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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1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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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父死活不肯,腰更弯下了,“刘不起,是我没有 当心。” 
  已经走一上楼梯的姑妈,回头看到这一幕,三两步 走下来,拉了胖女眷就往楼上去,打着哈哈说:“老规 矩是女的先走嘛,客气作啥?” 
  公寓里最大的一间卧房给了菁表姐夫妻做新 房,新房布置得甚是大方。菁表姐他们选的是一套捷 克式家具,全部由直线和平面构成,筛洁得不带一点 装饰,连柜门、抽屉上所有的把手都省略了,因此极 有现代感。众人拥进去,一样样看了,交口赞了一回, 都被请到客厅里坐。客厅的桌子上放着—盘太妃奶 糖,一盘金丝蜜枣,菁表姐端着让了一回,没人伸手, 就又放回到桌上。 
  等送走了客人回来,我注意到桌上那盘金线蜜 枣的盘子里只剩了一枚,便有些诧异,但这点陀异在心里一划过,也就丢下。 
  晚上,我无意撞见菁表姐和姑父站在厨房里说话,灯都没有开。听见菁表姐压低声音说:“……做啥这种样子,这已经不是在东北了,又没有人同你抢,吃就吃,鬼鬼祟祟地背着人做什么?你这剐样子,叫人替你难过死了……” 
  “……”姑父垂着头站着。 
  菁表姐瞥见在门口晃过的我,就住了口,掩饰地打开水龙头洗手。 
  等厨房里没有人,我进去拉开灯,见簸箕里躺着一堆枣核。 
  菁表姐的婚礼后我们又滞留两天,因为妈想在上海购置些东西,上海的轻工产品种类多,质量好。我陪了妈逛了两天商店,从床单到汗衫,甚至牙膏香皂,买了不少东西。要走的前——天,却碰到了非同寻常的事。 
  一个消息通过广播传遍全国: 
  “中共中央向全国人民沉痛宣告:中共中央主席,中共中央军委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毛泽东同志不幸逝世!” 
  这时妈和我正在淮海公司的女装部为我挑一件蓝格子的确凉衬衫。整个店堂刷地静下来,人都不敢动,只彼此张着眼对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儿秒钟后,一个柜台后面响起了女人的哭声,“啊……呜……啊……呜”从低到高,像吹喇叭一般,立刻就有三四条嗓子阳和上来,“啊呜……啊呜……啊!”一色都是柜台里的女售货员。由于她们哼哭的节奏听来太有控制,惹得我边上一个小女孩竞“嗤———”地一笑。妈吓得丢下刊‘衫,躲瘟疫似的,拉了我就走。 
  街上说不出的异样起来,空气仿佛被绷紧了,人不由自主都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但个个敛息屏声,眼睛只看住了脚下的路面,好像要尽量收缩自己,怕碰断绷紧了的空气似的。连肆无忌惮惯了的汽车售票员也不再拍着车壁,大声吆喝“票子买起来”。乘客都老老实实地递上钱去,售票员则规规矩矩地递过票来,彼此似乎多了一种默契。一车的人也不敢肆意乱挤,更加没有人说话,全都乖乖地站着,避免互相碰撞。 
  回了家,是姑妈开的门,她神色紧张,等我们一进门,迅速就把门关上。爸坐在客厅里,脸板得纹丝不动。我和妈也坐下来,没有一人说话。反倒是一向收敛的姑父,在人人呆若木鸡时,满屋子走。 
  “那么,这是真的?真的?”他看看姑妈,又看看爸,意思是要得到证实。班级里最多的。两个孩子都工作好,所以要请他们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几张桌而就稀稀拉拉地回应着说:“好,好。”“努力啊。” 
  男方家长不失时机地接上占,“米来,我们举杯,祝他们小两口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几张桌子乱着,叮当响过,大家都拿起筷子吃莱。 
  姑父被姑妈按住后,眼睛一直垂着,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等听到号召吃菜,他头就抬起来,眼睛里又有了那种因聚焦而奇异的光芒。我神经紧张地注视着他,还好,他的表现比上:次在我们家的要从容些,虽然桌上的那只水晶蹄膀,大十只进了他肚里。 
  宴后大家都搭了公共汽车回到姑妈家大看新房。姑妈家在静安区,住在一栋四十年代按照西方标准建的公寓楼里。公寓算得高级,有钢窗,地板,煤气灶,卫生间,以前甚至还有热水龙头,电活。姑妈在四十年代一嫁给姑父就搬了进去,从此就一直住到现在。爸爸总说,在姑父“进人”后,姑妈居然还能住在里面,真是“前世修的”。 
  一群人上楼时,前面一位胖胖的女眷走得好好 的,突然收丁步子转头跟边上:的人说活,跟在后头的 姑父没防备,一脚就踩着了她的鞋。慌得姑父不住 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脱口而出的竟是普通话,说 的时候,腰也弯了下去。 
  胖女眷听他用普通话不停地道歉,非常不安,满脸堆下笑来,也对姑父欠着矮胖的身体用上海话说:“勿要紧,张家伯们,勿要紧,侬勺:纪大,先上去,侬走女子!” 
  姑父死活不肯,腰更弯下了,“刘不起,是我没有 当心。” 
  已经走一上楼梯的姑妈,回头看到这一幕,三两步 走下来,拉了胖女眷就往楼上去,打着哈哈说:“老规 矩是女的先走嘛,客气作啥?” 
  公寓里最大的一间卧房给了菁表姐夫妻做新 房,新房布置得甚是大方。菁表姐他们选的是一套捷 克式家具,全部由直线和平面构成,筛洁得不带一点 装饰,连柜门、抽屉上所有的把手都省略了,因此极 有现代感。众人拥进去,一样样看了,交口赞了一回, 都被请到客厅里坐。客厅的桌子上放着—盘太妃奶 糖,一盘金丝蜜枣,菁表姐端着让了一回,没人伸手, 就又放回到桌上。 
  等送走了客人回来,我注意到桌上那盘金线蜜 枣的盘子里只剩了一枚,便有些诧异,但这点陀异在心里一划过,也就丢下。 
  晚上,我无意撞见菁表姐和姑父站在厨房里说话,灯都没有开。听见菁表姐压低声音说:“……做啥这种样子,这已经不是在东北了,又没有人同你抢,吃就吃,鬼鬼祟祟地背着人做什么?你这剐样子,叫人替你难过死了……” 
  “……”姑父垂着头站着。 
  菁表姐瞥见在门口晃过的我,就住了口,掩饰地打开水龙头洗手。 
  等厨房里没有人,我进去拉开灯,见簸箕里躺着一堆枣核。 
  菁表姐的婚礼后我们又滞留两天,因为妈想在上海购置些东西,上海的轻工产品种类多,质量好。我陪了妈逛了两天商店,从床单到汗衫,甚至牙膏香皂,买了不少东西。要走的前——天,却碰到了非同寻常的事。 
  一个消息通过广播传遍全国: 
  “中共中央向全国人民沉痛宣告:中共中央主席,中共中央军委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毛泽东同志不幸逝世!” 
  这时妈和我正在淮海公司的女装部为我挑一件蓝格子的确凉衬衫。整个店堂刷地静下来,人都不敢动,只彼此张着眼对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儿秒钟后,一个柜台后面响起了女人的哭声,“啊……呜……啊……呜”从低到高,像吹喇叭一般,立刻就有三四条嗓子阳和上来,“啊呜……啊呜……啊!”一色都是柜台里的女售货员。由于她们哼哭的节奏听来太有控制,惹得我边上一个小女孩竞“嗤———”地一笑。妈吓得丢下刊‘衫,躲瘟疫似的,拉了我就走。 
  街上说不出的异样起来,空气仿佛被绷紧了,人不由自主都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但个个敛息屏声,眼个年睛只看住了脚下的路面,好像要尽量收缩自己,怕碰断绷紧了的空气似的。连肆无忌惮惯了的汽车售票员也不再拍着车壁,大声吆喝“票子买起来”。乘客都老老实实地递上钱去,售票员则规规矩矩地递过票来,彼此似乎多了一种默契。一车的人也不敢肆意乱挤,更加没有人说话,全都乖乖地站着,避免互相碰撞。 
  回了家,是姑妈开的门,她神色紧张,等我们一进门,迅速就把门关上。爸坐在客厅里,脸板得纹丝不动。我和妈也坐下来,没有一人说话。反倒是一向收敛的姑父,在人人呆若木鸡时,满屋子走。 
  “那么,这是真的?真的?”他看看姑妈,又看看爸,意思是要得到证实。 
  “……”爸对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这是真的!真的!”他还绕着房间不停脚地走,眉头紧锁,根本看不出他是伤心还是高兴,他像是有些狂乱了。 
  姑妈斥责他,“这是什么时候!快一点坐下来,一歇歇人家看到……”姑妈没说完这句话,真就有人敲门。 
  连我们都跟了紧张起来,个个紧盯着房门。 
  姑妈去开门,进来了住在三楼的马家姆妈。 
  马家姆妈是里弄居委会的头,当时,只要是跟公家有关的人,就有权威感,哪怕是里弄里的老太太。这个马家姆妈,在我们做客的这几天里,已经来了好几回,一回是来提醒姑妈给菁表姐的婚事要新事新办;一回是来过问外地客人里有没有要报临时户口的;不光姑妈讨厌她,我也觉得这个老女人好生招嫌。这次她进门,红着眼圈,却一脸正色,好像她的红眼圈是戴在脸上的两枚勋章一样。她眼圈虽红,可眼珠子照样灵活,只一扫,就把客厅里的人都溜了一遍,眼光经过姑父时,停了下来,跟着皱起了眉。我顺了她的眼睛看过去,发现姑妈、父母眼眶都已经是湿润着了,只有姑父不是。他甚至连收敛谦恭的表情都没有了,就那么大张着眼睛直看着马家姆妈。 
  不等马家姆妈开口,姑妈立刻就对她说:“这怎么好?马家姆妈?天都塌下来了啊,我心里难过煞了,难过煞了……”说着就吸鼻子,抹眼泪。 
  “啥人不难过煞了?!不过侬放心,天不会塌下来!”马家姆妈中气很足地说,说着,含义深刻地盯了姑父多半分钟,才转过脸对姑妈说:“我来你们家,想提醒你快点把这些东西揭下来。”她指一指菁表姐新房门口贴的喜字。 
  “咽呀呀,我难过得都没有想到,马上揭,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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