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们害羞了,我却整个下午都在谴责自己不应该。。
日本的男青年们也绝非都是些专善踏花折柳的“浪荡公子”。事实上,“新生代”们大多数远离色情业。他们似乎更喜欢聚会、旅游、带着“相好”在节假日去住便宜的“情人旅馆”。虽然,他们的情人可能是常换的。这符合那样一条规律──生活中不限量的东西,便不再是人们贪婪没够儿的东西了。我至少向五六个人了解过。他们中有日本人也有中国人。
有中年人也有青年人。有男也有女。我了解时的态度是很郑重的。他们的回答也很郑重。我是以他们的回答为根据的。我相信他们的回答不但是郑重的,而且是诚实的。相信他们并未掩饰什么。
有天下午我接连逛了几家书店。每家书店都陈列着色情刊物及色情影带。有些明摆着。
有些封在黑色的塑料套里。而地下室售音碟音带。
我留意观察,见青年男女们在一进来,十之五六是径直就奔地下室的。我顿有所悟──为什么日本青年男女中“发烧友”多,“追星族”多。当色情文化裹携在大众文化之中,泛滥地包剿着他们和她们,而他们和她们又厌倦了,腻歪了,相比而言,做“发烧友”和“追星族”,倒意味着是心理“卫生”心理健康的选择了。否则,他们和她们又用什么去充填精神呢?希望他们和她们,大众文化的消费主体,都变成所谓“精英文化”和“学者文化”的追随者鉴赏家,不是有点儿过于浪漫了么?
他们和她们感兴趣的书是各国的传记文学。历史人物,当代名流,各国政治家实业家影星歌星的传记,都是他们和她们会拿起来翻一翻的。日本青年,似乎对大厚本的,揭秘战争事件政治内幕的书,普遍的不太关注。关注的是中老年人。我没发现一本中国作家的日文书。一本也没有。没有当代的,也没有近代的。有《红楼梦》和《三国》,被冷落地陈列在那儿。不是陈列在角落,而是陈列在最显眼处。分明的,书店方面是巴望着尽快售出的。但在半个小时内,没人去碰一下。看来,并非像我们的某些媒介所宣传的──中国文学在日本怎样怎样,也许十年前怎样怎样过一阵子,现在早就不怎样怎样了。对于中国文学、中国影视在日本,包括在其他各国的发行境况,我们国内的宣传,往往是夸大其词到了令人震惊的程度的。有时是作家、导演编剧的自夸,有时是媒介偏爱式的代夸。
最多的是言情小说,一小本一小本的。崭新,便宜。翻的人照样廖廖无几,买的人更少。
还有许多刚出版发行的“人体写真集”。其人自然是女人,其体自然是裸体,标价在二干五至三千日元之间。青年翻的不多。偶有中年人拿起翻看一阵,往往只翻看,并不买。在日本,那不属于“色情画刊”,冠以“写真艺术”。
毫无疑问的一个事实是──日本当代青年,尤其当代男青年,对色情文化所持的态度几乎是不屑的,色情文化在日本不再是有丰利可图的“文化商品”。即或色情描写细腻到“官能小说”的地步,也还是望青年而兴叹。
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判断,又一日下午,我请翻译陪我到一家电影院去,同一影院有四五个小放映厅。我请翻译在放映前五分钟,引我到放映最色情的一部电影的放映厅门旁。
票价二干五百日元。他以为我要看,不好意思他说他没带多少钱。我笑了。我说我不是没带,而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日元。我说的是真话。导演谢铁骊借给了我一万日元,我当然不想花掉一半看一场色情电影,何况时间也不允许。我说我只想看看看电影的人──直至放映厅的门关上,我和翻译共同统计的结果是──大约一百五十人中,三十岁以下者十人。二十岁左右的六人,包括在十一人内。青年女性二人,包括在六人内。她们是结伴而来。。
我问翻译为什么中年以上的男人们反而要看色情电影?
他说这很自然啊!他们都有了较稳定的职业、地位、家庭了,是些为人夫且为人父的男人了,去红灯区要消费太多的钱,带女人去住“情人旅馆”怕被老婆知晓。看场色情电影,无伤大雅嘛!年轻人在性方面较为自由,又何必看什么色情电影呢!
另一个毫无争议的事实是──色情电影挽救不了正在坠入低谷的日本电影业。
这一点与我们中国的情形刚好相反──我们的某些导演、编剧,磨拳擦掌的,似乎正打算靠了“色情”二字加强一部电影的所谓“卖点”。
而我们的观众,似乎也正虎视眈耽地瞪大了双眼期望者,仿佛有点儿望穿秋水,很不耐烦了。
第二天我们观摩的日本电影,是一位青年男导演的处女作。一部纯情的,内容“乾净”得连拥抱和亲吻镜头都没有的青春片。通过两个同名的女青年的交叉回忆,刻画一个男中学生对女同学的隐藏得极深极深的单恋。。
这样的电影,据说还是日本当代男女青少年乐于一看的。
性的自由和解放,使情进而在现实的“爱”中,成为至可宝贵的元素了。故他们和她们。对“情”,尤其对“纯情”,倒似乎更“情有独钟”了。这又应了那样一条规律──缺什么,本能地补什么。
日本当代青年,正是靠了这种本能,“抵抗”日本色情文化和色情业的包剿。一种低姿态的默默的“抵抗”,一种“温软”方式的“心理革命”。总而言之,日本“新生代”中的男青年,并不纨绔,身上也绝无痞气。“嬉皮士”极少,“雅皮士”更少。或曾时髦过,但早已不时髦。他们只不过有点儿颓废,但并不糜烂。除了在工作中尚要表现得精神抖擞,必须振奋,此外他们不知还需为别的什么那样?似乎也只有颓废点儿,才能找到点儿与日本当代生活不至发生冲突的自在感觉,那是一种于自己无损,于社会无害的颓废。。
至于普遍的女青年,撇开由于性羞耻感的消弥,有时在我这样的中国男人看来,显得“二百五”,显得“十三点”不谈,其他方面,倒也不失可爱。
我在国内时。曾听到有同胞说:“一个中国男人,最好是拥有美国的绿卡和房产,拥有日本的汽车和老婆。拿这两个国家任何一国的工资,但是一定要在中国上班。”
美国“绿卡”身价高,美国住房宽敞有花园,而且买房优惠条件多;日本汽车便宜实用,日本老婆温顺而对丈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往采取无为而治的夫人政策;美元和日元都是坚挺的硬通货;而在中国上班最可以做一
天和尚撞一天钟,吊二郎当。。
我在日本的十天内,曾听有同胞说:“我们的一些好女孩儿,到日本后,反而变坏了,厚额无耻了,与在国内时判若两人了;我们的一些坏女孩儿,到日本后,反而变好了,出息了,争气了,也与在国内时判若两人了。。”
我不知同胞的话有多少根据。我想那话中一定有这样的意思──你若内心向往堕落,日本可使你堕落诱你堕落的方面太多太多;你若渴求自强和成功,只要你比周围的人付出的大,日本也会提供给你相应的机会。某些所谓“好女孩”,在国内放纵和堕落的机会与条件太少了;某些所谓“坏女孩”,在国内证明自已实现自己的机会与条件太少了。所以她们到了日本,就都会朝她们内心向往的方面一头扑去。。这么一想,则觉得同胞的话未必毫无根据了。。是人性的“返朴归真”还是人类的“文明后”预兆?
离开日本前一天晚上,几名中国男女留学生来看我,在我的房间里侃侃而谈,此前我并不认识他们。他们说的多,我说的少。不管他们谁说,也不管发表对日本的哪方面的见解,我一概洗耳恭听。
一位脸庞白白净净,戴精美眼镜的女留学生说──日本当代青年的活法,是一种“返朴归真”的活法。只有一件事是值得认真的,那就是挣钱。有钱花了,其他一切方面,包括性,自自由由,随随意意,跟着感觉走,由着情绪来,挺棒的活法儿!不就是我们中国人常喋喋不休的“返朴归真”么?
我听出“返朴归真”四字,她其实是专指性事而言的。
我当然与她的观点有歧义,但也并没反驳,姑妄听之而已。何况当时我很困,靠吸烟撑着,奉陪着。
其中一人学位最高,正攻读“博士后”。
我忽而由“博士后”想到了“文明后”──物质相对丰富了,社会严密地秩序化了,社会矛盾大面积地消解了,性也最大限度地公开化了,自由化了,构成“人格”的含意大部份嬗变了,人的精神冲动整体上减弱了。。
人在这一种“文明后”的阶段会如何呢?日本似乎向我提供了种种预兆。
但是我没想得太深,也就没将自己“文明后”的看法说出,唯恐引起讨论,客人们迟迟不走,我迟迟睡不成觉。。欲言还休的日本人
同是“二战”的祸首国,日本的结局与德国有所区别。与意大利尤其有所区别。意大利的法西斯头目,是被他的本国人民吊死的。墨索里尼成为希特勒的“生死弟兄”,在最大程度上并不能代表他的国民们。他自己要上希特勒的法西斯战车,于是也将意大利人民拖在了法西斯战车后。他们吊死他,意味着是对他的惩处。一个国家的人民以最严厉的方式惩处了他们的元首,证明了他们与他“划清界线”的态度是极为鲜明的。
希特勒死不投降。某些将军预见到了德国必败,企图暗中与盟军议和,但是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另一些人企图暗杀他,为德国争取到一个较体面的投降机会,但是却一次次都没成功。尽管希特勒对他的国民不断采取欺骗手段,德国必败的心里阴影,却早已在苏美两军攻克柏林之前,就扩散于军队和民众之间了。可以这样说──德国人对于德国必败是心理有所准备的。对于德国人,“保卫柏林”不过是“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