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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一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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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有用!”孙利缠住萨悟空,一定要他打这个电话,“你让《美术世界报
》的朋友给我出一份采访介绍信,我不出三天,就搞定柳大师,你信不信?”

    好吧好吧,萨悟空将信将疑给他拨了这个电话,他没料到这一拨,又拨出了文
苑上一件件奇趣异闻,拨出了上海滩上一个新的特殊的冒险家,一个以非常手法起
家的亿万富翁。

    这天中午,萨悟空和谭龙到新收购的“深山老林”酒店共进午餐。

    “操那,”在小车里,谭龙的火气仍很大,刚才这个女司机老情人闹得他心烦
意乱,“什么东西嘛,好聚好散嘛,像一条蚂蟥盯住不放了。”

    在公司里,谭龙的许多秘密不违避两个人:一个是萨悟空,因为萨是外来的和
尚,和他没有利害冲突;同时他给予了萨超额的物质利益,他知道萨是一个明白人,
也就把萨视为知己。

    另一个便是给他开了两年车的司机小党,在公司里小党被称为“打(党)弯
(委)司(书)机(记)”的。也就是第二把手,在外请客送礼都要经小党的手,
私下活动也不瞒小党,当然,小党是一个异常识趣、惯会见风使舵的人。他最大的
特点是忠心耿耿,能为老板上刀山、下油锅。一次谭龙在外打伤了人,小党自愿到
看守所去顶替老板拘留十五天。所以,谭龙把他视为心腹。

    “多给点钱,”萨悟空说,“再给她安排个好工作,不就行了吗?”

    “这还用说吗?”谭龙说,“早就办了,她就是死不罢休!”

    “臭比娘子,”小党插言,“打断她的腿!”

    “她是打不怕,”谭龙说,“她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没挨过我的拳头,操那,
她是越打越缠得紧的一条毒蛇,非把我缠死不可。”

    “杀了她,把她脑袋割下来,”小党开玩笑说,“钱塘江涨潮时,把她尸体扔
进去,让潮水卷进东海里去,神不知鬼不觉。”

    一句玩笑话,使轿车里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谭龙忽然刹住话头。萨悟空也不
愿多表示什么。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句玩笑话,后来引出了一段轰动上海的凶杀案,
而正红得发紫、即将被提拔到更高一级领导岗位上去的谭龙也由此被送上断头台。

    那是后话了,那天谭龙绝没有这个念头的,那一阵,他的生意刚开始全面铺开,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起码有三百五十天在谈生意,一天至少谈三场,有时,一天
谈七、八场也有的。

    萨悟空说他,你这是“杨六郎——空弹(谈)”,对有些骗吃骗的人,有什么
好多谈的。

    他说,你这就不知道了,生意这东西,就是要多谈,上海闲话讲:谈发谈发嘛,
不谈不发,谈了就发,少谈少发,多谈多发嘛。

    而谈生意谈成谈不成,到点了,都要进餐馆,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谭龙一
年谈下来,吃喝费用不下三、五十万,再加上下属企业和几家分公司的应酬费,一
年下来,要开支上百万。

    他的如意算盘是,自己开一个酒店,肥水不外流,一年至少可以省下五、六十
万开支。同时,自己有酒店,招待上面来的人吃喝玩乐也方便,对外也更有气派。

    可酒店一开,就是两家,又着手准备收购第三家,前来排队接洽的还有十几家,
好像收购酒店这辆车的刹车失了灵,会不停顿地收购下去似的。

    在车上,谈到这些,谭龙又兴奋起来。他对萨悟空说:“怕什么?国家银行里
有的是钱,我们郊区有的是土地,抵押进去就行了。收购上它几十家,搞它个连锁
经营,是吧?”

    萨悟空说:“还是步步为营吧,搞一家巩固一家,先搞它三家,积累经验,再
推而广之。”

    可谭龙的冲势太足,精力于过旺盛,他坚持再搞几家娱乐场所。

    他说:“以后定下规矩,中饭放在‘深山老林’,晚饭放在‘美好人生’,等
到K 房、酒吧、迪科舞厅搞起来,晚饭后进自己的K 房、酒吧、迪科舞厅,好好放
松放松乐一乐;明年,再进一步,搞一家‘新虹桥俱乐部’那种保龄球、桑拿浴…
…哈哈,到那时候,萨老师,我们不但大把赚钱,为国家作贡献,自己也可以像模
像样做人啦!”

    轿车拐一个弯,没开多远,就到了那家“深山老林”酒店。

    这家酒店不大,靠近五星级宾馆希尔顿大酒店。它的显著的特点是整个门面是
一个突出在外的巨大的树洞,像一棵有几千年历史的老树的树根雕塑,十分招摇醒
目,甚至让路人望而生畏。进酒店就像钻进树洞,里面依然盘根错节,给人一种深
邃和神秘感。

    当时上海也没有什么几家好的同类酒店,没有像如今的“鹭鹭”啊,“小南国”
啊,“美林阁”啊,甚至什么“咸亨”啊,“孔乙己”啊什么的。就在“深山老林”
不远处,那个广东厨师开的“花城”酒店,也只有小小的一开间门面,生意好到踏
破门槛、食客争位打破头的程度。

    每次进入树洞门,萨悟空都会有一种进入“阿里巴巴四十大盗”洞窟的感觉。
当时,化五十万盘下这家酒店经营权的时候,他就对谭龙说:“操那,这棵根雕也
太贵了,钻在里头,就像红胡子坐山雕汪洋大盗。”

    “不贵不贵,”谭龙说,“就买它这一点,不是红眼睛绿眉毛,就别想在上海
滩上混了,”

    而此刻,谭龙提着一块砖头状的“大哥大”,典着啤酒肚,摇晃着魁悟的身板,
确实有点像绿林中的大哥。

    跟在后面的萨悟空细细的瘦高个、戴着一副金属秀郎架,阴晴不定的眼神,活
像一个摇鹅毛扇的狗头军师。

    再加上眼珠弹出,像牛蛋似地放射着凶光,下巴壳吸进去像被砍了一刀似的杀
气腾腾的司机小党。

    这三人组合,完全像一伙明伙执仗的强盗杀进洞窟,把酒店里的经理和服务员
都吓得个半死。

    “老板来了,老板来啦!老板你好!”在经理和服务员的一片恭维声中,三人
组合在酒店唯一的包房里大大冽冽地坐下来。

    谭龙把“大哥大”啪地往桌上一放,自我感觉好极了,而上午那个女人给他带
来的不快,似乎早就烟消云散。

    “萨老师,”谭龙拍着“大哥大”说,“过两天也给你配一个这家伙。”

    不,不,萨悟空从这玩意儿一出现,就害怕这个提在手中沉甸甸的东西,他不
喜通过这样一块“砖头”和人对话,他一贯不喜欢在任何通讯工具里和另一个人说
长话,不管男人女人,他都喜欢刀对刀、枪对枪,面对面和人真切地交流。他不喜
欢脖子上挂的、手指上套的、一切“死”的身外之物,他常说,他喜欢一切有生命
的“鲜蹦活跳”的东西,喜欢花花草草。

    “那今天,怎么也得奖励一下萨老师的。”谭龙说,“药厂的那个‘降压灵丹
’列为公费药,了不得啊,这个关无论如何要攻下来。那个‘减肥苗条霜’再展开
一次宣传攻势,广告策划费用,由你说了算。”

    “我那两件事还没干成,先不谈奖励吧。”萨悟空知道,必须在这个对手面前
保持低调。

    “不,不,”谭龙对站在身后恭候听命的酒店经理说,“给我去拿两条‘软中
华’来,记在今天的餐费里。”

    他又顺手把萨悟空放在桌上的烟盒扔给小党说:“今后,萨老师的香烟要提高
两个档次,把你的‘双喜’烟可以扔掉了,萨老师还要到‘绿岛三温暖’卧底……”
说到这件事,谭龙不由得放声笑起来:“在那个上海‘台巴子’跟前,还有那里的
几个漂亮小姑娘跟前,也要掼掼派头的,是不是啊?”

    谭龙是一个粗中有细,心思慎密的人。而萨悟空也是一个宠辱不惊,有张有弛
的角色。两人的相处,像足球场上的空档补位,都拿捏到恰到好处的份上。

    在饭桌上,谭龙和萨悟空有一个共同点,这就是两个人在改革开放头几年就吃
倒了胃口。“深山老林”是熟悉这一套的,所以一上菜,先就端来两只小紫砂锅炖
的甲鱼汤。吃饭对于他们来说己经不是品尝佳肴了,而是补充营养放在第一位。

    谭龙顿顿陪人在酒店吃饭,大抵是看人家吃。而萨悟空是说的比吃得多。

    喝完甲鱼汤,就挟几筷素莱、豆制品,然后,就是一小碗泡饭。无论什么级别、
档次的宴席,都是这一套。

    他俩的兴趣都在别的方面。谭龙的目的是要把企业做大,有了业绩才能被一级
级往上提拔,而越往上就越能显示自己存在的价值,也就越能满足自己各种做人的
欲望。他的思路是很明确的。

    而萨悟空的状态就难以言喻了。多年来,他满脑子的莎士比亚、莫里哀、关汉
卿、樱桃园、易卜生、斯特林堡、田纳西、尤金。奥尼尔等等,等等。

    后来,又塞进去了一大堆乌七八糟的什么萨缪尔。贝克特的《等待戈多》《最
后的一局》、欧仁。尤涅斯科的《椅子》《秃头歌女》、哈罗尔德。品特的《一间
屋》《生日晚会》以及卡夫卡的《城堡》《审判》《变形记》、约瑟夫。赫勒的《
第二十二条军规》等等,等等。

    他的头脑就开始变得混乱不堪,人也变得怪诞和荒唐不经了。起先,他倒是没
被“奥赛罗”掐断脖子,也没被“张生翻墙找莺莺”乱了方寸,他还能在俄罗斯的
“樱桃园”里,见到“出走的娜拉”,还能“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搭乘“欲望
号街车”像一只“热铁皮屋顶上的猫”,在“玻璃动物园”“里,期待”上帝的儿
女都有翅膀“。

    但当他一旦踏进“城堡”、受到“审判”、卷入“诉淞”,被迫幻化成一只
“大甲壳虫”后,街上枯死的法国梧桐竟然抽出了翠绿的柳条和碇放白玉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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