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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选择-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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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设于城郊的沃尔特库克殡仪馆尽可能地举行了一个文明、正派的葬礼(至少对外界来说如此)。我们只在那个牧师身上遇到了一点麻烦,他简直就是个灾难。但我和劳瑞一起迎接来参加葬礼的人时并未意识到这点。吊唁者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最先到来的是兰道家的姐姐,她嫁给了一个外科医生,带着十多岁的儿子从圣路易斯飞来。布莱克斯托克和斯莫尔&卡兹穿着十分昂贵的衣服,和曾与苏菲共过事的两位年轻妇女一同前来;他们都很伤心,鼻子都哭红了。耶塔·齐默尔曼和莫里斯·芬克一起来了,还有那肥胖的犹太法学博士莫伊斯,他本来是帮着搀扶耶塔的,可现在他一脸苍白,显然也需要别人的帮助。
  内森和苏菲的一帮朋友也来了——曾被我称为“墨特·哈伯帮”的六七个布鲁克林大学的年轻职员和教师,其中包括墨特本人。他是个说话轻声细语,动作斯文的翩翩学者,我对他稍有了解,喜欢他,那天我和他在一起呆了一会儿。当时的气氛异常凝重,仿佛连呼吸都被禁止似的,我真切地意识到一种震惊与悲惨的痛苦。没有人提到音乐,这会儿说它似乎是一种讽刺,一种羞愧。当悼念者们迎着闪光灯走进门时,我听见管风琴奏起“圣母玛丽亚”。
  我的胃很不争气,调节情绪的能力也很差。自从乘火车离开华盛顿后,我的眼睛几乎一分钟也没闭上过,所发生的一切让我无法入睡,只能用啤酒打发时间。在这期间我曾偷偷摸摸地在弗兰特布西的大街和酒吧里游荡,嘴里咕哝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同时狂饮啤酒,啤酒可以使我不至于完全醉倒。这使得我似醉非醉的坐在沃尔特;库克的这家商业性的殡仪馆的长凳上,听着德威特神甫对着苏菲和内森的遗体布道,经历着一种奇异的飘荡无着和疲惫不堪的感觉。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未体味过。在请德威特神甫主持葬礼仪式这件事上,劳瑞并没有错,他觉得应该有一个牧师一类的人,而犹太教士似乎不太合适,而基督教牧师又不会接受邀请,于是他的一个朋友,或者说朋友的朋友,推荐了德威特神父。他是个宇宙神教者,大约四十来岁,有着一张故作镇定的脸,金发白肤,头发仔细梳理过,一张很女性化的粉红色的灵活嘴唇。一件棕褐色的神职人员的衬衣裹在大肚子,外面套着同样颜色的长袍,一枚硕大的徽章在他的臀部上面闪着金光。
  我禁不住一笑:“嘿!”在我周围的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我从没有看见一个比我大得多的人佩戴这种徽章,特别是在校园之外的地方,这使我觉得这个让我一见就憎恶的人有些滑稽。内森如果在天有灵不知会如何咆哮。我无精打采地坐在墨特;哈伯身边,在昏暗的光线中闻着百合花的芳香。我敢说德威特神父比任何一个我所见过的人更能唤起我的杀人欲望。他用单调而沉闷的声音十分不敬地乞求神灵保佑林肯、拉尔夫;沃尔多;爱默森,戴尔;卡内基,斯宾诺莎,托马斯;爱迪生,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只有一次,他用一种极其冷漠的语气提到基督。我倒不介意这个。我从座位上渐渐往下滑,这些老生常谈唤起了我久违的睡眠。他的声音在迷迷糊糊中慢慢消失,我只隐约听到一些伤感的陈词滥调。这些迷失的孩子们。实利主义泛滥时代的牺牲品。普遍价值的沦丧。内心交流的无能!
  “放你妈的狗屁!”我心想,随即意识到这话已不知不觉冒了出来,而且声音不小,因为我感觉到墨特;哈伯的手拍了拍我的大腿,轻声地“嘘!”了一声,同时伴着几许会心的微笑。我明白他和我想的一样。我一定在此时打起瞌睡来——人没有睡着,但神思恍惚,因为紧接下来的印象是两具棺材从我眼前经过的可怕景象
  “我想我要吐了。”我大声地说。
  “嘘——嘘。”墨特说。
  乘车去墓地前,我溜进附近一家酒吧买了一大盒啤酒。那时一夸脱装的啤酒只须三十五美分。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似乎无人介意。等到达汉普斯德附近的墓地时,酒精已使我浑身僵硬。奇怪的是,苏菲和内森是这块新墓地最早的两个“居民”。在温暖的十月阳光下,那片巨大的绿草萋萋的墓地一直延伸到天边。当送葬队伍蜿延前行时,我担心地想,我最亲爱的两个人今后会不会受到高尔夫比赛的骚扰。有一瞬间这种迹象十分真实。我完全陷入一种喝醉酒后常会出现的幻觉:我看见一代又一代的高尔夫球手从苏菲、内森的墓穴处发球,大叫一声:“走!”然后便忙着去下一个洞,全然不理会睡在草地下被惊扰的灵魂。
  在一辆卡迪拉克车里,我坐在墨特的旁边,随手翻着我带的一本美国诗词选集和我的笔记本。我曾向劳瑞提议由我来诵读几段,他也喜欢这主意。我肯定苏菲和内森在我们的最后告别中一定能听到我的声音;让亵渎神灵的德威特神父作最后致辞真让我不堪忍受。我快速翻到爱米利;狄金森,找出最美的一段诗句。回想起来,在布鲁克林大学图书馆将内森和苏菲带到一起的正是爱米利,我想用她的诗来与他们道别最适合不过了。当我找到那首十分合适,或者说十分完美的诗时,我喜不自胜;。灵车缓缓驶近墓地,我轻轻地自顾自地念着那些诗句。车停在墓旁,我从汽车上飞奔而下,几乎趴在了草地上。
  德威特的安灵弥撒与他在殡仪馆里的宣讲如出一辙。我记得劳瑞曾暗示他可以简短些。牧师结束最后的致辞后,掏出一个装有泥土的小管形瓶,将土分撒在相隔六英尺远的两具棺木上。一半是给苏菲的,一半给内森。他告诉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们,这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来自世界六大洲,以及南极洲冰层下的泥土,代表着全世界各种肤色、种族和不同国籍的人们对死者的哀思。我又一次想到内森,想他对这番致辞会有何反应,他一定会对德威特的低能行为表现出极不耐烦的样子,然后用他那天才的语言模仿能力去嘲笑他的话语。但是劳瑞在冲我点头,于是我离开人群。在酷热、晴朗、宁静的午后,只听见蜜蜂的嗡嗡声,正围着墓穴周围的花飞舞着,我又想起了爱米利,想起蜜蜂,想起它们在爱米利诗歌中的吟唱。
  广袤的土地铺成这张床,
  铺好这张床再献上敬畏;
  在这里等待公正打破
  这份完美。
  我犹豫了一下,又接着往下念。说出这些话本来没什么困难,然而欢乐与悲伤的融合使我无以成言。难道这其中真的蕴含着一些无法言喻的意义?我与苏菲——内森的全部经历不都局限在床上吗?从一开始(仿佛已过去好几世纪)我听见他们在我头顶上疯狂做爱的场面,一直到最后我至死难忘的那一幕场景,不都是在同一张床上吗?这情景将伴随我一生,永不会从大脑中消失了吗?我想,正是在这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畏缩与失败。我感到身子渐渐不支,天崩地裂。
  让它的褥垫松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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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它的枕头充实;
  别让晨曦的喧闹
  惊扰这一方净土。
  在前面我曾提到过,我对我年轻时的生命旅程的纪录爱恨交加。那些我最终忍住没有扔掉的生动和宝贵的稿纸,似乎都与我备受阻挠的男儿气慨和屈辱的爱情有关,与莱斯丽;拉普德斯和玛丽;爱莉斯的那些绝望的夜晚也在其中,它们已在这篇故事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其余的大多是由一些空洞的思索,装腔作势的格言,愚蠢的哲学说教。我几乎从未涉足这些领域,所以我毅然决心斩断任何的思念,在几年前将它们付之一炬,幸存下来的几篇也只留给自己看看,而没有把它们放进我那流水账式的日记中。比如说,保存下来的有关最后那几天的纪录中(在从华盛顿返回纽约的火车厕所中疯狂涂抹下来的东西,直到葬礼后第二天发生的事),只有短短三行句子我认为值得保存。即使这几行也谈不上有什么艺术价值或者是不朽的篇章,但它们至少是一个曾一时处于迷茫之中的幸存者生命最深处的疑问。
  总有一天我会懂得奥斯威辛。这是句大胆的坦言,却有些天真可笑。没有人会懂得奥斯威辛。或许我应该表述得更准确一点:总有一天我会写苏菲的生与死,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罪恶永远不会从这世上消失。奥斯威辛本身便是一个谜。目前有关它的最深刻的描述都不能算是陈述,而只是一句回答。
  问:“告诉我,在奥斯威辛,上帝何在?”
  答:“人性何在?”
  第二句话也许太容易做到,但我还是保留下来:把你的爱倾注到所有的生命之中。这句话有些说教的意味,然而却是那样美,读起来朗朗上口。现在当我再看它时,这页纸早已发黄,又干又脆几近透明。我的眼睛一下子被这行字下面的划痕所吸引——划,划,划——好像当年的斯汀戈正受苦受难,或者说在他的一生中第一次了解了死亡,痛苦,失去和人类生存的迷茫,正努力想从那张纸挖掘出仅存的(也许是惟一能承受的)真实。把你的爱倾注到所有的生命之中。
  但我这句箴言中还有两个问题。第一,它不是时间的产物。它从宇宙中来,是属于上帝的,在飞翔中被那些先知,如老子,基督,释迦牟尼以及千千万万无足轻重的预言家们截获,包括本人,他们是在巴尔的摩与惠明顿之间的某个地方听见了这可怕的真理,于是满含悲愤将它刻上石头。三十年后它们仍在太空遨游;当我驱车穿越在新英格兰的旷野中时,一曲乡村音乐唱出了这个声音。但这引出了第二个问题:它们的真实性——或者,如果它们不真实,那么它们的虚幻性。难道不正是奥斯威辛阻止了那巨大的爱的洪流吗?难道说完全改变了的爱的本质,才使它变成了一只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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