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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碎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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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何进?记得将近一年以前,我写了一篇《老温德》(北京大学美籍教授),里面有这样的话:
  这样,人的经历,其中少数写成史传,就应该是两种:一种是表现于外的,甚至写成文字的,自己以外的人能看见,或进一步,评价;一种是藏在心里的,不说,极少数脱胎换骨写成文字(如诗词和小说),总之还是非自己以外的人所能见。假定社会上班马多,人人都有史传,这史传也只能是前一种,“身史”,而不是后一种,“心史”。这心史,除自己动笔以外,大概没有别的办法。(《读书》1993年7月号)
  与身史相比,心史会更有价值也就更值得看看吧?但这正如上面所说,不容易写,因而我所谓进,也只是心向往之加“知其不可而为”,努力求比活动的流水账多点什么而已。
  最后说说写,成书,要有个名字。于是拼凑,先由周亮工《书影》(其意为“老年人读书,仅存书影子于胸”)那里借来个“影”,表示既稀稀落落又未必确切。影来于由朱颜到白发之年年,常说“流年”,但要加个声明,不是借自《卜筮正宗》一类书,而是借自《牡丹亭》,所谓“则为你(杜丽娘)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也。流年加影,音轻飘而义过重,想了想,再加个“碎”字,成为“流年碎影”,名实相副了。之后是写,流年似水,逝者如斯,只靠回顾和笔墨,究竟能够留下多少痕迹呢?连一想到都不免有些感伤。
  1994年1月16日于西郊燕园


《流年碎影》 乡里(1)


  学史笔,某某,某地人也,一本观我生的书,由家乡写起。与地相比,也许“时”更重要,至少是同样重要,可是难解(因为既有康德的,又有爱因斯坦的)而好说,就先说时。我是清朝光绪三十四年戊申十二月十六日丑时(午夜后一时至三时)生人,折合公历就移后一年,成为1909年1月7日。其时光绪皇帝和那位狠毒糊涂的那拉氏老太太都已经见了上帝(他们都是戊申十月死的),所以坠地之后,名义是光绪皇帝载湉的子民,实际是宣统皇帝溥仪(戊申十一月即位)的子民。这时间,如果也有个人迷信的癖好,能不能东拉西扯,找点有关的什么,贴在面皮之上,以增添点荣誉呢?费力之后,居然找到两项。一项是,余生也不早,可是头上竟顶戴过两个皇帝。另一项是,只过了一年多,即1910年,地球的一位希而且贵的客人,哈雷彗星就光临了。
  时说完,改为说地。关于地,我的所知是由小而大,或由近而远,可是为了易解,说就要倒转来,由大而小,或由远而近。大,不必大到北半球或亚洲的中国,只大到北方的直隶省(后改为河北省)就够了。还是说其时的,国都为北京,其周围一地区,沿明朝旧制,称顺天府(辖二十四县,民国建立以后改称京兆,所辖县减为二十)。府所辖有香河县,在北京东南一百多里,天津北(略偏西)一百多里。县南北长,东西短,西北是通县,北是三河县,东是宝坻县,西南是武清县。与运河关系密切:一是运河由通县南(略偏东)流,经过县的西部;二是由武清县河西务以北,分出个向东南流的支流,名青龙湾,注入七里海,把县境分为两部分,北部大,南北超过六十里,南部小,南北仅十余里(50年代划归武清县)。青龙湾以南这部分,旧名是周智保,民国以后废保名,地属河北屯镇。镇北距青龙湾十里,东七八里是宝坻县境,南五六里、西二三里是武清县境。镇名河北屯,可以推知,其南曾有河,故老相传为萧太后运粮河,今则只有遗迹,流向如何也难于考实了。又可以推知,大概是明代,这里曾有军队驻防。不过到我见到的时候就可以说是早已没落,有桥而无流水,镇中心也只是有几家商店,一个残破关帝庙(神像也无)而已。且说镇西一二里,由东向西略偏南,迤逦有三个小村,薄庄、石庄、冯庄。薄庄,住户的绝大部分姓薄,推想是若干年前,一个姓薄的到此落户,逐渐繁衍的。石庄和冯庄也一样。三个庄,以石庄为最小,只有四五十户,其中一户姓张,我就生在这个张家。
  还是由大而小,先说这个名为石庄的小村。村有两条街,不是平行的,而是如写“口”字起笔的一竖加一横,比如一竖是南北向,较短,一横较长,就是东西向。东西向,街北的房子坐北向南,为正;住在街南,主房也要坐北向南,街门的位置,出入,都显得别扭。住在南北向那条街的就更差,也许街道昔日曾是河渠,低洼,村里人呼之为道沟,街东人家不多,住在街西也显得局促,有偏安的况味。我家不姓石,自然是外来户;而且有案可查,是曾祖父或祖父辈由镇东端一条名为“小街子”的街巷迁来的。迁之前要买房或可筑屋之地,不知以何机缘,就买到石庄东西向街正中坐北向南那块地方。地点上好,南北的长度也合适,可以分为外、中、后三层院落,只是东西的宽度不够,应该是能容五间而只能容三间略多。因此,比如前院和中院都有东西房,站在院里就感到天不够大。
  这所住房可以称为老宅,推想是祖父辈所建,格局是北地千篇一律的。临街偏东为街门,宽大,为的是能够存放畜力拉的大车,车旁还能容人来往。偏西是南房,可住人,可贮物。其北为东西房各两间,我们家乡称之为盝顶,坐西的带有灵活性地住人(如来客,家中未婚大男),坐东的贮物。再北行进中门,我们家乡称为二门,有东西厢房各三间,记得西房住人,东房兼住人和牲畜。再往北是正房,中间称外屋,为往后院的通道,以及烟火可通室内火炕的锅灶。外屋之东的一间住屋级别最高,住年老并行辈高的;之西住行辈略低的。外屋有后门,出后门是后院,安置磨房和厕所。我幼年时候随着父母住正房西间,有墙角堆着制钱的清楚印象为证。可是生身却是在外院南房,因为父亲好赌,母亲常为此生气,一次唠叨旧事,说当年住在南房,父亲常常爬墙夜归的事,意思是为赌博生气,已经是数十年来久矣夫。
  由石庄的石姓人看,我们是移民。也许移民脚跟未稳,就不能不勤奋吧,于是,还是在我出生的大以前,就在街西端的南部,买了面积相当大的一块空地。其后是在空地的东南部建了房,祖辈分家,曾祖的最小儿子,行三,迁过去。房之西的空地,后来父亲与叔父分家,一分为二,靠东归我家,靠西归叔父;都是闲时种菜,秋收时做场院。还有新的扩张,是我十岁左右,老宅东邻的石家穷困,不得不卖住房,依传统习惯,近邻有优先权,我们就买了。这新宅在东,称为东院,老宅称为西院。不久之后,父亲与叔父分家,房、地、什物均分为两份,用碰运气的抓阄法决定取舍,父亲抓到东院,此后我就离开老宅,把这新宅院看做家。这新宅院,宽度增加,只是房太少,仅有正房四间半,而且是土坯的。以后半个世纪以上,专就这个宅院说,先是陆续增建、改建房屋,到功德圆满已经是30年代末。其后迎来40年代后期的土改,房屋瓜分,又迎来70年代的唐山大地震,坍塌为一片瓦砾。瓦砾由生产队清除,房址改为通道,于是这早年的家就只能存于记忆中了。
  旧事,就是要说记忆中的。以上已经由省、县之大说到一家之小,用意是先画个轮廓;想进一步了解,就要加细说说家的周围,这就宜于由近而远。四邻没有什么可说的,既都是农户,又都姓石。村里有两口水井,一在家门以西几十步,街北,一在东西街和南北街的交接处。我们吃家门以西那口井的水,总是早晨挑满缸(在正房前的院内),用一天。当时觉得,水味甜而正,比其他村的好,现在想,这大概就是同于阿Q之爱未庄吧?这也好,因为合于祖传的养生之道,知足常乐。还要说一下,其时都是人神杂居,我们村,东西街近西端路北有个关帝庙(其前为水井),东端路北有个土地庙。关帝庙只一间,敞亮,屋前有砖陛,便于年节在其上放鞭炮。土地庙过于矮小,身材高的头可以及檐,其前有空地,早晨总有十个八个长舌男在那里聊大天。其时是这样利用庙,或看待庙,落后吗?愚昧吗?承认有神鬼,是愚昧。但那是清末民初,五四以前,现在是将及百年过去,不是还有不少男领其带,女高其跟,到神庙大叩其头吗,可见开化云云也并不容易。
  由小村扩张,先要说说唇齿相依的薄庄和冯庄。就方向说,薄庄在石庄东北,可是连而不断。只东西一条街,出东口不远,过个石桥就是河北屯镇的前街。街道偏东向北有个通道,北行二三十步,路西有个关帝庙,也是孤单的一间,再北行约半里,就是镇西北部的药王庙,镇立小学的所在地。到我上小学时期,往镇买物(家乡语,平时为上街;十天两次的集日为赶集)是有时,往药王庙就读是一天往返两次,路都有两条:一条是走村外,往镇是走薄庄之南,往药王庙是走薄庄之北;另一条就是走薄庄村内。冯庄在石庄的西南,也离得近,如石庄的西部与冯庄的东部只是一个名为南河的小河沟之隔。冯庄面积大,户多,不只有东西向平行的两条街,而且因为街道长,中间有南北向名为路口的通道隔开。我同冯庄的关系,主要是两种。一种是,家里有一块较大的田地在庄的西南方,下田干农活要穿过路口。另一种,冯庄东端有个娘娘庙,西端有个火神庙,火神庙有个小学,与我无关,娘娘庙定时有高跷会,关系就大了。小时候住在农村,杂活多,粗茶淡饭,几乎没有娱乐,唯一的机会就是过年看会。看会,月光灯影之下,可以看扮演人的戏耍,还可以看看会之人。这人,主要是农村所谓大姑娘小媳妇,平时深居中门之内,是难得见到的。其时,我自然还没有“人约黄昏后”的机遇,甚至想法,可是人终归是人,现在回想,彼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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