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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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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咱想把粮给人家,还得挨人家骂,狗日的连良心都没有!”
  常克俭拉住登旺的袖子,强迫他坐下,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说:“甭急,甭躁!看这场戏怎么演吧!”
  王焕文很得意,走到麦克风前:“北寨有人吃粮没计划,铺张浪费,弄得缺点粮食,有的队就趁机卖高价。现在由杨长顺揭发批判——”
  杨长顺,五十多岁的老实社员,一脸羞愧,低着头,走到讲台上来了。他停在麦克风前,手也没处放了,惴惴不安:“我,不该出去借粮,咱北寨是先进队,我给红旗抹黑……”老汉深深低下头,离开讲桌,在土台一侧,羞得蹲下身去。
  王焕文很得意地追问:“你在哪个队借的粮?”
  老汉头也不抬:“南寨。”
  王焕文瞟一眼常克俭,又和韩主任会意地交替一下眼色,继续追问:“谁家的?到底是买的,换的,还是借的?”
  老汉双手抱着头,不吱声了。
  王焕文有点性急:“好,你再考虑考虑,让马驹揭批!”
  三十六七岁的中年社员马驹,紧皱的眉毛下,交织着难受和愤恨的复杂神色。他被叫上台来,站在大家面前,像一节磁实的榆木桩,栽在那里,半天没开口。
  王焕文启发引导说:“你和长顺那天黑夜回来,不是还有人给你送进村吗?说老实话吧!”
  “那是人家克俭叔和登旺叔帮扶我哩!”马驹立即说明,“不是人家卖的!”
  这个说明显然是没有力量的,因为他总不说是谁卖的。台下的眼睛一齐射向坐在台子一角的南寨大队的两个主要领导人,似乎在问,他们也卖高价粮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搞阴谋!至此,常克俭完全明白了。那天晚上,他和登旺来到饲养室,向长顺和马驹赔了情,略略透出将来通过集体对集体的办法解决北寨社员的困难。之后,帮着他俩把粮食送进了北寨村。王焕文大约以为是南寨的领导人卖粮咧!拿这事到这稠人广众前亮他!台下的社员不明真相,眼光里有锥子一样尖利的责问,有迷惘不解的疑问,也有完全不信的同情眼光,克俭觉得,阴谋的制造者企图把他往烟筒塞,抹他一脸黑,在南北寨把他弄臭,这意图太明显了,他气忿,憎恶,也好笑!他的耳旁,传来大队长一声比一声粗的出气声。没等他回头!吴登旺忽地一下站起来,炸雷似地说:“这是害人!”他想挡也来不及了。
  韩主任回过头来,却嘻嘻笑着:“不要激动嘛!你要说话,等马驹说毕!好,马驹同志,你说吧,不要怕!”
  韩主任十分有把握的神情,登旺的举动,给在场的社员造成了真有其事的印象,常克俭感到了某些压力,象坐在被告席上,他心里踏实,不乱!连看也不看登旺,摸出烟包来。
  “我说,行!”马驹咬咬牙,说,“我马驹不该到南寨借粮!应该在家等着饿死!饿死也不该给王支书脸上抹黑!”
  “你胡说!”王焕文脸上像挨了一鞋底,“手放下!嚣张成啥哩!”
  韩主任却由气恼中很快换出一副笑脸:“现在要你说清,借谁家的粮。责任不在你嘛!”
  马驹憋着嘴唇,扭着脖子不说话。台子上僵住了。
  吴登旺又想站起,老常偏过头:“你不能看这场戏演完吗?坐稳!”
  “买我的!”台子下边一声喊,台上台下满是吃惊的眼睛,朝着发出声音的右后角看去,南寨五队的张德明老汉正朝前头走来。
  “买我的!”德明老汉走到台前,对王焕文说。他转过脸,对站在一堆的长顺和马驹说:“兄弟,你就照实说是买我的喀!怕啥?”他又转过身,面对整个会场:“南北寨的乡亲们,马驹和长顺,借了我二百斤包谷。长顺说他忙后还麦哩,马驹说他月底交了猪,给我钱哩!就是这事。俺的支书克俭问过我,我没承认!今日,看着长顺和马驹受难场,我的老脸上像鞭子抽!他俩,没吃的,掏高价买我的粮食,够苦情咧!回来还要挨批判……”老汉动了感情,说不下去了。猛地提高声音,大声宣布:“他俩借我的粮,我不要还咧!今日这会把我教育哩!当着南北寨社员的面,我说话算话!”说罢,大步走下台去。
  德明老汉的举动太突兀了!台下的社员没料到!阴谋的制造者没料到!常克俭自己也没料到!前日他和德明老汉推粪休息时,了解这事,老汉矢口否认他卖粮。现在,企图整他常克俭的人,却替常克俭教育好了这个私心重的社员,多嘹啊!企图拿石头打人的人,现在正发觉石头朝自己迎面飞来!你看台下两村几百双眼睛里是啥意思:
  王焕文惶惶然瞧着韩主任,怎办?
  韩主任尴尬地站起来,仍然绷着脸:“德明老汉能认错很好嘛!问题在于南寨的干部,他们想拿粮食收买人心,给北寨红旗抹黑!”
  重新获得启发的王焕文,说:“这事由三队队长揭批!”
  这是个四十岁的老诚人——三队队长刘步高,忠诚淳厚,他说:“三队不少社员到南寨借粮,我当队长的,脸上象挨耳光!咱是集体,我想集体借下粮食,明年再还,不要叫社员受难场!我和南寨老常透了透这心思,老常说和其它干部商量一下,问题不大。昨日他见我,说大队干部都同意。就是这事!”
  “没志气!没志气!”王焕文喊着。
  刘步高难受地说:“我当队长五年了,大家伙儿知道我没本事!这几年,发展不快,好坏社员还没饿着,公购粮也没拖欠国家的。今年,大家明白,咱都干了些啥名堂!这个弄法,我干不了!南寨的粮,我不借了。你给三队另选队长吧,选能唱出粮食的能行人……”
  北寨的社员,像受到撞击的蜂箱,嘈杂的议论,愤恨的谴责,难听的咒骂,像潮水一样扑向主席台,埋藏在胸膛里的积久的愤怨倾泄出来了!会场无法控制了。
  吴登旺自坐上台后,一直黑煞煞的脸孔,现在眉眼嘴巴活动起来了,畅快地笑着。太嘹罗!实在好!他坐不住了,摸摸烟包,烟包却空了,亲昵地捅一拳克俭,要过烟包挖着,毫不遮掩嘴角上轻蔑的神情,瞧着韩主任红一阵白一阵的脸。
  常克俭仍然稳坐着,社员们激动的情绪,像海浪一样拍击着他的胸膛,把他心里那些窝囊气一齐冲击净尽!他的心忽闪忽闪跳啊!嘴唇不由地颤抖起来。
  韩主任走到他跟前,严厉地瞅着他说:“现在必须由你说话,说清你搞支援粮食的真实用心!否则……”
  听见韩主任的话,台下前头站的社员静下来,从前头往后排,霎时屏声静气,鸦雀无声。南北寨的几百双眼睛,男人和女人的,老年和青年的,饱含着敬佩、爱戴的深情,投向一个目标——坐在土台侧角的驼背老汉。
  阵势十分明显:
  ——阴谋的制造者企图挽回残局。
  ——受害的群众希望他替他们说话。
  常克俭站起来,微微驼着背,手里捏着旱烟袋,走向台口,看着他熟悉的社员们的一张张热切的脸,两滴泪花扑出来了。他转过宴,对韩主任看一眼,说:“一切都清清楚楚,你自己总结吧……”说罢,他背起双手,走下台阶,穿过自动让开路的人堆,走出会场,踏上通南寨的白杨甬道……
                    1978。10。小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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