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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那座山 作者:山高月晓(起点2011-08-22完结)-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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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兵的话,像一把利刃,一下子划开了肖晨心里那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五年前那一幕幕不堪的往事重现在眼前。心里的血,化成眼中的泪,顷刻间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
  步兵没有看肖晨,但他知道她在流泪。他把车开到一条靠近山根儿的小道上停下来。他望着前方,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说,我们后来听李珊珊说你遇到了困难,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你找李珊珊帮忙做手术之前的那段时间,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有困难不来找我?为什么突然之间像蒸发了一样,一下子消失得无踪无影了,你能告诉我吗?
  往事如潮水般地撞击着她那紧锁的心门,一次比一次汹涌。终于,肖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声地痛哭起来。这是自五年来,第一次这样放声大哭。这哭声中有多少的痛苦和挣扎,有多少的委屈和无助,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寒冰在这春天的暖阳里开始解冻,悲痛的哭声像一道冰冷的水,紧紧地浸漫在步兵的周围,使他紧张,使他措手不及。他慌忙跳下驾驶座来到肖晨这边的副座,打开车门站在旁边。他手足无措,却连珠炮般地问她,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出什么事啦。别哭,你这是怎么了?别这样好吗?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的焦急提问,更引起了肖晨心里的无限伤痛。这伤痛长久以来无言无尽无处诉说,有谁这样关心地询问过她的感受?有谁在意过她的情感是否受到过伤害?压在心底深处的屈辱、无助、痛苦和凄惶,面对像兄长一样关心她的步兵,肖晨再也忍不住了,她要把生命中最难忘、最黑暗、最恐惧的日子从心底掏出来,要让身心得解放,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双手捂住脸低下头去,泪水从手指缝流到了手背上。现在,只有痛快淋漓的大哭才是她唯一的需要。
  到底怎么啦?你要急死我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别哭!有事说事光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步兵不知该如何劝慰她,急得团团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是不是在我面前不好说的事?你点点头。要不就是那个姓温的小子对你不好?
  没有人知道她受到的伤害有多深,她需要倾诉,需要得到抚慰和关怀。千言万语都涌上心头,堵在喉咙里她抬起头来望着步兵,忽然感到一口气堵在胸口,像一团棉花塞在那里堵得满满的。她像掉进热水壶里的鱼,张着嘴拼命地喘息着,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肖晨醒来的时候,是斜躺在后车厢里的,步兵站在车身外正紧张地看着她。他手里拿着湿毛巾递给她说,肖晨,你吓死我了,擦擦脸喝点水吧。我给你掐人中来着,是不是掐疼了?
  肖晨接过步兵递过来的军用水壶,喝了两口水摇摇头说,哥,我没事了,你上车坐着吧。步兵站在原地没动,他本来是想带她来打猎的,看样子打不成猎了,现在她的身体这样虚弱肯定上不了山。看着她在慢慢地擦脸,他说,要不然,我带你到前面我战友的连队里休息一下吧,他是那儿的连长,不远,再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微风中肖晨轻轻地摇着头慢慢地说,不,我哪儿也不想去,就在这里,就咱俩,多好哇,春天的日子里有一个最值得信赖的人陪我坐在这里,让我感觉安全、自由和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我都想让风把我吹到天上去。她不再说话,他们在沉默中静静地坐着。许久,步兵给她递过一支烟,为她点上。她轻轻地吸了一口后,举起手里的烟,仔细地看着缕缕上升的烟雾说;你们谁都不知道,五年了,那些叫我痛苦伤心的往事,就像影子一样不管走到哪里都无法甩开。一旦在黑夜里自己独处时,我经常会感到又回到了那种可怕的时空中。它就像是网住我身上的网,我摆脱不了都快疯了,今天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你。肖晨的情绪完全平静下来。
  步兵意识她所遭遇到的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为了避免她又回到那种过于激动的情绪中,步兵尽量做出高兴的表情说,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军和海军都提干了,两个臭小子镖着膀子比着干,全军的综合考核一个是第五名一个是第九名。现在大军正准备去南京军校学习呢,海军也要去教导队,他的文化考试不及格落下得远一些。大军的文化考试在全军是第十名,主要是外语拉下来的。他们部队的首长说他俩都是好样的,将来很有前途。
  我知道他们都错不了。哥,我求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黎军我的事,就当我已经死了。既然,他已经承受过来了,就不要让他知道这一切,让他无牵无挂的去走自己的路吧。
  阿妹,你别这么说,我想你一定是遇到了很难纠缠的事才和我们失去联系。我们从来也没有忘过你,我相信你也不会忘记我们。这些年你一个人很不容易,和别人结婚肯定有你的理由。你要是不愿意对我说我决不再提。无论怎么样大军不会怪你,我们都不会怪你。来日方长,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相信,今后咱们只会往前看,往前走。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快乐的生活在一个睡梦中醒来后彻底被颠覆,不可预测的厄运突然降临,根本就来不及躲避。肖晨拧开军用水壶的盖子,又喝了两口水盖好,她把水壶放在身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好像是在鼓励自己,为自己加油。步兵坐回车里不再说话,他抽着烟望着那座叫鸠峰的山顶。那个山顶上有块山石透过袅袅的岚雾,真像是穿越云层刚刚盘旋下落昂首挺胸傲视一切的威武的雄鸠。
  又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始慢慢地,非常详细地向步兵讲述着自从黎军走后的第二天所发生的那些叫她终身难忘的变故,讲述那段痛彻骨髓的往事。
  她想尽量平静却无法平静地对步兵说起自己是怎样在黎军离开北京的第二天上班时,被带到支部办公室谈话,当天晚上不得不在北京站熬过一夜。如何从大院宿舍到宝鸡被偷光身上的钱,在三线厂的家属宿舍里怎样被送到遣送站和在遣送站发生的经历。回到北京后,又被囚禁在车间的楼上,天天像犯人一样被审问,整整五十天,最后如何以死抗争。五年前的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就像心上的那块大伤疤在被钝刃的刀子用力地一点一点的切开,鲜血淋淋地颤抖着重现在眼前。在对步兵详细叙述的过程中,她几次被那钻心的疼痛搅得泣不成声。
  黑暗里的苟且偷生,冷眼下的忍辱屈就,痛苦中的无助挣扎。凄凉、苦涩、绝望,字字血声声泪。每一起事件都激起步兵的震惊和愤怒。他紧皱眉头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是这样。最后在肖晨叙述的暂停中他说,那时候很多地方都在解放干部,全国和军队的形势都开始好转。你们那里只是一个工厂,怎么把一件小事情这样无限扩大化,搞得比上层领域还尖锐?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出这么大的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折磨!愤怒使他的面部有些变形。他对肖晨说,你们车间那个大色鬼书记现在在哪儿?这事不能就这样算完,一定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哥,你让我在你身上靠一会儿行吗?我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肖晨向步兵伸出双手。步兵上到车里,握住肖晨的手,才发现她双手冰凉,浑身在不停地打着哆嗦。步兵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了?你别这样,别太激动了。是冷吗,来我把大衣给你披上。步兵急忙把铺在副驾驶座上的军棉大衣拽过来,把肖晨紧紧地裹住。
  肖晨浑身不停地抖动着,她闭上眼睛靠在步兵的身上,没有血色的嘴唇还在不停地抽搐,两条小溪一样的清泪在脸上自上而下流过。她突然睁大眼睛紧张地说:你真的是韩步兵吗?我这是在做梦吗?哥我好像快不行了。
  步兵双手紧紧地围着大衣里的她,就好像这大衣里是裹着一只充足了电的螺旋桨,只要稍微一松手,这螺旋桨就会飞速的旋转起来。他也很紧张地说,我是韩步兵,是大军和海军的哥哥,也是你哥。你没做梦,是真的。
  我有点怕,我这是在哪儿?她还是那样紧张,伸着脖子往车外张望着。
  别怕,有我在这,你什么也别怕,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就没事了。听我说,咱们这是在我的车上,只要你愿意想去哪儿都行。别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来欺负你!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都过去了,啊,全都过去了。
  全都过去了。肖晨重复着这句话,慢慢地平静了,她在步兵紧裹的大衣里闭上眼睛似乎在沉睡。过了许久,她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身子说,我好了,好多了,刚才大概是有点激动。哥,这么久了,那些事,我都强迫自己不去回忆,我真的不敢去想。今天跟你全都讲出来,是因为我实在太压抑了。所有这些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在黎军面前我也不会对他说。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场长长的噩梦。可那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的疼痛,我的绝望和崩溃,都是真实存在和发生过的。想起遣送站那个肮脏的地方,想起我像犯人一样,从宝鸡被带回北京送到车间关起来失去人身自由,就连上厕所都有人寸步不离的监视。想起天天被叫到那间支部办公室里,让好几个人不停的审问的那些日子,我的心都会缩成一团。那种没有尊严,人人鄙视的日子太难熬了。哥,你知道我心里受的伤害有多深吗?直到现在,我都会经常梦见那间关我的屋子,那厚厚的灰色的大铁门和那张白天写检查,晚上当床睡得大桌子,还有那几张吐着浓烟的嘴,冷酷无情的脸。我经常在梦里听到哗啦啦的铁链子锁门的声音。每次梦醒后,我都会庆幸是一场梦,然后控制不住自己悄悄的哭。有时候我都分不出来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中。有好几次都是由于晚上做过的那些梦,第二天不敢去厂里上班。我真怕车间党支部又要把我关起来,给我办留宿学习班。我觉得这个世界太残酷、太无情、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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