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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农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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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喝酒、抽烟,决不接触钞票,从事交易。凡是人的习惯都是邪恶的。而且,千万要注意,任何动物都不能欺压自己的同类。不论是瘦弱的还是强壮的;不论是聪明的还是迟钝的,我们都是
  兄弟。任何动物都不得伤害其他动物。所有的动物一律平等。
  “现在,同志们,我来谈谈关于昨晚那个梦的事。那是一个在消灭了人类之后的未来世界的梦想,我无法把它描述出来。但它提醒了我一些早已忘却的事情。很多年以前,当我还是头小猪时,我母亲和其他母猪经常唱一只古老的歌,那支歌,连她们也只记得个曲调和头三句歌词。我很小的时候就对那曲调熟悉了。但我也忘了很久了。然而昨天晚上,我又在梦中回想起来了,更妙的是,歌词也在梦中出现,这歌词,我敢肯定,就是很久以前的动物唱的、并且失传很多代的那首歌词。现在我就想唱给你们听听,同志们,我老了,嗓音也沙哑了,但等我把你们教会了,你们会唱得更好的。他叫‘英格兰兽’。”
  老麦哲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了起来,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声音沙哑,但唱得很不错。那首歌曲调慷慨激昂,旋律有点介于“Clementine”和“La Cucuracha”之间。歌词是这样的:
  英格兰兽,爱尔兰兽,
  普天之下的兽,
  倾听我喜悦的佳音,
  倾听那金色的未来。
  那一天迟早要到来,
  暴虐的人类终将消灭,
  富饶的英格兰大地,
  将只留下我们的足迹。
  我们的鼻中不再扣环,
  我们的背上不再配鞍,
  蹶子、马刺会永远锈蚀
  不再有残酷的鞭子噼啪抽闪。
  那难以想象的富裕生活,
  小麦、大麦、干草、燕麦
  苜宿、大豆还有甜菜,
  那一天将全归我侪。
  那一天我们将自由解放,
  阳光普照英格兰大地,
  水会更纯净,
  风也更柔逸。
  哪怕我们活不到那一天,
  但为了那一天我们岂能等闲,
  牛、马、鹅、鸡
  为自由务须流血汗。
  英格兰兽、爱尔兰兽,
  普天之下的兽,
  倾听我喜悦的佳音,
  倾听那金色的未来。
  唱着这支歌,动物们陷入了情不自禁的亢奋之中。几乎还没有等麦哲唱完,他们已经开始自己唱了。连最迟钝的动物也已经学会了曲调和个别歌词了。聪明一些的,如猪和狗,几分钟内就全部记住了整首歌。然后,他们稍加几次尝试,就突然间齐声合唱起来,整个庄园顿时回荡着这震天动地的歌声。牛哞哞地叫,狗汪汪地吠,羊咩咩地喊,马嘶嘶地鸣,鸭子嘎嘎地唤。唱着这首歌,他们是多么地兴奋,以至于整整连着唱了五遍,要不是中途被打断,他们真有可能唱个通宵。
  不巧,喧嚣声吵醒了琼斯先生,他自以为是院子中来了狐狸,便跳下床,操起那支总是放在卧室墙角的猎枪,用装在膛里的六号子弹对着黑暗处开了一枪,弹粒射进大谷仓的墙里。会议就此匆匆解散。动物们纷纷溜回自己的窝棚。家禽跳上了他们的架子,家畜卧到了草堆里,顷刻之间,庄园便沉寂下来。

  第二章
  三天之后,老麦哲在安睡中平静地死去。遗体埋在苹果园脚下。
  这是三月初的事。
  从此以后的三个月里,有很多秘密活动。麦哲的演讲给庄园里那些比较聪明的动物带来了一个全新的生活观念。他们不知道麦哲预言的造反什么时候才能发生,他们也无法想象造反会在他们有生之年内到来。但他们清楚地晓得,为此作准备就是他们的责任。训导和组织其他动物的工作,自然地落在猪的身上,他们被一致认为是动物中最聪明的。而其中最杰出的是两头名叫斯诺鲍和拿破仑的雄猪,他们是琼斯先生为出售喂养的。拿破仑是头伯克夏雄猪,也是庄园中唯一的伯克夏种,个头挺大,看起来很凶,说话不多,素以固执而出名。相比之下,斯诺鲍要伶俐多了,口才好,也更有独创性,但看起来个性上没有拿破仑那么深沉。庄园里其他的猪都是肉猪。他们中最出名的是一头短小而肥胖的猪,名叫斯奎拉。他长着圆圆的面颊,炯炯闪烁的眼睛,动作敏捷,声音尖细,是个不可多得的演说家。尤其是在阐述某些艰深的论点时,他习惯于边讲解边来回不停地蹦跳,同时还甩动着尾巴。而那玩意儿不知怎么搞地就是富有蛊惑力。别的动物提到斯奎拉时,都说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三头猪把老麦哲的训导用心琢磨,推敲出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他们称之为“动物主义”。每周总有几个夜晚,等琼斯先生入睡后,他们就在大户仓里召集秘密会议,向其他动物详细阐述动物主义的要旨。起初,他们针对的是那些迟钝和麻木的动物。这些动物中,有一些还大谈什么对琼斯先生的忠诚的义务,把他视为“主人”,提出很多浅薄的看法,比如“琼斯先生喂养我们,如果他走了,我们会饿死的”。等等。还有的问到这样的问题:“我们干嘛要关心我们死后才能发生的事情?”或者问:“如果造反注定要发生,我们干不干又有什么关系?”因而,为了教他们懂得这些说法都是与动物主义相悖离的,猪就下了很大的功夫。这愚蠢的问题是那匹白雌马莫丽提出来的,她向斯诺鲍最先问的问题是:“造反以后还有糖吗?”
  “没有”,斯诺鲍坚定地说,“我们没有办法在庄园制糖,再说,你不需要糖,而你想要的燕麦和草料你都会有的”。
  “那我还能在鬃毛上扎饰带吗?”莫丽问。
  “同志”,斯诺鲍说,“那些你如此钟爱的饰带全是奴隶的标记。你难道不明白自由比饰带更有价值吗?”
  莫丽同意了,但听起来并不十分肯定。
  猪面对的更困难的事情,是对付那只驯顺了的乌鸦摩西散布的谎言。摩西这个琼斯先生的特殊宠物,是个尖细和饶舌的家伙,还是个灵巧的说客。他声称他知道有一个叫做“蜜糖山”的神秘国度,那里是所有动物死后的归宿。它就在天空中云层上面的不远处。摩西说,在蜜糖山,每周七天,天天都是星期天,一年四季都有苜蓿,在那里,方糖和亚麻子饼就长在树篱上。动物们憎恶摩西,因为他光说闲话而不干活,但动物中也有相信蜜糖山的。所以,猪不得不竭力争辩,教动物们相信根本就不存在那么一个地方。
  他们最忠实的追随者是那两匹套货车的马,鲍克瑟和克拉弗。对他们俩来说,靠自己想通任何问题都很困难。而一旦把猪认作他们的导师,他们便吸取了猪教给他们的一切东西,还通过一些简单的讨论把这些道理传授给其他的动物。大谷仓中的秘密会议,他们也从不缺席。每当会议结束要唱那首“英格兰兽”时,也由他们带头唱起。
  这一阵子,就结果而言,造反之事比任何一个动物所预期的都要来得更早也更顺利。在过去数年间,琼斯先生尽管是个冷酷的主人,但不失为一位能干的庄园主,可是近来,他正处于背运的时候,打官司中赔了钱,他更沮丧沉沦,于是拼命地喝酒。有一阵子,他整日呆在厨房里,懒洋洋地坐在他的温莎椅上,翻看着报纸,喝着酒,偶尔把干面包片在啤酒里沾一下喂给摩西。他的伙计们也无所事事,这不守职。田地里长满了野草,窝棚顶棚也漏了,树篱无人照管,动物们饥肠辘辘。
  六月,眼看到了收割牧草的时节。在施洗约翰节的前夕,那一天是星期六,琼斯先生去了威灵顿,在雷德兰喝了个烂醉,直到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的正午时分才赶回来。他的伙计们一大早挤完牛奶,就跑出去打兔子了,没有操心给动物添加草料。而琼斯先生一回来,就在客厅里拿了一张《世界新闻》报盖在脸上,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一直
  到晚上,动物们还没有给喂过。他们终于忍受不住了,有一头母牛用角撞开了贮藏棚的门,于是,所有的动物一拥而上,自顾自地从饲料箱里抢东西。就在此刻,琼斯先生醒了。不一会儿,他和他的四个伙计手里拿着鞭子出现在贮藏棚,上来就四处乱打一气。饥饿的动物哪里还受到了这个,尽管毫无任何预谋,但都不约而同地,猛地扑向这些折磨他们的主人。琼斯先生一伙忽然发现他们自己正处在四面被围之中。被犄角抵,被蹄子踢,形势完全失去了控制。他们从前还没有见到动物这样的举动,他们曾经是怎样随心所欲的鞭笞和虐待这一群畜牲!而这群畜牲们的突然暴动吓得他们几乎不知所措。转眼工夫,他们放弃自卫,拔腿便逃。又过了个把分钟,在动物们势如破竹的追赶下,他们五个人沿着通往大路的车道仓皇败逃。
  琼斯夫人在卧室中看到窗外发生的一切,匆忙拆些细软塞进一个毛毡手提包里,从另一条路上溜出了庄园。摩西从他的架子上跳起来,扑扑腾腾地尾随着琼斯夫人,呱呱地大声叫着。这时,动物们已经把琼斯一伙赶到外面的大路上,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五栅门。就这样,在他们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造反已经完全成功了:琼斯被驱逐了,曼纳庄园成了他们自己的。
  起初,有好大一会,动物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好运气。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沿着庄园奔驰着绕了一圈,仿佛是要彻底证实一下再也没有人藏在庄园里了。接着,又奔回窝棚中,把那些属于可憎的琼斯统治的最后印迹消除掉。马厩端头的农具棚被砸开了,嚼子、鼻环、狗用的项圈,以及琼斯先生过去常为阉猪、阉羊用的残酷的刀子,统统给丢进井里。缰绳、笼头、眼罩和可耻的挂在马脖子上的草料袋,全都与垃圾一起堆到院中,一把火烧了。鞭子更不例外。动物们眼看着鞭子在火焰中烧起,他们全都兴高采烈的欢呼雀跃起来。斯诺鲍还把饰带也扔进火里,那些饰带是过去常在赶集时扎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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