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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作者:大仲马-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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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波尚说,“那种荒谬的报导已经不存在了。要是再有那种消息,我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再谈它吧。”

  “阿尔贝会告诉您,”伯爵答道,“我也曾这样劝过他。瞧,”

  他又说,“我正在忙这件最可厌的早晨工作。”

  “那是什么?”阿尔贝说,“显然是在整理你的文件吧。”

  “我的文件,感谢上帝,不!我的文件早已被整理得十分清楚了,因为我一张都没有。这是卡瓦尔康蒂先生的。”

  “卡瓦尔康蒂先生的?”波尚问道。

  “是的,你不知道这是伯爵所引荐的一位青年吗?”马尔塞夫说。

  “我们大家不要误会,”基督山答道,“我没有引荐任何人,当然更没有介绍卡瓦尔康蒂先生。”

  “而他,”阿尔贝带着一个勉强的微笑继续说,“正要把我取而代之,与腾格拉尔小姐结婚?”基督山说。“您,一位新闻记者,大名鼎鼎的人物!这是全巴黎的谈话资料啦。”

  “而您,伯爵,是您促成的吗?”波尚问。

  “我?快别那样说,新闻记者阁下,别散布那个消息。我促成的!不,你难道不知我的为人!正巧相反,我曾尽我的全力反对那件婚事。”

  “啊!我懂了,”波尚说,“是为了我们的朋友阿尔贝。”

  “为了我?”阿尔贝说,“噢,不,真的!伯爵将为我主持公道,因为我一向在求他解除我的婚约,现在解决了,我很快乐。伯爵假装这一切不是他干的,是要我不要感谢他,就算如此吧,——我将象古人那样给一位不知名的神建立一个祭坛。”

  “听着,”基督山说,“这件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因为那岳父和那青年人和我都不十分投机,只有欧热妮小姐,——她对婚姻问题似乎毫无兴趣,——她,看到我无意劝她放弃她那宝贵的自由,才对我保持着一点好感。”

  “你不是说这件婚事快要举行了吗?”

  “哦,是的,我说的话不能有什么效用。我并不了解那青年人。据说他的出身很好,很有钱,但在我看来,这都是传闻罢了。我曾几次三番把这一点告诉腾格拉尔先生,直到我自己都听厌了,但他还是迷着他那位卢卡人。我甚至告诉他一种我认为非常严重的事实:那个青年人大概曾被他的保姆掉过包,或是被波希米亚人拐去过,或是被他的家庭教师丢失过,究竟属于哪一类,我也不十分知道,但我的确知道他的父亲曾有十年以上不曾见过他的面。他在那十年里面究竟做了些什么,上帝知道。嗯,那一切话也都没有用。他们要把我写信给少校,要求证明文件,现在证明文件也在这儿了。把这些文件送出去,我就象彼拉多[《圣经》传说:“流这义人的血,罪不在我,你们承当罢。”——译注]一样,洗手不管了。”

  “亚密莱小姐对你说了些什么话?”波尚问道,“你抢走了她的学生。”

  “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要到意大利去了。腾格拉尔夫人要求我写几封介绍信给意大利歌剧团,我写了张便笺给梵尔剧院的董事,因为我曾有恩于他。怎么啦,阿尔贝?您看来无精打采,难道您真正爱着欧热妮小姐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阿尔贝带着一种忧愁的微笑说。

  “但是,”基督山继续说,“您不象往常那样有精神。来,有什么事?说说看!”

  “我头疼。”阿尔贝说。

  “唉,我亲爱的子爵,”基督山说,“我有一种万试万灵的药方向您推荐,——每当我有烦恼的时候,吃了这种药没有不成功的。”

  “是什么?”

  “真的?我现在也非常烦恼,要离开家去散散心。我们一同去好吗?”

  “你烦恼,伯爵?”波尚说,“为什么事?”

  “你把事情看得非常轻松,我倒很愿意看到在您府上也有一件诉讼案准备办理!”

  “什么诉讼案?”

  “就是维尔福先生在准备的那一件,他要提出公诉控告我那位可爱的刺客,——看上去象是监狱里逃出来的一个匪徒。”

  “不错,”波尚说,“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这回事。这个卡德鲁斯是谁?”

  “看来是一个乡下人。维尔福先生在马赛的时候曾听说过他,腾格拉尔也记得曾见过他。因此,检察官阁下对这件事非常关心,警察总监也极感兴趣。我当然非常感激,这一切但由于这种关切,他们把巴黎附近所有的窃贼都押到我这儿来。要辨认其中有无杀害卡德鲁斯的凶手。假如这样继续下去,不出三个月,法国的每一个窃贼和刺客都会把我家里的情形弄得了如指掌了。所以我决定离开他们,逃避到世界一个遥远的地方,我很高兴您能陪我一同去了,子爵。”

  “非常高兴。”

  “那就这样决定了?”

  “是的,但到哪儿去?”

  “我已经告诉您了,——到那空气清新,到那每一种声音都使人很平静,到那不论天性如何骄傲的人都会感到自己渺小和卑微的地方去。我喜欢那种虚怀若谷的情调,——尽管我曾象奥古斯都那样被人称为宇宙的主宰。”

  “但你究竟要到哪儿去?”

  “到海上去,子爵,到海上去。你知道我是一个水手。当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我便是在老海神的怀抱和那养丽的安费德丽蒂[希腊神话中海神之妻。——译注]的胸怀里长大的。我曾在老海神的绿色的袍子和后者的蔚兰的衣衫上嬉游,我爱海,把海当作我的情人,假如我长时间见不到她,便会感到苦恼。”

  “我们去吧,伯爵。”

  “到海上去?”

  “是的。”

  “您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接受了。”

  “好吧,子爵,今天晚上,我的院子里将有一辆用四匹驿马拉的旅行马车,那辆车子很好,人可以在里面象躺在床上一样休息。波尚先生,它可以容纳四个人,您能陪我们一起去吗?”

  “谢谢你,我刚从海上回来。”

  “什么?您到海上去过了?”

  “是的,我刚才到波罗米群岛去巡游了一番。”

  “那有什么关系?跟我们一起去吧。”阿尔贝说。

  “不,亲爱的马尔塞夫,你知道我只有对我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才会托绝。而且,”他又低声说,“我现在应该留在巴黎注意报纸,这是很重要的。”

  “啊!你是一个好朋友,一个最最好的朋友,”阿尔贝说,“是的,你说得对,多留些神吧,细心注意着,波尚,设法查出究竟是哪一个敌人透露这个消息的。”

  阿尔贝与波尚分手了,他们分手时那紧紧的最后一握表达了他们在外人面前不能用语言表达的意思。

  “波尚是一个可敬的人,”那新闻记者走后,基督山说,“是不,阿尔贝?”

  “是的,而且是一个真诚的朋友,我非常爱他。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虽然无所谓,但我们究竟是到哪儿去呢?”

  “假如您愿意的话,我们到诺曼底去。”

  “很有趣,我们能完全隐居人群吗?——没有社交、没有邻居吗?”

  “我们的伴侣将是供驰骋的马、供打猎的狗和一艘渔船。”

  “正合我的意思,我要把这通知家母,,再回到你这儿来。”

  “但您能被允许到诺曼底去吗?”

  “我喜欢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

  “是的,我知道您可以单独出门,因为有一次我在意大利遇到您——但陪伴那神秘的基督山同去呢?”

  “你忘啦,伯爵,我常常告诉你,家母对你非常关切。”

  “弗朗斯瓦一世[弗朗斯瓦一世(一四九四—一五四七),法国一五一五至一五四七年的国王。——译注]说,‘女人是易变的,’莎士比亚说,‘女人象是大海里的一个浪。’他们两位是一个伟大的国王,一位是一个伟大的诗人,他们二人都是应该知道女人的。”

  “是的,那是一般的女人,但家母不同于一般的女人,她是一个好女人。”

  “我的意思是:家母不轻易对人表现出关切,但一旦称赞了一个人,那便永不改变的了。”

  “啊,真的,”基督山说,叹息了一声,“而您以为她真的对我那样关心,并不是对我完全漠不关心吗?”

  “听着!我已经说过了,但是再说一遍,就是:你一定是一个非常神奇,非常卓越的人。”

  “哦!”

  “是的,因为家母对您的关切完全是出于同情,而不是出于好奇心。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没有谈论过别人。”

  “而她在竭力劝您不要信任我这个曼弗雷特是不是?”

  “正巧相反,她说:‘马尔塞夫,我想伯爵是一个生性高贵的人,尽力获得他的喜欢吧。’”

  基督山转过眼去,叹了一口气。“啊,真的?”他说。

  “在我看来,”阿尔贝说,“她非但不会反对我的旅行,而且将热心地赞成,因为这是与她每天叮嘱我的话相符的。”

  “那好,下午五点钟再会。请遵守时间,我们在夜里十二点钟或一点钟可以到了。”

  “到达的黎港吗?”

  “是的,或是在的黎港附近。”

  “但我们能在八小时之内走完一百四十四哩的路吗?”

  “容易得很。”基督山说。

  “你一定是一个奇迹创造者,不用多久,你不但将超过火车,——超过火车并不难,尤其是在法国,——而且甚至将超过急报了。”

  “子爵,既然我们要在七八个钟头以后才能起程,务请遵守时间。”

  “别怕,我除了准备以外没有别的事情了。”

  阿尔贝走了。基督山和阿尔贝点头道别的时候他还是面含微笑的,这时他陷入了沉思。然后,象是要驱散他这种恍惚状态似的,手抹一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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