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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大业+番外 作者:酸老太(晋江2014.01.09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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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维自从正式理事,除了早晚匆匆一面,似乎多数都在外头应酬,对付官场上的风流事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你瞧他,或是一身酒气或是一身香气地回来,还好不曾烂醉。
  吴岢心里想,是嘛!这才是做官的该的样儿!从前在毫舟不是发个半天傻,再就是开个半天的衙,哪里有官大老爷的派头!哑巴看着都干着急啊!
  这夜,主屋隐隐传来击箸声,甘维眉眼里都是笑意,哼着首打油诗,自己喝了杯茶水润润嗓子又接上。吴岢砸吧嘴也听得入巷,是现下京都里最红的角儿唱的戏文里的流水板。
  薛白河的场,大人必捧啊,唱声止歇,那人谢幕之时,大人总得响亮亮地叫声好,哪怕微薄的赏银只能算得上那些高官的零头,他也一次不落下。
  这戏台上的苦命鸳鸯,风流才子,落魄书生,各角各色,如戏人生,竟然让甘维深深地着迷起来。
  梅掌柜靠主屋外墙摸着下巴听了许久,唱得还像那么回事儿。听着是唱完了,便砰砰砰地敲得门直抖。
  甘维手持一本时下流行的词本,一手执箸,大大咧咧地坐着,脸颊因为几杯薄酒微微泛红,大声地喊了声“请进!”
  “大人。”梅掌柜手里拿着叠账本,闻见满屋子的酒气,知道他醉得不轻,将账薄交予甘维,里面记录了各项开支,包括谁谁生子,谁谁纳妾花销的份子,以及幕僚间贽见的封票,另有份甘维自身赏钱支出,一并呈上。
  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甘维新来上任,所费自是少。
  甘维扫了一眼,定住,见上头的字迹藏头护尾,露圭角。心中免得赞叹声,不愧是宝器行的掌柜,书法和账目都做得极好。
  “请随我来。”起身左拐,即到书房,小小一段路程,教他走得晃晃悠悠。
  房里光线昏黄,长长的一张陈旧褐漆木案立在墙边,案前的书生,正半伏着身子,手端着茶盏,右手持豪点墨,画毕目光流连,好似那半干的墨汁就是在他的目光下渐渐烘干了的。
  甘维将画换了一方,缓缓走到书案那头,半挑起眉毛,揶揄问道:“可曾。。。让掌柜心中一动?”
  画中一女子,袅袅婷婷立于纸上,她微低螓首,双手牵着丝帕,女子身后细柳亭轩,缓水九曲……一副含羞带怯的姿态隔空打在人心头。
  梅掌柜伸手轻触,毫不吝啬溢美之词,不看画却莫测地看着甘维:“呵呵。。。。。。此画经出。。。。。。。。百年内再无人敢称绝色。”
  甘维抿了口茶水,和着梅掌柜低低的笑声也哈哈大笑起来。甘维忽而转身,宽阔的云袖随着他的动作曳出道潇洒的弧度,他像得了天大便宜的孩子般伸手指着画儿:“梅掌柜,您再瞅瞅?”
  梅掌柜低头又将那画儿打量了半响,渐渐地他那脸上呈现出种五彩斑斓的色彩,虽不言语,但也挡不住红晕漫上他耳廓,泄露了他的那点不自在,或许还有那点恼怒。
  “甘某月进五十斛,银两再无多得,出此下策还望兄台莫怪呐!”酒气作祟,让他将不知从哪里学得打趣的腔调说得字正腔圆,有板有眼。
  这呆子,千该万该,便不该将掌柜画成女子,稀里糊涂让梅掌柜眼头一亮,从此有了个让这呆子日后叫苦不迭地想头。你看,掌柜眼里含着醉的星光,拳头握住又伸开,眯着眼终是忍不住这念想道:“在下倒有一更妙的主意!”
  说罢径直走到书案边,就着方才的墨笔,沉腕凝视,薄唇紧抿,转、折、提、按皆有力透纸背之感,与甘维那样风流随意截然相反,他墨黑的长发随着手腕轻轻晃动,仿佛能看见那笔下有雄鹰盘旋于大漠,仿佛能耳闻惊涛骇浪松音阵阵。甘维被这气势所震撼,呆呆地立在以旁,侧头凝望,连杯中最后几滴苦涩茶尾也含入舌尖。
  良久,梅掌柜自案上抬起身子。待到甘维再要来看,他却一把收起,只留了神秘莫测的笑,勾着甘维的心里痒痒的,直想一睹为快。
  甘维笑呵呵地猜道:“大抵是女子?”
  梅掌柜摇了摇头,不置一词。
  甘维虽然好奇,见梅掌柜面上薄红,甘维抿着唇笑得坏,自以为看头男人都有的那点心思,爽快道:“可!可!君子成之美,且不强人所难。”说罢又嘿嘿笑:“。。。。。。。。梅大掌柜,甘某画上的这位,若裱上沿街叫卖,不知。。。。。。。。能换几枚铜钱。。。。。。”说着便蔫蔫地扶着桌子顺到地上了。。
  果真是醉透了,高大的身影罩住他,一把将人拽到怀里来,抱着这摊廋,尖,硬的骨头,完成了一年未见的某种念想,手陇着他的发际线,露出清淡的一张脸。
  “勉勉强强。”再怎么长,也没好卖相,还得等着他来开张。
  伸手自怀中又掏出自己的那幅,仔细去看,画中女子侧面站立,穿着当时京都最流行的曲裾深衣。深衣通体窄紧,款款曳地,束腰窄裙,无不勾出女子的娉婷体态,再加低领内若隐若现的斑斓里衣,显得女子挺拔、纤细、白皙的脖颈越发出挑。
  长发只作了寥寥几笔,勾出轮廓,中间俱是空白,只因那头如青缎笔直垂下细软发丝用水墨实在难描。画中人肌肤白皙,仿佛浸透了水色,闪着苍白的光。
  此间女子左边云袖半卷小臂,左手端茶盏,右手执画卷,眼神戏谑,嘴角微翘,怡然自得没半点扭捏,一股惊悸颠倒的风流跃然纸上。
  忽然汹涌而至的陌生情潮让他暗暗咬紧牙关。
  梅掌柜的画功很好,做珍宝商的那会儿,常将些名画儿的赝品跟真货混上,做足了以假乱真!这么多年,不仅手中的刀越发的光润,笔在手下也一样传神得很。
  这下倒好,光顾着赌口气,把那样儿上不了台面的人画成这般自找罪受!!学什么画饼充饥!?
  手不自禁地轻轻地摁住自己的胯间,那团热度和狰狞力道他这年岁已不陌生,双手微微攥起,灯火尤自闪烁,隐隐扑来的热气燎得他口干舌燥,抬手猛灌了几口凉茶水,顶个屁用!水也似立即被浑身的燥热蒸发了,热气从的他的口鼻里溢出,梅掌柜又把自己整成了条即将干涸的鱼,口里喷着白烟儿。。。。。。数不清第几次了。
  墨画儿上的人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将他这狼狈模样尽收眼底,他的喘息一点点急促起来,渗出的津液湿了深色的襦裤,和那浅白相反的颜色,一样的款式。他慌忙去擦拭那沁出的湿迹,刚拨开触上,一掌腥濡湿气慢慢晕出。
  军营里的爷们儿事罢都爱吼上一嗓子——子孙汤,有爹没娘,无处安放!!
  梅掌柜也爱这粗俗的话儿,每次来事儿,先是他的眉目,会渐渐收去凌厉,变得湿沉沉的,后是他的耳根脖颈渐次堆红,泛着薄薄一层汗水,那当口他紧抿薄唇侧着颈子想,来真的,那呆子受不受得住,会不会死命地哭喊挣扎?
  这样一问,怎么挡得住满脑子春情开枝散叶、勃然生长、遮天蔽日!浓密的念想下,那呆子在他身下嘶喊哭叫,半个身子陷入要吃人的血色泥淖里,那单薄瘦弱一折就要断了脆生生甜滋滋的白藕片般的身躯如何能满足得了泥淖里那头饿极了的凶兽,他铁定会弓着身子逃走,逃的时候会咬着苍白唇,嘶嘶地吸气,催发它更多噬人的兽性,他一路留下的那带着腥味儿殷红刺眼的处子血,肯定会把那头野兽馋疯的,这样一来,你以为他还逃得了吗?就算他把嗓子叫出血来,也挣脱不了它啦!
  绿油油的的叶子堆积成丘,埋住了最原始的疯狂,春情催发的大树被这狂风骤雨打得只剩下秃枝!那野兽终于餍足了,放过了那可怜兮兮满目含泪浑身狼藉的呆子,也放过了他。
  他气喘吁吁地靠椅背上,如此一通发泄,居然就让他由一个对情/事懵懂的少年长成血气方刚的男子,跨过了无数孤枕难眠的夜晚,成了今日的梅掌柜。
  没想到他做官后能有样学样捧戏子,也未曾料到他敢将他这副皮相肖想成女子,不是不气,可是对着那禁不住打也禁不住骂的小身板,你能发作吗?
  不能!他稍微用力将那些微妙往他那颗脑袋里灌,他就能噎得脸红耳赤,不定还给你全部吐出来你信不信?
  天涯何处无芳草,作何守着这颗不落种的歪脖子树吊死,松手算球!
  守了八个年头,搁谁谁舍得松手啊?!
  八个年头,搁常人,对着笨头笨脑没骨头,连正眼不给你一个,保不准还叫不出你全名的呆子,你能守得来吗!!不能!
  所以说,能守下来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你还指望你能劝得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牛摆脚

  隗怀奕扭头时对上西南方角落里依一人静默的侧脸,那人的眼神撞了他一下般,他没忍住嘴里突然飞出阿鹊,打断了前方孙大人的歌儿,孙大人脸色不郁接着拉完嗓子,气氛却由此变得噱了起来。
  众多官员由爵位高低依次落座,面前有四道精美垂花板帘,颜色依次为红、黄、粉、绿。帘子下头与地面之间留有三寸间隙,就在这尺寸之间呈现四双用薄纱白袜裹着的玉足,这一对对儿玲珑小脚藏在红黄,绿,粉的尖头小鞋里。那一双或为菱角,或为粉粽,或为画船儿,或为金雀儿的小小鞋子便成了小脚的灵魂。
  每个门帘上都对应一道花扇,扇与帘一样颜色,各位大人看过脚,品出高低,记住颜色,回到后厅,在纸牌上写上甲乙丙。各位就按自个儿心里琢磨出的高低,在甲乙丙后边填上对应的扇色,并作出一句诗在甲字后头。
  以得甲字最多为首,排出一二三四来。并有选出的甲等小脚姑娘凭借诗句从支持自己的那不署名的纸牌中里挑选一张,写这章牌的人便要为其揭帘,打彩头。
  没错儿,这京城里天字一号歌坊千环楼里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赛脚。有资格在这里任人评头论足的的,都是未曾开/苞过一等一的清倌儿,能在这里指指点点的,定逃不过吃皇粮的帽子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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