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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落子无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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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前一天晚上,我到服务台落实第二天去机场的交通安排。我和查尔斯校长的航班不同,但都要清晨离开。前台的服务人员告诉我,酒店门前平时都有出租车等候,但若是太早了,就无法保证能及时叫到车。若要保证用车,可以预订,但要先支付四百元人民币。
我觉得那样的收费也太昂贵了,真有宰人之嫌。但为防止意外,我还是为校长预订了出租车,而自己就不愿花这个冤枉钱了。我就要第二天早上在大门口叫车,就要“以身试法”。尽管出差费用都是报销的,但我已习惯为学校省钱了。
第二天清晨,我退房后,走出大堂门口,服务生一招手,一辆出租车马上驶了过来。这就证实了我原来的想法:这样一家大酒店前,怎么会叫不到出租车呢?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中年男士,胖胖的,头发都花白了,说着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他帮我安置好行李后,就驾车驶上了前往浦东机场的高速公路。一路上,他很健谈,心情不错,可能因为载到我这个远程客,一趟车费一百三十多元,基本收益就有了保证。
当我们聊起社会形势,他就变得愤世嫉俗
开始抱怨了。他又告诉我,在今天的中国,办任何事都要有权,大家也都在利用权。就连酒店大堂的服务生,也以权谋私利。他们都向出租车司机收回扣。像他这样不进贡的,是载不到长途乘客的,而他今天能载到我,那则是例外。因为时间太早,饭店前没有别的出租车,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把这趟车派给他。
起初我只是以普通话与他交谈。可无意间,我发现我们是同代人,同是68届初中生,又同样地在“文革”的上山下乡运动中去了农村。我为之一震,马上改口说起一口流利的上海话:“阿拉(我)也是上海人。”接着,我说出了我的背景。
他也很意外,说:“可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我都不相信我俩是同龄人。”接着我们又谈起了过去。当年我下放到江西农村,而他则去了黑龙江军垦农场。共同的经历,使我们产生了强烈的时代共鸣。
他极其感慨地说:“可我们今天的身份是完全不同了,你是美国教授,而我只是个出租车司机。”
“那只是因为我运气比较好,”我想安慰他。
“不,那不是运气,你靠的是努力,”他认真地说,“我们68届初中生,那时被称之为‘知识青年’,学校里其实没有学到什么,你能走到今天,完全是靠努力!”
接着,他谈起了自己的经历。他初到农村时也很努力,曾被推荐上大学,可在最后一刻,农场的主任开后门把自己侄女换了上去。他向上级部门投诉,却毫无用处。他极度悲愤却又无可奈何。那次挫折后,他灰心丧气了,就随波逐流,转眼间人到中年,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了。最后,他感慨无限地说道:“当年我若也像你这样努力,没有放弃,也许就不至于今天了。”
我对他深深地同情,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他仅是那个大动荡年代的无数受害者之一。说话间,我们的车已到了浦东机场航站楼前,我付了车钱后,又塞给了他一张一百元人民币。他很意外,忙着表示感谢,我却匆匆地要去赶航班了。
我办完登机手续,坐在机舱的位子上,陷入了沉思,直到旁边有人轻轻推了我一下。抬头一看,可爱的空姐正冲着我微笑。我尚未反应过来,她又示范了一下系上安全带的姿势,我这才醒悟过来,赶紧系上了。陷于沉思中的我,没有听到广播里的通知,也没有注意到她刚才在与我说话——飞机就要起飞了。
与出租车司机的那番交谈在眼前挥之不去,我久久无法平静,心里还想着他的那句话:“你靠的是努力!”
我在询问自己:“当年我如果也放弃,那么今天又会是怎样呢?”
我浮想联翩,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过去的年代,先下放到江西农村,后来上了大学……过去的往事,一幕一幕地展现在了眼前。

那年我十七岁(1)

中国在1966年末开始了“文化大革命”,那时我是上海复兴中学的初中一年级学生。不久,所有学校都停课闹革命,这也就结束了我的中学时代——直到十多年后,我才重又迈进了大学校门。不管今天如何评价那一场政治运动,对于经历了那段历史的很多人来说,那是难以忘怀的,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
当时在校的高中和初中学生后来就统称为“老三届”,他们代表了一个时代。我是68届初中生,是“老三届”的最后一届,所以我全部的教育也就是六年小学再加一年初中。
后来,在毛泽东的号召下,城市掀起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运动,一大批中学生离开了城市,前往农村和边疆地区插队落户。据统计,仅上海地区就曾有一百零九万学生去了各地农村,北至黑龙江、内蒙古、吉林,南至云南、贵州和江西等地。
我们几个要好同学本来约定,要一起去黑龙江军垦农场。我报了名,却没有被批准,是政治审查没有通过。由于具体情况是不告诉本人的,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是因为“海外关系”被拒,我有个住香港的大伯——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情况远要复杂。
最后,我是去江西农村插队落户。我出发时
寄出行李上写的地址是:“江西省清江县山前公社西塘生产大队叶家村生产队。”
我是从上海郊区的彭浦车站出发的。那个时期,上海每天都要发出数十辆列车,专送上海知识青年去外地。为了解决这一突发的运输压力,上海政府就在郊区设立了个临时火车站,也就是芦席棚搭起的简陋亭子,专用于发送知青列车。
我是1970年3月15日离开上海的,当时情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那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爸爸、妈妈、姐姐和妹妹一起去车站送行。我们一早出发,赶到那里时,发现整个车站已挤得水泄不通。即将离开的都是些十几岁的年青人,而送行的则是家人、亲戚和朋友。
一个老太太抓着个女孩,似乎是她孙女,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死活就是不让她上车。车站工作人员强行把她拉开、拖住,才使那哽咽着的女孩子登上了车。看着那捶胸顿足的老太太,我妈妈已红了眼睛,我觉得心里酸酸的,就先上了车。
火车缓缓启动了。就在那一瞬间,人群中不约而同,齐声爆发出嚎啕大哭声。那一片哭声是那么地突然、那么地整齐,就如同在交响乐演奏中,当乐队指挥手中指挥棒猛然向上一挥
一下子就进入乐曲的最高潮。那真是个悲壮的场面——却也有悖于伟大领袖的教导。我坐在车厢的座位上,周边的许多男女学生都已哭成了泪人。
我们这列火车是额外增加的,得给其他列车让道,所以比慢车还慢。一路上开开停停,爬了二十几个小时,我也是时睡时醒。到了第二天下午,火车停下来了,听说到目的地了。我与大家跑出了车厢,发现那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小车站,再看了车站的标志,知道是“临江站”。
下车后就看到一群群的乡下人,皮肤黝黑,衣着粗陋,有些拿着扁担,有些带来了手推的独轮小车。那车是我首次看到的,所以觉得很新奇。那些围上来的人都是地方上的干部和农民,专门来接我们的,我们要找到自己落户地点的接待干部。西塘大队还安排了一辆拖拉机来接人,我们这一行共是十五个上海人,七手八脚地把行李搬上拖拉机的拖车,也就都爬上了车。
我还注意到,不是所有单位都派了车来接人。有些来人只是肩挑背扛,带上了行李,领着他们的知青,徒步离开了。我还颇为自得,他们是靠“11号车”(指走路),而我们却有八个轮子的车来接。
后来才知道那些步行下去的知青才更为幸运,因为他们分配在离铁路要道较近的村子,交通方便,经济也比较发达。而我们下放的村子很远,离临江车站,走公路有七十多里路,走山路也有三十多里地。交通不方便,经济也更落后。
站在拖拉机的拖车上,抬眼展望,都是丘陵地带,是那种猩红色的红壤地,一路上所看到的也就是稀稀落落的松树和小灌木丛。在那贫瘠的土地上,只有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才能生存下来。所谓的公路也只是两条平行的车轱辘道,是由机动车轮子长年行驶压出来的痕迹。
可是,搭拖拉机是与乘公共汽车完全不同的感觉。那车轱辘道在高低起伏的山坡上绕来绕去。拖拉机也在山路上绕来绕去,它拉的拖车更是颠簸得不行。我们紧紧地抓着扶手,被甩得晕头转向,有些女孩开始呕吐了。最后,拖拉机终于到了我们的下车地点,湛溪镇。
小韩,一个长得很妩媚的女知青,气愤地在抱怨:“这种鬼拖拉机,今后再也不要坐了。”——那时大家尚不知道,以后若能搭到拖拉机,就该感到幸福了。我们那里没有公共交通,外出只能到光华山林场去搭便车。那里常有拖拉机外出跑运输,但是否能搭便车,那就要看司机的心情,且还要看他的脸色。
湛溪镇还不是目的地。我们十五个知青被五个一组地分到三个村子,离那镇上还有几里路。各村来接人的干部和农民早已在等候。上海知青们刚彼此结识,就又要分开了。大家挥手告别,并约好要互相走动,然后又上路了。
与我一起下放在叶家村的是小谢,还有三个女知青,小韩、小邹和小郑。
小谢是我们大队上海知青班的班长,68届高中生,所以比我大三岁,瘦高个儿,方盘脸,穿着深蓝色的咔矶布中山装,很有干部架式。一路上他很活跃,见到来接我们的生产队会计叶钱儿,就主动上前握手寒暄,显得很善于打交道。
从湛溪镇到叶家村,约为五里的山路。农民们把我们的行李装上了独轮手推车,推着吱嘎、吱嘎地上了乡间小道。
我对那手推车很有兴趣,也想试一下。农民们指点我:先微弯下腰,背上车背带,两手各抓一边的手柄,再挺身站起身来,推着车向前走。可我才走上几步,就跌跌撞撞,差点摔倒,赶紧歇手——但不久后,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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