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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萨利克黑品官-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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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我分担这重负!
  给我指点生活的启示!
  “这是古经,”丽云对拉特诺夫低语。“源于公元前1200年。”
  拉特诺夫兴奋异常,凝视着富丽姨妈的双手。她用手指轻摸彩石。她那双纤细的手显得很灵活。她低声吟咏,像是一阵来自远方的风在歌唱:“你像棵树被闪电劈开,树根没倒,没被击毁。根上还会吐新绿,又会长成一棵美丽、壮实的大树,不是在这块土地上,不是在家乡的土地上,而是远离这儿。树会伸向天空,渴求雨和阳光,风和宁静永不离去。不论安危,大树总会昂首挺立,庇护下面的树叶。大树会老,但定将耸立在众树之上,众树会说:它多美,仁慈如神,施与这么多美。树干处会长出一棵新的小树,使生命永存,直至世界末日。遥远的异地会成为新的家园,但它一如既往,永远是故土孕育的一棵树……”
  富丽姨妈双手下垂,睁开双眼,把彩石放进黄麻袋。拉特诺夫深深舒了口气。虽然他一点也听不懂,但那单调的低吟使他陶醉。
  “她说了些什么?”他问丽云。丽云眼半闭,默默地坐着,眼睑在颤抖。富丽姨妈问她时,她吃了一惊。
  “你都听懂了吗?都理解吗?”
  “都懂,富丽姨妈。谢谢你。”她低声说。“请你原谅一个没有教养的女孩……我不能相信这些。我永远不会离开家乡,异国他乡不会长新树。”
  “这些石块不说假话。耐心等侍者比匆匆行事者要聪明得多。”她从木凳上站起来去灶边取泡有茶的暖水壶,拉特诺夫揉了揉眼,他想,这真有些不可思议。她的吟咏竟使我着了魔。萨满觋真是些机灵绝顶的人!他们用声音使听者昏昏欲睡。这些我在许多古老的未开化的原始部落那儿经历过……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在阿博里基斯人那儿,在布须曼和罕萨人①那儿……尽管这样,每次我都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也正是他们成功的原因!
  ①非洲西南土著民族
  “她说了些什么啦?”他又问丽云。
  “她说……”丽云犹豫了一会儿,“她说,我会马上结婚。”
  “太好了!就这些?”
  “是的。”
  “这许多话就这么点意思?”
  “说汉语得说上许多。”
  “我知道,要作形象的描述。”
  “就是这样。再来杯茶吗?”
  “谢谢。”
  “茶对您有益。”
  他喝着茶,望着桌子发呆。她就要结婚。沈治真幸福!我诅咒你。拉特诺夫,你要赌什么咒?别再这么想。他俩幸福美满,这又碍你什么事?
  占卜后,富丽姨妈显然精疲力竭。她把客人送到门口,拥抱丽云,在她额头上吻了几下,又向拉特诺夫点了点头。他微微鞠躬致意,接着朝文英走去,文英在街对面不远处的车旁等着。丽云跟着出来,又回头同姨妈道别。
  他一人先走了,就让我站着。她很高兴,他生气了。他通常绝不会这样的。这是他对我的一个小报复。我宁可嘴烂也不会把富丽姨妈对未来说了些什么告诉他。再说,她说的不对。没有一个字会兑现。闪电哪能劈开一棵树……
  他们上车离去。半晌谁也不吭声。丽云也无意打破这种折磨人的、令人不快的沉默。
  你先开腔吧,她想。说句话吧!这么沉默我可受不了。她望着窗外的街道、湖泊和掠过的村寨。瞧!那三头小牛。一个农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们赶上大路。文英使劲按喇叭,他却满不在乎,像是没听到,压根儿不把车放在眼里。同志,一头小牛比你重要,是它养活了我。你是靠人家给你的钱活命的。
  半小时后,还是拉特诺夫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沉默。
  “我们在L市呆多久?”
  “只有半天。只有一条路通往摩梭人那儿,路面狭窄,还未加固,沿途尽是岩石,还要经过许多深谷,所以说很危险,文英只能慢行。这样我们至少得花一天时间才能到泸沽湖。有谁会去摩梭人那儿?还没有一个‘高鼻子’去过那儿。”
  “那我会成头号新闻人物啦?”
  “差不多。来了个外国人大家都会感到稀奇。我们旅行社第一次去泸沽湖时,那儿的人惊讶不已,因为我们全是城里人打扮。再说,我们还是中国人呢。我很想知道,他们对您会怎样。”
  “太妙了,我很高兴!他们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在摩梭人那儿,女人说了算,这点您是知道的。”
  “女人通常比男人凶,这方面是有先例的……”
  他这下指的是我——丽云转身又正视前方。他又怎么会知道,昨夜治和我之间的事呢?也许以后我再跟他说——不,我永远不会跟他说。永远不会!
  车子开了四个半小时才到L市。山峰高耸蓝天,山头白雪皑皑,蔚为大观。往南,山分成两半,山峦连绵,山上溶化的雪水注入无数小溪,灌溉着高原间的田野。极目望去,田地一块连着一块,间或夹有牧场。绵羊、山羊和西藏牦牛正在草地上吃草。屋旁,五彩缤纷的鲜花盛开。来此可别忘了观赏那棵万朵山茶树。这棵树自明朝620余年来年年开花,万花争艳。
  文英把车停在古城入口处附近的停车场上,车不能往里开。这儿路太窄,路上又都是黏土、石块。只有一条通市政府办公楼的路较为开阔,但只供设在对面的那些摊主使用。入口处市民麇集,这儿是旧城的购物中心。新城则集中了一大批灰色或黄色的工业用房和工人住宅区。
  “我们先去饭店吗?”丽云问。
  “您是我的导游,我服从您的决定。”
  “那我们乘天还亮先在古城转一圈。这儿比K市暗得早。我们住的饭店,是城内最好的。饭店很干净,但没有现代化设备。”
  “别再提什么现代化设备了,丽云!我们不能住在私人家里?就在古城过夜?”
  “没有这样安排。我得按预定的计划执行。费用都已支付。”
  “要是我住在一个私人家里,就付几元钱。”
  “您反正会住在摩梭人的家里。那儿没有旅馆。等新机场建成才有外国人去那儿,到那时才会建旅馆。”
  “那太可怕了!这样摩梭人的古老文化也就被毁了。这是现代进步的愚蠢:它在哪儿落脚,哪儿古老的一切就遭摧残。剩下的只是庙宇、桥、池塘和城门。汽车在庙宇周围疾驰就像驶在高速公路上。”
  “在中国不是这样。我们比其他各国人民对自己的过去有更强的自豪感。”
  “这些话您可以跟美国或德国的企业主说,他们愿意或将要在中国投资。你们的K市就是一例。旧城区修缮后又被拆除,在那儿盖起高高的办公大楼和高级饭店,铺上宽阔的大马路,建起超级市场和住宅区。几年后旧城不复存在,就同芝加哥或波士顿、科隆或法兰克福一个样。这就叫经济奇迹。钱说了算数,就无永恒可言。我的上帝,丽云,我是个幸运者,因为我还见到了原来的样子!”
  L市旧城,运河流淌,房舍依水而建,屋间的长绳上晒着洗涤过的衣服,它们在风中飘动。茶馆给人以凉爽的感觉,熟食铺冒着热气;鸭群在小渠里游荡。手工匠坐在街头的工作台旁;许多纳西族妇女穿着民族服装,背着口袋和篮子,运着石子和木头;园地里山羊咩咩叫,一头肥猪在泥土里翻滚。
  他们在古城逛了一小时。然后乘车去乌龙潭。乌龙潭上有座大理石桥,雕凿典雅,艺术性很高,它与那棵万朵山茶树齐名,名闻遐迩。后面耸立着高高的雪山,那白色的光辉映入湖中。这一美景谁都会过目不忘!
  拉特诺夫举起胸前的照相机。“您站到湖前面,丽云。这样的画面是难得的。可以给您拍张照吗?”
  她说了声:“好,很高兴。”
  她又摆了摆姿势,对拉特诺夫笑了笑。有这作背景,她简直如同一个飘然降下尘世的仙女。
  “谢谢。”拉特诺夫放下相机。“单单为了这张照,我不远千里来到这儿也值得,但我不会把这张照片公布于众的。”
  “为什么?”她朝他走去,在他面前停下。
  “它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谁也休想看一看!在这张照片上我摄下了一个灵魂,中国之魂!”
  “难道连我也不给一张?”
  “您来德国取吧……”
  这是他到D市后第一次又提起德国之行。丽云想笑笑,但未能。她感到胸口沉甸甸的,呼吸困难。
  “什么时候都行?”她低声问。
  “我会想方设法通过各方面关系邀请你来德国。”
  “要是不行呢?”
  “那我再来K市,亲手把这张照片交给您。”
  “您会这样做吗?”
  “您怀疑?”
  我现在可以谈谈我的感觉了,他想,但又迫使自己理智些。她会笑我的,或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富丽姨妈不是预言过吗?她会马上结婚。她信,她从没说错过,这么说是真的。住嘴,拉特诺夫!别想入非非。她只是你的一个导游而已。
  “我们回去吧!”丽云说罢转过身。她误解了拉特诺夫的沉默。她认为,他一回慕尼黑准会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她咬了咬嘴唇,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去。文英在那儿等着。
  “去饭店!”她粗声粗气说了声。文英惊讶地望着她。怎么回事,荷花小姐?为什么这般生气?我可是个温顺的好男人。别对我这么吼!
  “马上走!”
  拉特诺夫和丽云还没坐定,文英像开赛车似的驾车离去。在饭店前他猛地把车刹住。这是一幢实用的建筑物,不讲究华丽。
  “我们到了。”他讲这话是多余的。
  拉特诺夫捉摸文英说这话的意思。“我几乎要为我们的那条命祈祷。疯子也不会这么开车的!”
  “您瞧,什么事也没出。”
  文英把拉特诺夫的箱子卸下车,送进饭店大厅。厅内陈设简朴,有几处已剥落。文英啪的一声把箱子摔到服务台前的地上,并朝丽云望了望。
  “还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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