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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簟凉a-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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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澜偏爱深色衣,喜着宽袖长袍,无论何时都是挺胸抬头端庄大方,目光微微在某人跟前一顿眼眸一虚嘴角微沉,威严冷肃的气势自然流露,令人不自觉的臣服。这种气势或出现于百战沙场的铁血将军,或出现在君临天下的中年帝王,一个正值芳华的少女不应该拥有。
  
  “嫂嫂有什么事想跟尤渊说吗?”甄尤渊受不了安静的气氛,率先打破沉寂。
  
  终是年轻心性呐。傅安澜完全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只长她几岁而已,“以后,不要再掺和到君彦鎏与临池的事之间了。”不是询问不是请求不是商讨,简简单单的,一个命令。
  
  “他们已经离缘了,还是嫂嫂您赐的不是吗?”甄尤渊微笑道,不甘示弱。
  
  傅安澜不以为忤,拂了拂深纹紫花镶边的袖角,清清淡淡的说道:“你也十六了,是该找门亲事了。或者,请皇上在京都替你挑一个赐婚。嗯?”她自降身份不以长公主的身份自居,并不代表她就不是长公主了。甄尤渊郁郁地盯着眼前的茶盏,神色不定,傅安澜心里暗笑,这洛景行仗势欺人的拿手好戏她何时也学会了?
  
  甄尤渊高扬起头,“郎未娶女未嫁,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君彦鎏。我哪点比不上馥月临池!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郎未娶?君彦鎏的心中,馥月临池永远是他的妻子。女未嫁?”安澜凉凉的抬眸,语调懒散却咄咄逼人,“本宫随时可以让你立即成为有夫之妇。”
  
  “你偏心,你摆明了偏心馥月临池。”甄尤渊眼眶微红,“她不就是你好姐妹嘛!我还是你小姑子呢!”
  
  安澜顿时哭笑不得,真是小孩子脾性。“我这也是为你好,知道吗?掺和进去对你没有好处的。”安澜语重心长,“你以为有了离缘书又如何?有了圣旨又如何?那晚你也在场,君彦鎏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你觉得他只是说着玩玩的?那种话能说着玩吗?那是要杀头的。”
  
  “我不信。”甄尤渊腾地站起身,“我不相信他们真的情比金坚,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是骗人的,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爱情。”她目光坚定,灼灼耀眼,“而且馥月临池老是想着要离开,君彦鎏还死缠着她干嘛,天下又不止一个她女人!”
  
  可天下却只有一个馥月临池。安澜默然,看着甄尤渊冲出去,手刚抬起,又放下了。
  “郡主骑马去追他们了,殿下,不要拦住郡主吗?”华研询问道。
  
  “由她去吧!甄尤鋈那边自会有人保护她。”安澜沉颜,冷冷淡淡的全称着“甄尤鋈”的名,不带情感,“临池太别扭了。她受月姨的影响太深了,需要有个人去人改变她。”
  
  华研不确定,“郡主?”
  “不,还有阿湮。”安澜扬唇,终于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
  
  纵她远在宁南,京都依然控制在手。傅安澜扬眉,志得意满,所谓: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他们回去后的京都,定是风起云涌热闹非常呢!傅安澜眉梢染着笑意。
  
  车轱辘声咕噜咕噜的响着,临池在温暖香薰的车厢中醒来,额上的汗珠打湿了的鬓发证明了她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她环顾四周,说不清是失落或是轻松,这只是个普通的车厢,内部稍微装饰的华丽舒适了一些而已,不是君彦鎏特地而她做的那个破费千金的车厢。
  
  君彦鎏周封一行人先走,洛景行几个人多呆了半个多月,临池自是跟着洛景行的。
  
  那晚君彦鎏那番大逆不道的话着实将她吓到了,还有他阴沉恐怖的表情,也害得她连连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现在她晚上根本不敢睡觉了,都是白天睡。她躺在软枕上,看着大大的肚子,快六个月了,她嘴角刚露出微笑又突然想到孩子的父亲,想到君彦鎏的表情眼神,不禁打了个冷噤,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他。
  
  “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应该不会杀了我吧!”临池喃喃道,有些心虚的摸了摸爬满鸡皮疙瘩的手臂。
  
  她现在委屈死了,以往都是她对君彦鎏任打任骂君彦鎏不敢吭一声的,现在轮到她提心吊胆的思考君彦鎏杀她不杀她的可能性了。呜呜。。。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呀!
  
  “临池。”洛景行撩起车帘进来,刚好看见了临池那个害怕的表情,“临池乖,你别怕,有哥哥呢!君彦鎏那小子不敢对你怎么着的。”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众人眼中风度翩翩温和潇洒的君彦鎏在临池眼中变成了恶魔。不过想想还真是挺好笑的。
  
  翩翩佳公子变身恐怖大恶魔,唔,有意思。洛景行摸摸下巴,很不厚道的偷笑。
  “对了哥,好像爹派人送信给你叫我们早点回去,是不是呀?”临池蹙眉。
  
  “嗯,半个月之后他要迎安安姑娘过门,叫我们不能迟到了。”洛景行不咸不淡的回答,面无表情,嗤笑了一声,“不过他哪一次纳妾我又去过呢?”
  
  临池沉默。
  
  她与君彦鎏已离缘的事说出去了后,她派人送信给爹爹,告诉他她请安澜下旨同意她和君彦鎏离缘的事。她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爹是不是会很生气,后来爹回信给她,只写了一行诗:“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枝不好下枝好。”她看完之后当时感动的哭了。现在想来,却是另一番滋味,这枝不好下枝好,总有一枝新枝好,于是他总是换枝伫,她胸口闷闷的。
  
  “哥,我们去燕山看看娘吧!”临池突然说道,他们已经很久都没去看过她了。不是不想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因为那需要很大的勇气,洛景行转头看向她,她撇撇嘴,“我不想去吃爹的纳妾喜宴。”三年一纳妾,虽然已经习惯了,却不代表接受了。
  
  洛景行摸摸她的头,“好,咱们不去。”顿了顿,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不过你去看她就行了,我在外面等你。”见临池不悦,他笑了笑,嘴角有些牵强,“你们两人女人聊天我干嘛呀!”
  
  最后临池妥协的点头。洛景行坚持的事,即使亲如妹宠如妹,也无法改变动摇。
  
  洛景行和君彦鎏一样,都是既有原则底线的人,他们对临池的迁就宠爱都是那个范围之内的。只要不越过那道线,他们便不会怎样。君彦鎏的底线是只有临池不离开他,而洛景行的底线则是坚决不去燕山看馥月天意,顶多在半山腰就却步而止。
  
  临池依偎在洛景行的怀里,双手缠着洛景行的手臂,笑得甜甜蜜蜜,“哥,你说娘看见我挺着个大肚子去见她,她会是什么反应啊?是骂我现在才去呢还是很高兴,教我怎么照顾宝宝啊?”
  
  “我觉得吧,扁你的可能性更大。”洛景行坏笑道,“不过她也有心无力,你不用怕她。”
  
  这行人只有洛景行、临池和两三个跟随洛景行的六卫侍卫。人少,脚程本应快,但因临池的不便,几乎是在龟速前行了。照着这个慢悠悠的速度,他们到燕山的时候应该是半个月后了,正是洛争的纳妾过门的那日。
  
  一方是新人含笑喜染眉梢,一方是旧人噤言素颜苍白;一方是喜笼高照红烛低燃,芙蓉帐暖一室生香,一方是香烟缭缭墓碑无字,石墓冷寂佳人独寝。
  
  暮色四合,月色冷然高傲出尘不与凡世同污,夜半无人,晚风寂寥流转林间嬉戏玩闹,清辉洒过林间映下一地璀璨,谁道红颜沧桑,流年暗换如逝水伊人仍不变。她抚着一枝青翠欲滴的似眉竹叶倚着一根修竹,上身是荷叶领右祍的月白素襟,□着靛色襦裙,踏着嫩黄绣鞋,偏头侧首,眉眼弯弯的看着她,笑容可掬。
  
  “噗,十五岁那年我跟着碧荏姐姐回京,跑来看你时你就这么站着,都三年了你还这么站着,你就不累吗?”临池笑问道。
  
  自是没人回应她的。风声呼啸而过,震荡着她的耳膜,她双手各塞住一只耳,“你说什么啊?刚才风声太大了,我没听见,你再说一次吧!”她又道。
  
  永远不会有人回答她,因为那只是一座石雕。一座栩栩如生仿若真人的石雕。
  
  那年,素姨不在了,安稚登基了,安澜血洗大正殿,她连却欢也没带一个人偷偷溜出燕山后山她们住的小竹屋,他们谁也没想到她们竟没有走远,娘说这叫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她跑回京都找安澜,安澜是她的好姐妹,如今安澜一个人孤零零的她当然要去陪她。她太天真了,皇宫是那么容易去的了,当然是无功而返。
  
  回去的时候,遍地的血染红了石板。她害怕极了,不敢冒冒然跑进去找娘,她先找了一个离小竹屋不远的地方躲起来。一群黑衣人在打架,她不解,他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怎么内讧呢?她远远的看着,手脚不停的发抖。
  
  后来。后来又怎么了呢?她只模模糊糊的记得有一个黑衣人发现了她,要杀她,另一个黑衣人从要杀她的黑衣人手中抢走了她,她被抢过来抢过去的,本来那几天就走了很多路也没吃饱,头晕乎乎的。
  
  然后又是娘出现了,娘从哪里出来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娘将她和却欢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跳下了山崖。娘临池前对一个黑衣人说了什么,她记得他就是把她从要杀自己的黑衣人手中抢过来保护她的黑衣人,那位要保护她的黑衣人带她和却欢连夜赶路,到了一个地方。他们又爬山,到了山上黑衣人却突然要杀她和却欢,这时周碧荏出现了。
  
  她也成功的终于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和却欢已在周家周碧荏的闺房。从此她开始了跟着周碧荏的漫长的三年。
  
  她跟着周碧荏约莫一年的时候,来金陵探望哥哥的周品娴来了,于是她被认出来了。周碧荏受到周品娴的嘱咐对她就更好了,她继续留了下来,因为周品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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