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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的悲剧-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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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看在札幌举行的展览会的吗?”真渊洋造开始对中泽说话了。

“是的。您现在做的彩绘,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手法非常新颖。看后非常感动。”

真渊默默地点点头,眉间的皱纹展平了,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这样,中泽也多少消除了一些紧张感。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事似地把手伸进了后边的裤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一边弄平皱褶,一边递给真渊洋造。

“我请佐久间玄祥先生给我写了一封介绍信。因为这是一封很重要的信件,所以我一直都把它带在身边,没有弄丢。”

“佐久间玄祥先生的……”真渊洋造感到意外地接过递到面前的这封信。佐久间玄祥这个人,是志乃陶瓷的具有代表性的陶艺巨匠,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定为国宝级人物,虽然早已过了七十岁,可是现在仍然在精力充沛地继续进行着艺术陶瓷的创作。

“你在佐久间的陶窑干过吗?”

“是。我在他的陶窑学习过一段时间。”

“先去包扎一下创伤吧!过些时候,我再和你联络。”田边催促着说,让中泽上了汽车。

警方的汽车走后,真渊洋造在带餐厅的厨房里坐在椅子上打开了信封。早奈美在旁边看着。在淡粉色的信封上,用毛笔流畅地写着:真渊洋造先生收。色相同的两页信笺上的字,也是用毛笔写的。

真渊洋造先生:

对不起,是这样地突然,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中泽一弘。他在我的陶窑学习了三年,可是他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想受到贤兄您的教导。如果贤兄情况允许,那么就请您把他留在身边吧!老夫深感万幸。草草,不能尽言。

佐久间玄祥谨上

虽然介绍信写得很简单,但是字体非常讲究,在佐久间玄祥的姓名下边还盖着他的印章。

真渊一边习惯地把垂下来的半白的头发用手推上去,一边看着早奈美的脸。他的眼神似乎在说:这下子麻烦了。

“因为是佐久间玄祥的介绍,所以也就不好把这个青年赶出去了吧!”过了一会儿,他心事重重地说。在这个青年之前登门拜师求艺的人,一个一个地都被真渊洋造推回去了。其中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是拿着与真渊洋造关系十分密切的一个老画家的介绍信来求师学艺的,以半年的期限作为条件,才被真渊洋造留下来。可是这个青年人还没有过一个月就自己逃回了东京……

“这次来的这个青年,他非常喜爱你的作品啊!”

“喔,好像是特意来看我的札幌个人展的啊!”

“大概也是因为你去年没有在东京举办个人展览会吧?”

真渊洋造重新看了一次这封信,一边思考着一边把信笺放入信封中。相隔一年举办的这次札幌个人展览会,正因为在专家们中间的评价不好,所以今天得到了中泽的赞扬,真渊洋造一定会感到愉快吧!早奈美有这样的感觉。

“吃午饭吧!已经到十二点了啊!”早奈美看了看厨房里的钟。

今天,因为要去买东西,所以已经做好了回来后就能很快地—做成午饭的准备。因此这顿午饭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早奈美在往饭桌上摆面包片挟烤牛肉和清炖肉汤的时候,真渊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看了一会儿美术杂志。

正吃着饭的时候,放在厨房门旁的电话响起来。早奈美拿起了电话听筒,田边刑事处长用他那带有浓重北海道口音的声音说:“噢,是真渊太太吗?谢谢你先前的帮助。刚才,我们把受害人中泽从镇立医院带到了警察署,正在让他写受害情况报告。”

“伤势怎么样呢?”

“骨头没有什么异常。腰部受了挫伤,另外还有三处擦伤,大概十天以后就能痊愈。我想应该把这些情况都告诉太太吧!”

“谢谢你考虑得这样周到——那么,中泽以后还要做什么呢?”

“还要让他和我们一起去菖蒲原,请他在案发现场讲一讲受害时的情况。然后我们就让他回去了。医生说:他还需要再去两三趟医院。不论怎么说吧!他现金和衣物都被强盗抢走了,他的路费,我们可以借给他,可是……”

“他自己能走路吗?”

“坐骨神经有些痛,看起来左脚还不能走路啊!要过一些时候才能在外边走吧!现在还有些勉强。”

“这样的话,还有些难办啊!”早奈美在走廊里瞅着真渊洋造。

“你告诉他们:那就让他们再把中泽送回来吧!”真渊洋造有点不高兴地说。

“那么,从菖蒲原回来的时候,你们能不能把中泽送到我们的家里来呢?”

“那就这样做吧,因为中泽本人不顾路途遥远,特意来拜访真渊洋造先生,又遇上了这样意外的灾难。”刑事处长的爽朗声音,似乎因为中泽有了自己的落脚处而显得异常轻松。



 

夏树静子三大悲剧之
《M的悲剧》

第三章 岬角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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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五日晴傍晚骤雨

当感到今天是一个这里少有的闷热的天气时,下午五时左右下了一场很久没有下过的阵雨。树木的叶子受到了雨水的冲洗,又恢复了勃勃生机。雨停以后,湿润的泥土漂散出清爽怡人的芳香。当凉爽的海风吹来时,让人感到:秋天已近。

今天第一次让中泽一弘和泥。他和泥的拥熟技术,令我大感意外。

据他个人所讲,他的父亲是多治见市的一个窑场的画匠,他自己也毕业于多治见市的工业高中的陶瓷烧制专业,在父亲的劝说下,在当地的一家制陶工厂就业,大约过了两年,开始考虑:想成为一名能制作自己的陶瓷作品的陶工。不过,在父亲的身边生活总觉得压力大,喘不过气来,因此不顾双亲的反对,二十岁那年,去了东京。在关东地方的一些窑场,这里干一干,那里干一干,干了三年后又回了故乡,经朋友介绍,在陶瓷大师佐久间玄祥的手下工作了。就在他学艺的这段时期,去年参观了在名古屋举行的现代工艺作品展览会,在会上看到了我的作品,使他非常感动,认为我的作品就是他自己梦寐以求的作为自己理想的那种陶瓷作品,而后硬要佐久间玄祥为他写了一封把他介绍到我这里来的介绍信,这次,他就是凭着这封介绍信来到了我这里的。

这个想作徒弟而找上门来的年轻人,向我讲了他的这段生活经历。我随便地听了听。他以前的“学艺”,究竟学了什么,又学到了什么程度,这就很难说了。从我在东大和市招收徒弟的那个时候的经验看,我知道他有多少技艺。他来到这里后,我拒绝过,可是,由于他带来了佐久间玄祥亲手写的介绍信,所以我也不能毫无情面地把他赶回去。当然我也确实为他的到来感到为难。

这个叫中泽的青年,昨天从他一进入工作间的那一刻起,他的态度就与众不同。不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出了几分紧张。他对待那些陶胚,都很精心,对每一件都能做到轻拿轻放。他对陶瓷的热衷,使我大感意外。

今天,试着让他和了一次陶泥,还确实帮了我一些忙。我想在他住在我这里的期间也可以让他做些杂活。总之,在他的创伤没有完全养好之前,我是决不会把他赶走的。

八月六日小雨寒冷刺肤

今天,从早晨起,我又把中泽带到了工作间。我让他按照顺序做了劈柴,揉陶泥,把成形的陶胚摆放到架子上阴干等这样一些作业。他默默地干得很好。在干活的时候,他多多少少地还在拖着左脚走路,可是他本人却说:没有什么不方便。

他这样一边干着一边观察了三天,也大概地了解我这里的情况。也许可以说中泽是一个相当好的青年。当然,我们一起在工作房里干活,说的也都是关于工作的话。至于他的性格等,我还没有摸清,不过这也无关大局。他干活的态度是认真而踏实的。他从不说废话。

他的创伤,到医院说的痊愈,最多还需要两二天,他也肯定想过是否再让他多住一段时间。如果早奈美不感到讨厌,那么他多住些日子也是可以的。

如果要在十月相隔两年烧这次龙窑的话,那么,就应该进入烧制素陶前的准备工作了。除了转动旋盘制作陶胚外,还有其他很多的杂七杂八的工作。如果我干得过分了,挠骨神经麻痹复发,那就再也无法挽救了。我得时时想着自身的条件已经不同于两年前了。

如果中泽这个青年能为我做一些体力工作和杂活,我认为:他给我帮了大忙。

早奈美把目光从日记本上移向了寝室的窗子外面,然后让视线的焦点变得模糊了。

过了一会儿,在她的嘴角上浮出了一种微妙的带着痛苦的微笑。真渊洋造最初是那样地不愿意接收这个青年作徒弟,可是现在却一天一天地对中泽有了好感,并开始考虑可让他比预定的时间多住一些时候。他的这种心情的变化都写在了日记中了。可是他,好像也在难为情地向早奈美道歉。自从搬到这里来以后,他就宣布从此再也不招弟子了,甚至能让中泽一直住到创伤痊愈为止,这也是早奈美从中调解后,他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的。

约在十天前的7月29日的下午,中泽在厚岸镇立医院做了透视检查和创伤的治疗后,头上和肩上都缠着白白的绷带,又被刑事处长田边送回真渊洋造他们的这个家。中泽所带的钱和衣物都被路贼抢走了,因此他自己已经不能离开这个镇返回家乡了。他的这个状况使田边非常头痛,不知应该怎么帮助他。幸亏中泽是来拜真渊洋造为师学艺的,所以田边提出:请真渊洋造先暂时照料这个青年。这样,他也就松了一口气,并保证说:自己这样就可以全力以赴地去抓那个犯人了——自从田边把中泽委托给真渊洋造他们以后,至今也没有抓到犯人的消息。

早奈美在起居室为中泽准备好了午饭,又和真渊一起问起了这个青年的一些事。

“原先我打算不惜苦苦哀求,也要你们收下我作真渊洋造先生的徒弟,这就是我来的目的。可是,我受了伤,这样我就只能是个累赘了,为了不给你们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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