宥抬眼看了看赵侍郎:“既然你当时已经发现不对,为什么不找大夫反而要禀报赵侍郎定夺?”
  茅溉面露难色:“因为老奴并不能确定马元的生死,而且……而且这毕竟是在赵府,老奴担心此事传出去后对侍郎不大好……”
  一旁的赵侍郎点了点头算是对茅溉这番话的肯定。
  萧武宥眼角的余光瞥过呆滞的裴南歌,转头对僮仆问道:“谁是青蓝?说说你看到的情况。”
  “婢子就是青蓝,”一名浅蓝色衣裙的婢女往前走出几步,“客人来后,茅管家就吩咐了我们上茶。婢子经过书房时是正准备进来添水。在门口遇见茅管家说里面的人不对劲,让婢子守着,一直守到他们都来了,才知道里面的人死了。”
  萧武宥眯着眼,摆手让青蓝退回。
  他一回过头就看到李子墟正摆弄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他手里的素帕上躺着一方刻着歪斜文字的镂空滑纹铜炉,形状好似金狻猊。
  “这是何物?”随着萧武宥的发问,裴南歌也忍不住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一脸沉痛的赵侍郎看了眼铜炉道:“赵某喜爱焚香,这个香炉是从西市一位胡商手中寻得的新奇玩意。”
  李子墟将那香炉翻转,却不见里头盛着的香灰:“这里头并没有香灰,摆在书房里难道不曾用过?”
  赵侍郎一惊,目光严厉地看向茅溉,茅溉立即躬下了身子:“老奴今日已吩咐青蓝燃香。”
  被提到的青蓝也战战兢兢躬身回答道:“婢子辰时便燃了甘松,打扫书房的姐姐们应该都闻到了。”
  一旁的几个侍婢纷纷点头,并小声澄清她们未曾打扫过香炉。
  萧武宥闻言眉梢轻扬,接过李子墟递来的香炉,悄然拉着裴南歌背转身,长臂一伸将香炉递到裴南歌眼前:“闻闻。”
  这一番动作一气呵成倒也并未被别人发现,只除了在一旁离得很近的李子墟。李子墟很识趣地选择了不露声色地将二人的小动作挡在身后。
  裴南歌将那香炉放到鼻尖轻嗅,香气入鼻时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她紧紧挨着萧武宥,压低声音陈述她的观点:“味道不对,确实有甘松的味道,但还有别的味道,不是甘松、苏合这类熏香。”
  萧武宥颔首,悄声道:“一会儿你去那群人跟前闻闻看是否有类似的味道。”
  裴南歌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那边的僮仆,静静地点点头。
  这边李子墟见他二人已经恢复如常,正想要再询问些别的,却见仔细检查尸体的仵作已经站起身来,似乎是已经完成了查验。
  “死者应是一个时辰前气闷致死,身上并无明显伤痕,生前应当没有与人发生激烈打斗,银针试过死者喉部以及案上的茶水,不是中毒。”
  “一个时辰?气闷?”萧武宥仰头环视书房紧闭着的窗户,“是否有内伤?”
  几个小吏已将尸首搬移,仵作也忙着擦手:“看死者的神情,死前应并未经历痛苦,方才我也仔细验过死者身上各处,不曾发现淤青或内伤。”
  李子墟道了一声“有劳”就与萧武宥一同沉默下来。
  鼻尖依然在与先前的气味作斗争的裴南歌暗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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