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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月与阎罗系列第三部] 红色伦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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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还有笨蛋想自称贵族,大剌刺地在魔界中晃荡。」 
不提还好,一提起便是愁肠万断,密斯可没善良(魔族的字典中,这两字等同笑话)到会去为同族的人悲伤,他感叹的是美好的岁月一去不返。过去在魔物中只要亮出「贵族」的身份,无往不利,如今贵族根本是被灭绝的代名词。 
「啧,都是吾主不好,说什幺要废除贵族阶级这玩意儿。」密斯想想就有气。 
「再嚷嚷,我就把你往日是大贵族密斯的情报泄露出去喔!居然敢批判吾主的不是,你是吃了什幺熊心豹胆?」 
「我说你待在人间的日子过长了,臭乌鸦,搞得自己满口都是人界的语言。」揪住乌鸦的脖子,美青年不顾形象的和它咆哮着。 
砰地在烟雾中,大乌鸦化为有着丰满曲线的妖艳尤物,「死密斯,你才不要满口满口乌鸦的叫喊,人家可是拥有吾主所命名的『阿鸦』,这样好听的昵称呢!」 
「阿鸦比乌鸦好听到哪里去?」一弹舌,密斯掏掏耳朵,吹吹手指,「我听起来都一样难听。」 
「你侮辱我的名字,就是侮辱吾主的感性!」 
「感性?又一个人界的怪名词。妳少发花痴了,不管妳多想攀着吾主的膝盖,也是没用的。吾主的心里头只有一人,那人决不是妳。」 
「哈哈哈,这句话你说给自己听吧!」双手插腰,黑发蓝眼的魔女不客气地指着密斯鼻子说:「我不像你肖想什幺不该得的东西,人家我阿鸦可是满足于待在吾主身边,帮吾主跑跑腿、干点小差事的光荣。你也向我见习一下,身为忠臣该怎幺作,别老是对着吾主流口水,难看死了。」 
一撇唇,密斯被戳到痛处,诱惑魔主失败的不甚光彩纪录,已经连续创下新高。事实就是事实,否认也没用,但密斯还是要替自己说几句公道话。 
「这并不是我诱惑的伎俩己经褪色,纯粹是吾主太死脑筋,他可以坐拥魔界任何可供他享乐的人事物,可是他却把日子过得比人界的什幺修道士、僧侣都要清淡、禁欲。这不是异常是什幺?我可是一心为他着想,想导引他走上身为『魔主』应有的正途啊!」 
「……什幺时候你成了宣扬魔界教义的热血汉了?我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拜托你别扮演自己不适合的角色,密斯大人。」闷闷地打了个哈欠,阿鸦勉强地回他一句。 
沉默片刻,密斯冲着这找碴死乌鸦说:「妳今日是专程回来叮得我满头包是吧?」 
「我哪幺闲,不会去找鸦同伴们去嗑牙,还会坐这儿听你说梦话吗?」从自己的胸前掏出一颗透明的水晶球,指着上头正发着红光的地方说:「我是特地回来禀报的,终于让我找到你们所要的『红』,在这儿。」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密斯扣住阿鸦的手,盯着那的确散发出红光的球体,「原来真的在人界啊?」 
「搜索过魔界里,确定没有。天界,偏又不能去找。除了瞎猫碰死耗子地往人界找以外,还有什幺其余的办法呢?幸好没被天界给回收去,要不然……吾主的苦心也只能放水流啰。」阿鸦微笑地说。 
「干得好,辛苦你了。」密斯拍拍她肩膀。 
「我怎幺不晓得原来你也希望吾主成功啊?这样好吗?吾主眼中本来就只有『他』,如今一步步地接近『他』复活的日子,你的利用价值、你想一亲吾主芳泽的希望,也越来越渺小了。」 
自嘲地勾起唇角,「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抱什幺希望在活了。能怎幺办就怎幺办吧。现在的我可是和以前的我大不相同了。」 
「可怜的家伙。」啾地啵了他脸颊一吻,阿鸦俏皮地眨眨右眼说:「我也会帮你找找看,能不能顺道碰上你所想见的人。」 
「谢了。我想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好。也许……他的魂魄早被天界回收了。」洁净的、纯真的,曾经是他可爱宠物的──密斯想想,也许回天界是对邔浚最好的。毕竟,独立后的人界混入太多妖魔的血,早已污秽而不再合宜那样美丽的魂魄居住。 
再说,真让他找到他的魂魄又如何? 
顶多是远远地观看着他度过人界短暂的一生,甚或不断地重复轮回再生。 
密斯不晓得自己是否能受得了这种除了「观看」,却什幺也不能为他「做」的状态。 
「阴气沉沉的一张脸和你不搭,密斯,开心点嘛。」搂住他脖子,阿鸦主动诱惑说:「反正去向吾主报告前,还有点时间,就让大姊我安慰、安慰你啰。」 
「唉。」 
「哇,你那什幺态度,给脸不要脸喔!」 
密斯嫌弃地瞥她一眼,「你那对巨无霸波波实在是教我兴趣缺缺,我宁可自己去找可爱年轻又有着一对紧俏结实小屁股的少年。」 
「你这可恶的恋童癖,懒得理你了。」踹他一脚,阿鸦气愤地跳起来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死密斯的脸!」 
咚地再度变回一只黑色大乌鸦,啪咻啪咻地振翅离开。 
摸着被踹红的腿,密斯无意追上去,阿鸦是个难得的「好」魔女,只可惜「好」是不适合在他这种人身边的,他只会浪费他人的善意。 
红色。 
热情的魂魄。 
七魂魄中最初找到的竟会是红色的魂魄,的确让人意外。 
唉唉,把双手枕在脑后,密斯仰躺在地面上,一旦寻找到红色的魂魄,待在生命之液中的「那家伙」,大概会开始不安分了吧? 
麻烦就是一桩桩接踵而来的东西。 


夜幕低垂,鲍曼将手上的书阖上。 
「您要休息了吗?爵爷。」老管家手禀着一只烛台,来到书房内。 
「嗯,我的睡袍呢?」 
「都为您放在寝室里的老位子了。」 
点点头,从书桌后起身,「晚安,布鲁斯。」 
「愿您好睡,爵爷,晚安。」 
重复这数十年如一日的台词,老管家目送主子踏着台阶回到二楼寝室,动手一一熄灭屋内所有油灯,紧闭门窗,确认过门户妥当后,局着慢步往佣人居住的地下一楼走去。 
雪夫特子爵府上的所有灯光皆熄灭了。 
躺在床上的男子规律的发出熟睡的鼾声。 
宁静的夜,月光悄悄地透过窗帘偷窥着屋中的动静。 
仿佛是被屋外的夜鹰唤起,原本紧闭的眼突然在黑暗中睁开,男子推开被子,静悄无声的旋踵下床,笔直地走向衣柜,开启。 
手指毫不仿徨地跳过那成列成排挂好在衣架上的外套、衬衫,直接探向衣柜深处捞出一只纸袋。 
卡沙、卡沙地翻出一套陈旧而缝补过几处,有着破了的士黄|色大衣;一件格子状的法兰绒衫;一条沾着红、黄等等颜料的长裤。也不需点灯,男子手脚利落地在黑暗中换好衣服。 
最后他取出一顶鸭舌帽,覆盖在头顶上,刻意压低的帽沿将他的大半容貌隐藏住。套上放在床底下的穿孔皮鞋,不直接从门口离开,而选择攀越过窗子,借着屋外的一根大树枝干,男人由二楼爬到地面上。 
左右观察,确认四周没有人发现到他之后,男人宛如识途老马般顺着阴暗深幽小巷内钻进、钻出,不一会儿便离开了素有良好治安并且属于上流阶层所居住的街道,往颓废、衰败、经年累月都笼罩在灰色雾气中的贫民集中区走去。 
肥胖丑陋的灰色大老鼠在脚边逃窜。 
各种难闻、腐败的气味在夜风中,浓郁得呛人。 
路边不时有人喃喃地向过路人乞讨。 
沿途还会碰到身染重病倒在路边奄奄一息的人,看也知道,对方所染的是致命绝症──疟疾。恐惧于传染的危险,根本不会有人敢去碰触,多半是放任那些人自生自灭,而苍蝇、乌鸦早在天上、四周,准备伺机而动。 
这儿可说是人间里最接近炼狱的地区。 
男人对这种种可怕又恐怖的景象,都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地往着贫民区的深处走去。 
半个多小时候,男人最后停留在一栋看起来几乎是摇摇欲坠的屋子前方。此时他由口袋中掏出一把发着铁锈的旧钥匙,插入锁匙中心,喀嚓地解开它。推开门后,迎接他的是金属与化学溶剂刺鼻的颜料味道。 
男人唇角漾出笑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这气味鼓涨在自己胸腔内。 
就是这个味道没错! 
多幺令人血液沸腾的味道! 
迫不亟待地进入屋内,亮灯,一幅画到一半的画作仍放在架上,以各式各样的「红」涂满帆布的这幅图,从每个角度来观赏,都是幅无法给人舒服感受的画,甚至可说是有点恶心。 
没有意义的线条,或直、或曲、或圆、或方,不知是要勾勒出什幺,只是有股纠葛的痛苦、难以爆发的压力全累积在上头。 
把外袍脱下,男子卷起衣袖,抽起水桶中的画笔,在盘上挤出更多鲜红的颜料,开始专心一志地涂抹着。 
夜晚,是现在才开始的。 


【红茶、红酒和红色的珍珠】 

「先生、先生,要不要擦擦鞋?」 
鲍曼.雪夫特原先是想当作没听见地走过去。 
擦鞋小童的搭讪来得不是时候,虽然长年来维持的绅士风度,使鲍曼没有在街头上破口大骂,但伦敦不寻常的万里无云、灼热的艳阳早把他体内的耐性全蒸发光了。 
今天打从出门──不,该说是打从下床起,不顺遂的事一桩接一桩。 
首先是老管家布鲁斯罕见的病倒,接替他工作的年轻男仆役笨得把他惯穿的西装烫出了个洞,逼不得已鲍曼难得地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小时出门。勉强安慰自己这影响不了他上班的时间,试图定下心地坐上马车,没一会儿,车夫便来了个大急转弯,撞得他七荤八素不说,连马车轴都断了。 
「这是怎幺回事,车夫!」愤怒地质问。 
「爵爷,是、是一只黑猫突然从马车前方穿越,惊吓到马儿。唉呀,这真是不吉祥的预兆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惊魂未定的车夫,脸色惨白地连呼怪奇。 
清晨街道上哪来的笨黑猫乱窜呢?鲍曼怀疑这不过是车夫的推托之词,「算了,快点把车子修一修,我没时间蹉跎。」 
「可是爵爷,这车轴断了,不送去修理是不行的。我看您今日还是招一辆出租马车去上班吧?」 
一波三折。 
被迫搭乘鲜少乘坐的出租马车。忍着马车破破烂烂的坐垫,一路颠簸的来到位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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