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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好。可是…一瞬的哽咽,她伸手将脸上眼里的泪水擦掉,对于他们,她已经坠崖死了,呵,也好,从今往后,师父再也找不到她了。她也不会做噩梦了,不会梦见师父,不会梦见圣湖下面的死人花,也不会梦见宁止和凤起……
一个人也好,不用担心牵挂谁,也不用害怕谁会背叛谁。所以,没什么好哭的!即使心中那股钝痛仍在,她也不承认,全身都可以痛,那里不痛。
她若要丢弃一样东西,一定会丢的精光,容不得半点虚假。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不再是云七夜,不再是沧澜尊主,什么也不是……过往的人事,她和他们恩怨两情,谁也不欠谁!
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为我自己……”喃喃低语,女子眼里的酸涩渐进不复,唯有渐进爆发于周身的力量!蓦地,银线出手,迅猛的划破了空气,宛若只箭羽般直直朝一颗生在崖壁上的松树而去,而后银弧一转,牢牢的缠绕在了碗口大的树干上。
一瞬,她飞速坠降的身子猛地一滞,弹跳了几下后,终是停在了半山腰上。死死的抓着缠绕在掌间的银线,它承载着她全身的力量和希望,不能就这样死掉。她要活着,活着回去!
狂风吹过,她立时被吹得左右飘摇,怎也稳不住身形。下一刻,隐约有几滴粘稠的液体不期然掉在了她的脸颊上,她微微一愣,蓦地觉得右手处生疼。
抬头,她望着自己拽扯着银线的右手,掌心掌背,不断有血溢出,一滴一滴向下掉落而来。那样细的银线,被她如此的拽扯,已然割破了她的手掌,好似下一刻就能将她的手掌割裂成两半,立时疼的她直吸凉气。更甚的是,那颗松树渐进支撑不住她的力量,根部居然开始松动起来,时不时有石块土渣掉落,险些掉进她的眼里。
慌得低头,她喘息着满腔的惊悸,而后鼓足了勇气向崖底望去,但见雾气飘渺,朦朦胧胧的氤氲在身下,压根看不见崖底的情况如何。一瞬,即便如此的大风,她额上还是渐进溢出了汗水,身子有些发软。只此一瞬的反应,手里的银线险些脱手,惊得她慌得回神。咬牙,她强迫自己勇敢些,若此刻还不能战胜心魔,那只有死的命了!
不能依靠的人事,那就快刀斩乱麻!
抬眼,她迅速扫视了一圈周身的形势,眸里滑过一抹狠色。下一瞬,她强忍着右手的疼痛,猛的拽扯住银线向咫尺的崖壁挥去,而后将自己的双脚落在一块窄小的岩石块上。身躯紧贴在崖壁上,她小心翼翼的将银线脱离松树杆,而后又将之甩到了下面的一丛荆棘下,环了好大一圈才将所有的荆棘缠在银线圈里,这样就不怕它们支撑不住她了。
就这样,她一手抠着崖壁,一手拽扯银线,慢慢寻找着可踩踏的树干岩石,一步一步向崖底移去…… 那日,她到底移了多久?她也不知,只知道到了后来,她的右手已经是血肉模糊,太阳落山,百鸟归巢。
近了,越来越近。低头看着大概还有十几米之遥的崖底,她不由重重的呼了口气,平复了半晌后,小心的伸脚移向下一处的小树杆。然,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踩稳树杆,只听嘎啦一声响,那只其实早已枯干的树杆竟直直折断,将猝不及防的她挥闪而下,直直磕碰到了数米之下的崖壁上!
一瞬,剧痛袭击周身,可她竟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像只吊死鬼般摇晃在崖壁上。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右手此刻锥心的痛楚,痛的她眼里不由溢出了泪花,酸胀疼痛感之下,她终于崩溃,再也拽不住银线。下一瞬,银线脱手兀自飞舞在崖壁上,她瞪大了双目,慌得将左手护在胸前,而后迅速翻身仰面朝上,以确保自己是背部落地。
“咚!!——”不刻,一声闷响乍起在崖底。幸而崖底终年潮湿,泥土松软,缓冲了不少冲击的力道,但是却也疼的不轻。仰躺在地上,女子痛苦的皱眉,不由闷哼出声,五脏六腑好似错位了般,震荡的她张嘴便是一口血。但此时,这样的巨创,却比不过心中那股被活活撕裂的感觉来得痛苦,就算她再不承认,那股痛还在真实的存在着。
“咳!”吃力的将胸腔里那股郁气咳出,她闭眼在地上躺了好久,痛的难以呼吸,可是却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她坚信这是天意,天也要她为自己活一次!从今往后,天涯海角,仙家傍溪桥,炉上煮酒,月下听萧。
不修来世,只问今朝!
渐进暗下去的天色,几近黄昏,正是野兽出没之际,由不得她待在这里。缓冲了许久的疼痛,她吃力的起身,踉跄着身形站了起来。吃力的喘息着,女子原本漆黑的眼瞳一瞬变成了血红色,流转间,宛若男人额上的红宝石。
极目远望,她强忍住周身的散裂,身形萧索的向远处的小道而去。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各个部位的痛,可是她知道若是走不出去,那她就再也没机会了。渐进苍白的脸色,她摇晃着身形前进,红衣在山风中飒飒飞扬,宛若一只欲火的凤凰。
走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跌摔过几次,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向哪里,反正就那么一直往前走去。渐进模糊的视线,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皮,生怕下一刻会被周身的疲惫打败,躺在这里再也醒不来。
吃力的上了一道坡地,她的脚步蓦地一滞,海市蜃楼么?还是她的眼睛花了。坡下不远处,一片偌大的稻田,绿油油的抽长着枝丫,生机盎然。稻田近处,几家茅舍,有炊烟升空,饭香传了老远。稻田间的小道上有孩子在嬉戏玩耍,歌谣声声,隐约还有几声小狗的叫声。
平静温暖的生活……
蓦地竟是笑了,那双红色的眸一瞬变回了原来的漆黑。她吃力的抬起脚步,向茅屋那里走去。眼看就要到了,可是在下一瞬,那茅屋,孩子,炊烟又远到了天边,怎也走不到。一急,她脚步加快,冷不防身形不稳,直直摔跌在了地上。立时,周身又是一阵痛,脑子里亦是嗡的一声。抬眼,她不死心的看着远方的景象,带血的手紧紧的揪住泥土,费力的站起身来。那一刻,她像个顽固的孩子,就是死,也要走到那里!
不远处,坐在马车上的男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那抹红衣,神情古怪,前面是河,这家伙一直往那里奔,魔障了不成?
“喂!穿红衣服的!”猛的一声男音乍起,惊得云七夜回神,一瞬,眼前哪里还有什么稻田茅屋,只有一条河,以及无数棵挺拔高大的树。还有一抹人影,若隐若现的映在她模糊的眸里,就在不到几步外的河边。遮天蔽日的树下,点点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男子轮廓鲜明的脸上,五官深刻立体,挺拔的身形悠闲万千,一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窘迫。
赫连雪。
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她和赫连雪一直对视,但见男子一脸的笑意,“嘿嘿,公子,不想在这么偏僻无人烟的地方,我们都能相逢,真是缘分啊!
狗屁的缘分!
“咳,不要和我攀亲带故。”阴险如赫连雪,她就是死也不相信能有这么“缘分”的事。不屑的瞪了男子一眼,云七夜拖着身子慢慢向他那边移去,而后吃力的上了男子的车厢。
坐在马车板上,赫连雪挑开车帘看着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的女子,不满道:“喂喂,你怎么能这么绝情?若不是小爷的车厢,你睡哪里?河里?然后穿着你的红衣服给河神跳舞?好心没好报啊!”
闭眼,云七夜不由冷哼一声,好心?若是好心,他怎么不直接去崖底接住她,反而等在这里献殷勤。赫连雪这男人何等喜欢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他怎会轻易去救她,不过是想看她如何的身心俱疲,狼狈万千罢了。
“啧啧,真是绝情。”感慨万千,赫连雪转而又笑了起来,“说实话,和你认识两年,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来姓云呐。”说着,他瞄了一眼一身男装的女子,毫无反应。耸肩,他不死心道,“云流凰,说句话嘛!”
闭眼,云七夜难掩面上的疲倦,沉默了半晌,蓦地道:“怎么找到我的?”
呵呵,终于肯和他说话了。笑嘻嘻的跟进了车厢,赫连雪坐在女子的对面,“去天牢救我的救命恩人柳思月,刚一碰到她的小手,心跳的就好快啊。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被某人骗了。”
柳思月的左手全然是个正常人,那一瞬,他立时断定了那晚的女子到底是谁。去宁止的别院打探,才知她暗里被男子带去了北齐。立时动身,待到他看见男装的女子后,哈哈哈哈,笑不止了,流凰公子,竟然是个女的!
“云流凰,我对你可是救命之恩啊,你怎么能这么沉默呢?”不死心的说着,赫连雪盯着云七夜的唇瓣,一般这种情况下,对方一定会说,“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了!”呵呵呵呵呵呵,傻笑不止了。
果然。
“那我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也无以回报……”
耳朵竖起,赫连雪睁大眼睛看着云七夜,期盼万千。只好以身相许了,以身相许啊,以身相许,说啊,快说啊!
“既然无以回报,你总不能叫我以身相许吧?”说着,云七夜转头睨了一眼神色诡异的赫连雪,揶揄道:“况且我此生潦倒穷苦,身无分文之身,只有来世再来报答你了。”
气的挑眉,她明显在调侃他,赫连雪不由低喝一声,“云流凰,你!……”
“我不姓云。”将男子的话打断,云七夜抿唇,静默了半晌后又道:“我姓沧澜,沧澜夜。”
沧澜夜……
双眼圆瞪,男子面上的顽劣瞬时不复,唯有不可置信的惊惶,连带着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沧澜…… 尊,尊主沧澜夜?”
“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云七夜再也不言语。徒留赫连雪一个人喋喋不休,“可是你失踪的时候,不是告诉我,你把沧澜教众的手臂重伤了么?可是你的手臂……”
“我是伤了沧澜人的手臂。”径直将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