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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永和小孔点点头,悄悄散去。
3
报社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氛。下午,曾牧野两次到各个部室巡视,查看人员在不在岗,有无异常情况出现。他发现各个部室的人员都按既定的工作规则和工作程序忙碌着,编稿的编稿,画版的画版,紧张而有序。
姜沙白不再与曾牧野争执,也闭口不谈生命之神,似乎真的已经接受了曾牧野的意见。他甚至还主动找曾牧野商议有关枫城重点工程的报道,谈了不少自己的设想,谈得很投入,仿佛已将生命之神的事全然抛在脑后。而陶永也一直呆在办公室,曾牧野进去时,他正在与一位广告客户通电话,催要广告款。在照排车间,小孔也同往常一样,指挥录入员、排版员按编辑部门的要求制作版面。报社里也有少数人聚集在一起闲聊,但聊的都是全球恐怖主义泛滥、伊拉克局势、互联网上奇闻等与生命之神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曾牧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报社表面上显得很平静,但在姜沙白、陶永、小孔他们的内心,却有一种特别的紧张、焦虑。
计划在秘密实施着。按照姜沙白的安排,陶永负责起草一则新闻稿。下午他装着联系广告,实际上却在悄悄写稿。广告部平时很少有人在办公室,他的行动无人干扰。他在新闻部呆过很长时间,写新闻稿件轻车熟路。没多久他就把初稿写完了,题目就叫:“专家紧急呼吁:慎服生命之神”。文章有一千五百余字,客观报道了刚刚发生的史新生的猝死事件、尸检结果和专家们对生命之神的检测结果。文章完全是客观描述,没有议论,也没有评判。这是最保守的写法,采用这种写法,即使枫叶集团找上门来打官司,他们也有充足的证据与之论争。
为了减少与姜沙白直接接触,避免引起他人怀疑,稿件写完后,陶永没有直接去找姜沙白,而是以电子邮件的方式,悄悄发到姜沙白的邮箱,随后给姜沙白发了一条手机短信,通知他查收。
姜沙白一直呆在办公室里,表面上忙着处理别的事务,其实一直在暗暗等待着陶永的稿件。一接到手机短信,他立即登录互联网,查看电子邮箱,将陶永的稿件下载,进行一些修改。随即他又将修改后的稿件发到小孔的电子邮箱,并用手机短信通知小孔,指示他如何进行版面处理。一切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
报社的工作流程规定得很严格,责任编辑负责加工原稿,部主任负责稿件二审,分管副总编签发原稿,美编负责设计版式,照排室负责稿件录入、照着设计好的版式排版,出了校样后交给责任编辑、部主任、分管副总编看。每一道工序都有人签字,相互间不可替代。曾牧野把的是最后一道关,终审清样。审读完毕,签了名字,照排车间就按照他审定的清样出胶片,交印刷厂印刷。报纸出来,运送到邮局的发行中心,分发给各家订户,一张报纸的生产才算完成。
报纸的头版发稿总是最后,出样也是最后。天黑时分,一版版样姗姗出来了。编辑们看过之后,按流程送到姜沙白手里。这是一个正常制作的版样,上面没有任何有关生命之神的内容。姜沙白仔细审看着,心里暗暗琢磨如何将陶永写的稿件安排在这个版上。一版是要闻版,重大新闻都刊登在这个版面上,读者拿到报纸,首先浏览的也就是一版。把陶永的稿件发在这个版上,最引人注目,宣传效果最好。本期一版内容颇杂,头条是市委书记迟翰章会见一位澳大利亚富商的消息,二条是重点工程建成的消息。接下来还有言论、地方要闻等。在版面的中间位置,是一篇报道优秀乡干部的人物通讯,篇幅正好一千五百余字,与陶永的稿件相差无几。如果把这篇稿件撤下来,换成陶永的稿件,位置恰到好处。惟一的缺点是,这篇文章版式安排不整齐,如果陶永的文章也按它现有位置排版,不够醒目,阅读效果不理想。
姜沙白把责任编辑叫来,叮嘱道:“优秀乡干部的事迹很感人,稿子写得也不错,但版面设计得不整齐,看上去显得零乱。你们把它调整一下,画得整齐一些,四周加个框,突出处理。”
责任编辑不知姜沙白的用意,连连应诺,拿着版样走了。过了半个多小时,调整过的版样送了上来。姜沙白一看,果然改得很整齐,将来陶永的稿件替换在这个位置上,一定很醒目。他拿起笔,在版样上工工整整签上自己的名字。
版样很快送到曾牧野那里。
平时姜沙白往往很迟才下班,今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收拾东西准备走。临走时,看到曾牧野办公室的门开着,故意走过去打招呼:“曾总,没事了吧?我先走了,晚上有个亲戚来我家,我早点回去招待他。”
曾牧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事了,你走吧,我在这里盯着。”
姜沙白便走了。
曾牧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轻松、踏实了几分。以往他因为事多,经常委托姜沙白代他审读清样。现在他对姜沙白放心不下,不再提这种要求,自己亲自审读。他对头版看得格外认真,特别是有关迟翰章的报道,仔细琢磨良久,觉得有几处不甚妥当,便一一做了修改,然后将版样送回照排车间。
小孔接到版样,飞快地扫视一下,见版样没有大改动,只是个别字句做了删改,心里踏实了。他让排版员改正版样,重新出一套清样,送给曾牧野审阅。曾牧野最后检查一遍,见该改的都改过来了,没有任何问题,便在版样上签上几个字:“付印,曾。”
清样重新退回照排车间。按照流程,曾牧野审定后即可发排出胶片,送印刷厂印刷。这道工序平时是小孔和排版员一起完成的。今天小孔却关切地对排版员说:“活不多了,我自己干就行,你先走。”
排版员家离报社较远,如果等到胶片出完再走,到家确实比较晚,见小孔这么关心她,心里很感激,说了声谢谢便兴高采烈地走了。
车间里就剩小孔一个人。他坐到电脑前,迅速调出陶永那篇文章,替换下人物通讯,设定字体字号。他对照排车间各项业务都很精通,这一切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完成了。版面处理完毕,他将新的版样发往姜沙白个人的电子邮箱,随即给姜沙白发了一则手机短信:“文章替换完毕,请审。”
姜沙白一回到家后便打开电脑,登录互联网,等候小孔的消息。一接到手机短信,他立即进入邮箱。小孔发来的邮件正在邮箱里,排列在目录的第一行。他按了几下鼠标,头版的清样赫然展现在屏幕上,陶永的文章醒目地排在中间位置,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一致。他仔细检查一遍,感到没有需要改动之处,便抓起手机,庄重地给小孔发了一则短信:“照此发排!”
小孔接到命令,迅速按动电钮,进入出片程序。照排机发出轻微的响动,缓缓吐出胶片。一个小时后,四个版的胶片全部出齐。只要把它交给印刷车间,小孔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正要把胶片往印刷车间送,曾牧野突然推门进来,问:“胶片出得怎么样?”
小孔答:“出完了。”
曾牧野说:“头版有迟书记的照片,胶片一定要出好,保证图片清晰。”
小孔说:“图片很清楚,你放心。”
曾牧野似乎不太放心,顺手拿起胶片看了看。小孔的心顿时提到嗓尖上,他知道,胶片尽管模糊不清,但要是对着灯光看,也能看清上面的文字。如果曾牧野看得认真,陶永的稿件就会被他发现!他紧张地望着曾牧野,装着关心的样子,问:“曾总,这么晚了,你还没走?”
曾牧野被他一打岔,便没再往下细看,把胶片还给小孔:“没什么事儿了吧?”
小孔说:“没事了没事了。”
曾牧野便走了。小孔轻轻呼了口气。
这时夜已深了,但离报纸开印还有一段时间。按常规,小孔把胶片往印刷车间一送,就万事大吉,可以踏踏实实回家。但今天他却不想过早把胶片送去,他担心胶版在印刷车间置时间长了,被人看出破绽。他装着还没有忙完,尽可能拖延时间。一直拖到午夜,印刷车间打电话来催了,他才把胶片送过去。
按社内分工,印刷车间只负责报纸印刷,不插手、不过问编辑事务。印刷车间的工人一般也不了解版面内容,小孔给他们送什么胶片,他们就按什么胶片印刷。把胶片送到印刷车间,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基本完成。小孔知道姜沙白惦记着事情的进展,从印刷车间出来,他便给姜沙白发了一则短信:“胶片已出,一切顺利。”
姜沙白立即回信:“像平时一样下班,以免引人怀疑。”
小孔收拾东西,很快离开报社。
4
报纸很快进入印刷程序。
现代化的轮转印刷机飞速转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一张张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从机器里哗哗吐出。印刷时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黎明时分,几万份报纸全部印刷、捆包完毕。邮局的运输车准时开到报社,把新出版的报纸运往发行中心。
这一夜姜沙白彻夜未眠,他在等待天亮。按一般规律,天亮时分,邮局的邮递员将把报纸送到订户手里。只有报纸到了订户手上,读者看到报纸,文章产生了实实在在的影响,他们的计划才算真正完成。他担心在这之前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夜如此漫长,好不容易东方露出鱼肚白,天终于亮了。姜沙白推出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秋天的清晨,风带着几分凉意,令人神清气爽。他依窗而立,眺望着晨曦中的城市。枫城已从沉睡中苏醒,街上的行人车辆逐渐增多,卖菜的、卖早点的商贩不时发出悦耳的吆喝,城市渐渐恢复了生命的活力。看着这一切,姜沙白心里荡漾起一股激情。再过不久,邮递员们将从邮局的发行中心出发,给订户送报。如果不出意外,枫城百姓很快就能看到报纸,看到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