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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踏雪寻梅来+番外 作者:栈茶(晋江2014-08-27完结)-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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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当年蓝沐风来到段家庄正值深秋,庭院内外皆是枯黄一片,满是凄凉之色。他孤身一人,衣衫褴褛,面色蜡黄又处处污垢,仅留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泛着异样的神采。他还记得当日管家本想将他撵了开去,是宁儿眼神伶俐,一眼看见又十分欢喜,这才将蓝沐风留在段家庄。
  假若要查一查这个蓝沐风,多年过去,怕是无从查起的。但若是不查一查他,又难以知晓任嘉允口中的那人是谁。不过,这蓝沐风对他说不定还有些别的用处。
  段青衣不知不觉中勾起唇线,浮出的笑意奸佞十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卅七章

  
  蓝沐风醒来时已是向晚,霞光洒在屋内,却是残缺之景。
  这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而他,仍旧保持着白日里昏睡过去的姿势,孤零零地倚着床柱,无人来探,无人相守。许是初醒的缘故,蓝沐风看起来虽脸色不大好,比之早晨却精神了许多。这些日子为了那些事情,怕是疲倦了。
  苍白的他又阖上眼皮,想继续睡下去。一醒来,满眼都是宁宁责备他的模样,耳边回响着的也是宁宁斥责他的声音。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只能选择逃避,哪怕只能再逃避一炷香也是好的。
  不多时,有个丫鬟前来,盈盈相拜,道:“蓝少爷,晚膳时辰到了,庄主叫您过去一起用膳。”
  一起用膳?蓝沐风微疑,口中已应了那丫鬟。
  好端端地,师父怎么会让他一起去用膳。莫非是有事情?莫不是因着昨夜里任嘉允的那句话?想来也怪异,任嘉允口中的故人他应该是认识的,可想来想去,他认识的除了师父与几位常出现于段家庄的人,也没几个了。若说当年,除了娘亲,他认识的也就剩勇叔了。可与勇叔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从不曾听他说起过任嘉允这个名字。
  这到怪了,到底他口中的那位故人是谁?
  思索间人已到了膳厅,段青衣坐于上首,左侧坐着的是段宁。两人的面色均不大好,尤其那段宁,一见着他就沉着脸,没个好颜色给他。蓝沐风垂目,不敢直视二人,更不愿看见段宁眼中的疏离与怨恨。
  忽听段宁俏皮的笑声,她娇声道:“沐风哥哥是来看我如何用膳的吗?”
  蓝沐风倏地变了脸色,欲辩驳一二,又缄默下来。她对他的怨恨与责备都是应该的,是他本该承受的,他不该反驳一句一字。只怕日后对着宁宁,他再无欢颜。
  “今日沐风哥哥怎么不理我了?”她又笑,那模样叫蓝沐风恨不得杀了自己,来换她一世安好。
  “吃吧。”段青衣举起筷子,挑着布菜。侧旁的段宁自是有人服侍,蓝沐风不忍心看,也未动筷子,一直偏着头。段宁本就不想吃,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臂猛地将桌子上的菜碟子都掀翻于地面,“我没胃口,不想吃。”
  说罢,负气而去。
  段青衣默然坐着,不安慰也不责备,时而打量着蓝沐风。
  他拧着双眉,想提脚追过去,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他的宁宁已将他驱逐,他也没有资格再站到她的身旁。
  “宁儿成了如今的模样,沐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蓝沐风低着头,双目无神,也不应答。段青衣撂了筷子,忆起当年,扬着声音与他说:“七八年前若不是宁儿求着我让你留下,你何以有今日?你是如何报答宁儿的,眼看着任嘉允伤害她就是你报答的方式?”
  叹息几许,他又道:“为师知道,你并非这样的人。如今为师只问你,昨夜里任嘉允口中的那位故人指的是谁?”
  蓝沐风静了半晌,回之:“徒儿不知。”
  段青衣蓦地沉着脸色,心思百转千回,面子上却是冷若冰霜,“你果真如此不知礼仪廉耻,竟连这等小事情都瞒着为师,瞒着宁儿。要知道,宁儿可一直将你当做她的亲哥哥来喜爱的,未想你竟是这样的人。”
  “罢了。”段青衣摆手,“权当做这七八年来养了个外人,也不指着你做什么了。”
  “徒儿确实不知。”他的话言重十分,蓝沐风心知他是有意如此,又不好反驳,直起身子,拱手作揖,“徒儿被师父收留之前除了已故的娘亲,只认得一位叔叔。那叔叔与徒儿一同生活的日子,从未与徒儿提过任嘉允这个名字。还请师父明鉴。”
  如此一说,当真是他误会了?“怎么不听你说过你的爹爹?”
  “我爹……我爹他……”蓝沐风犹疑,不知如何说出口。段青衣又紧紧地盯着他,他只好扯了个谎,面色如常,道:“我爹在徒儿十来岁的时候失踪了,后来未曾出现过。我也只当,只当他故世了。”
  此话也不完全是假。
  十来岁的时候,他在段府确实极少看见段青衣。且不止十来岁的时候,就是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极少见到段青衣。段夫人时常告诉他,爹是有要事需处理,所以不常常陪伴在身边,你定要体谅。
  段夫人的这则谎言,一骗就是数十年。蓝沐风被骗得很苦,段夫人也被骗得很苦。
  “也罢。”段青衣负手而立,与他擦肩而过,“此事日后再说吧,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多留点心。说不准任嘉允正伺机而动,待我们都入了梦又来找麻烦。”
  蓝沐风垂首应之。
  对于任嘉允,段青衣原本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九年前那会儿,他与任嘉允曾见过几面,那时他二人的关系还算得上友好。任嘉允这人,他若是将你当做自己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可倘若将你当做仇人,怕是会下手狠戾无情。
  此事距今有些年头了,那时他又是另一番模样,任嘉允记不得他也是应该的。别说是任嘉允,就是平日里十分熟悉的人也未曾认得出,可见这些年来他过得如何的小心谨慎。
  自然,这些思绪全都是生在心里的攀藤,绕着心中最柔韧的那一处。那一处,便是他此生隐藏的最深的秘密了。
  这一夜,段家庄的部分人虽睡得不太沉,但也算安生。他们哪里知晓任嘉允去了临江,一时半会儿也赶不会来。即便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一来一回也要个两昼一夜的时间。而此去临江,也不过是个幌子。
  任嘉允快马加鞭,真正去的地方是紫砚山。
  去紫砚山不过是一时兴起想到了一些事情,前往做个确认。而去紫砚山是不必经过临江的,他特意绕了个弯子到临江在府中取了几壶好酒才又前往。
  翌日,金越从梦中醒来,梦里是他与谢婉年轻时一同玩耍的模样。二人各自骑着良驹,行驶在苍茫的草地,快意淋淋。若是那时候他能下定决心向她提亲,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萧索的田地。
  正思索间,有人前来通报,道是盟主有请。金越思忖几分,料得盟主因着谢婉之事想与他谈一谈,或者还有绮玥的事情。说来说去,究根结底为得哪里是什么绮玥,为得不过是苏铭坐下的那张金光夺目的盟主椅子。
  金越带了两位随从,与来人一同前往苏府。
  “不知盟主叫金某前来,所谓何事?”道貌岸然者,比小人可恨也。过往的几十年皆是君子模样,说不定也是伪君子一个。段青衣与钟向霖便是最好的例子,恐怕这苏铭也不例外。
  见对方笑得和颜悦色,苏铭自然也是一副和蔼模样,忙招呼他就坐,又吩咐丫鬟们伺候茶点,“金长老事务繁忙,苏某还特意邀长老前来一叙,多有打扰,还请金长老海涵呐。”
  这句话可谓是客套至极,金越心里憋着气也不好发作。自然,这气是连日来积聚所致,也非苏铭一人所导致的。金越不动声色,笑着说有礼有礼,又问了一回所为何事。苏铭只笑,半晌,他看着他,道:“据我所知,天羽宫的前任宫主谢婉横死于金长老的府上,其中原委,还希望金长老能如实以告。”
  他猜得果真不错,苏铭果然是为了此事才叫他前来。他和面以对,姁姁如晚风,“盟主所问之事,金某本该悉数告知,奈何此事金某也不太清楚,谢婉死于我府,事出之突然叫在下措手不及,已诧异不已。而其间原委,金某当真是毫不知情呐。”
  字字句句说得平波无澜,苏铭却嗅出其中的愤懑,他不禁讶异。这金越为人温和谦逊是总所周知之事,今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苏铭装作无知,朗朗长笑,“既是如此,倒是苏某问错人了。只是有些事情并非能凭一己之力而能完成的,还希望金长老深思。”
  “多谢盟主。”金越起身作揖,“盟主所说,金某自当遵从。若是哪日金某忖度出一二来,定当前来告知盟主,到时还望盟主不要怪罪金某唐突叨扰才是。”
  “金长老说得哪里话,兹事体大,若是能得金长老相助,苏某定当尽盟主该尽之职责,全力查出背后指使之人。”苏铭蓦地转了话锋,面色严肃,“那日任嘉允在小女生辰宴上所说的话,想必金长老也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若他所说为真,那我这个做武林盟主的怎能袖手旁观?”
  “假若九年前的事情是段庄主所为,那前阵子阙天阁灭门之案应该也是段庄主所为了。”说到这里,苏铭叹息,道:“苏某愧为武林盟主,对这些事情竟还不如一个晚辈知道的多。当年绮玥之案另有隐情,我竟也没有察觉,实在是愧对武林英豪及死去的几千条亡魂呐。”
  “盟主切勿劳心伤肺,此事本是不轨之人有意为之,且极其狡猾,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任嘉允那小生怕也是从一些旁门左道知道的这些事情,盟主光明磊落,怎能与那等人相提并论。”金越缓了神色,“还请盟主宽心。”
  话已至此,无需多说。苏铭敛去歉疚之色,笑道:“多谢金长老宽慰。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金长老留下,与我一同用膳,可好?”
  金越亦是笑得和煦,“盟主客气了,金某在临江逗留数日,委实不妥,还需早日回去处理一些分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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