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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6期-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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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 
  只是,神会像我一样怕冷吗?神为什么要躲藏在棉絮般的云层里?与我相比,神似乎更缺乏显形的勇气。在神空缺的地方,我出现了。我接替退役的神站完自己的最后一班岗。 
  可惜没有谁把我当作清醒的”肖兵来看待。他们以为,我真的死了。他们几乎不曾尝试:设法打破笼罩在我身上的光环与梦境。 
  一个死人的愿望是很简单的。 
  即使无法再活一次,那么宁愿再死一次。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去死:一次又一次地迎向枪口,迎向铁锤与火焰、诅咒与赞美……到了最后,死亡对于我仅仅是一种彩排、游戏抑或仪式。 
  当然,这一切都是虚拟的,发牛在死者的回忆之中—叫殴如死者也有回忆的话。 
  我已经死了。但又想起什么,于是翻身坐起,沿着旧路走回去。是的,我忘厂跟我爱的城市告别。我的重新出现,仅仪是为了弥补这一小小的遗憾。 
  可惜喜笑颜开的行人不了解这些。不了解我站立的姿态,是温长的告别。他们只注意到我对风景的装饰意义。 
  我的尸体覆盖着青苔。不,不是青苔,是绿锈。锈迹竟跟苔痕如此的相似,使我充满触摸的愿望。 
  不,不是绿锈,是我的皮肤。我的皮肤是绿色的,我的血,我的指甲,也是绿色的。 
  走近一些。你就能听见一个时代生锈的声音。只有划破云层的流星,才能产生如此纯粹的碎屑。 
  我已经死了。司‘我身上的锈,仍然活着,依然在缓慢地生长…… 
   
  疯狂的荷尔德林 
   
  茨维塔耶娃1927年10月8日给高尔基写信,几乎通篇淡论的都是另一个人——一个早巳死去的诗人。他似乎对活人的存在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却仍然使另—个世纪的女诗人情不自禁地回忆着他——在偶然的一封书信中,喃喃自语,几乎;忘掉了听众是谁。她声情并茂的介绍与其说是给高尔基听的,莫如说是在提醒着整个健忘的世界:曾经有一个孤独的天才,来过这擘………您要我淡谈荷尔德林?他是一位天才,然而这位天才不仅为时代所忽略,而且为歌德所忽略。双重的天才——就我们的意义和古代的意义来讲,即:这些人较之自己写作,往往更关注诗人们。他是德国最伟大的抒情涛人,较之诺瓦利斯更伟大。他生于 1770年。据我记忆,开始他想当祭司,没成;经过各种波折以后,到银行家贡塔尔德家任家庭教师,爱上了学生们的母亲(狄奥蒂玛,他的诗歌的永恒的形象)——没有实现,而且不可能实现。因为在这里不能自拔,便离开了,从事写作,漫游。后来,得了神经病,开始是躁狂性的,后来是忧郁性的,一直持续到184.3年他逝世。在一个守林人的小房子里,在他的照料下,一个人度过了他的最后的丧失理智的四十年。整天演奏无声的拨弦古钢琴。写作。很多都遗失了,保存了一些。在诗歌总集中,这些诗名为《当理智昏暗的时候》。(夜晚的周围,一片漆黑,一片昏暗。)德国人,大多数就这样称呼这位神经错乱者。下面就是他的最后一首诗的一行:这里不足之处,诸神在那里弥补……这是他整个一生的主导主题。 
  茨维塔耶娃在书信中,简约地勾勒了荷尔德林的轮廓——这简直是荷尔德林的一篇微型传记。她还尤其强调了“死的时候是一个人,死在他的守护人的胳膊上”,为荷尔德林那寂寞而不为世人所理解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忧伤的句号。荷尔德林还是有福的,在下一个世纪遇见了自己的知音——一位俄罗斯女诗人。或者说,遇见了新的守护人。茨维塔耶娃以自己温柔的胳膊,隔着时光拥抱了死去的荷尔德林,以及他那不死的诗篇。这或许正是诗神的安排:以弥补诗人在世的不足之处。生命的种种缺憾,毕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努力修补。 
  在这封信的草稿里,还有一段被茨维塔耶娃写下又删掉的话:“经过一百多年以后奇妙的复活的现象……现在把我最喜欢的他的诗歌中的一首:写给您,留作纪念:啊,灵感!我们在你身—卜找到永恒的幸福。”她为什么要删掉这段话?是怕高尔基读不懂吗?但是她毕竟透露了一个信息或者说愿望:所有死去的伟大诗人,哪怕生前寂寞尤名,也一样有复活的可能——这是一种能够抗拒岁月的生命力。至少,荷尔德林已通过茨维塔耶娃而复活了,而兑现或延续了自己长期被埋没的价值。 
  茨维塔耶娃1926年填写一份调查表时曾宣布了自己的喜好:“所喜爱的书籍始终如一……后来一直到现在:海涅——歌德——荷尔德林……”在致高尔基的这封信中,她又将歌德与荷尔德林加以比较:歌德是大理石的神,而那个人则是来自极乐世界的幽灵。不是诗歌——而是诗歌的灵魂。我再重复一遍,诗人比天才渺小。也就是说,歌德不过是个伟大的诗人,而荷尔德林则彻底是个天才——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歌德仅仅用感情抑或理智写作,荷尔德林依靠的则是疯狂——这是凡人所不可比拟的天赋。歌德的诗篇洋溢着肉体的气息(哪怕是大理石的身体,也无法摆脱物质的属性),荷尔德林则直接上升至精神的境界,彻底裸露出野性的灵魂。与之相比,歌德也显得像个平庸的匠人了。当然,仅仅就语言材料而言,荷尔德林作为诗人是完全未定型的,甚至是贫乏的:“一般的韵律,少见的和贫乏的形象——而且本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却演变成滔滔不绝的洪流。”这是因为他拥有“纯洁的灵魂而且也是强有力的灵魂”。茨维塔耶娃充分理解荷尔德林的无限柔情和脆弱的本质。其实,他们——他和她,原本就是同一种人。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面临理智昏暗的时刻,同时还要应付外界的磨难与厄运——这一类诗人是在黑暗中无声歌唱的花朵,只有等到天亮以后,未来的人们才会发现并惊叹于他们原本拥有的绝对美丽的轮廓。所以茨维塔耶娃在重温荷尔德林之时,也充满了表白自我的快乐——确切地说,是寻找到了精神伴侣的快乐。 
  茨维塔耶娃在信中畅谈荷尔德林之余,也没有忘记礼貌地问高尔基一句:“我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我估计高尔基是不可能理解茨维塔耶娃心中的诗歌偶像的,就像他同样不可能理解茨维塔耶娃本人一样。正如荷尔德林注定将被歌德与席勒所忽略(他给席勒写信,席勒却未回复),高尔基也一直把茨维塔耶娃视为异类,不仅不屑于回信,而且在其他场合攻击茨维塔耶娃的才华是扭曲的、歇斯底里的——“对待语言是缺乏人性的,千方百计地歪曲它”。有什么办法呢,他也只能关注到诗人那杂乱无章的语言材料,而无法透视到在其背后藏匿的那富于神力的灵魂——世人认识一个天才的过程,比上帝创造一个天才的过程还要漫长,还要艰难…… 
  茨维塔耶娃跟高尔基谈荷尔德林,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好在,她同时也是为了弹给自己听——至少,她感动了自己。 
  荷尔德林不仅感染了茨维塔耶娃,而且深深影响了当时的大诗人里尔克——或许正因为同气相求,茨维塔耶娃才能跟终未谋面的里尔克缔结通信的友谊。用她的话来说:我们用翅膀彼此相互接触。他们原本拥有一样的翅膀。里尔克极其关注被埋没了一百多年的荷尔德林作品的整理工作——当其出版之后“也许找不到一个比《杜依诺哀歌》的作者更肃然起敬的读者,里尔克在那几个月写的作品无一不留有读这本诗集留下的痕迹。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里尔克1914年9月间写的那首献给荷尔德林的诗歌——这是一位独立自主的荷尔德林追随者在我们熟识的二十世纪语言的历史条件下作出的最伟大的见证之一”。(霍尔特胡森语)里尔克把荷尔德林视为德国诗坛的一项伟大成就,荷尔德林的那种“粗糙搭配”的形式法则恰恰与里尔克自己的形式设想严丝合缝。或许,茨维塔耶娃对此也颇有同感。里尔克与茨维塔耶娃,是荷尔德林在二十世纪遇见的两大知音! 
  无知的我,最早知晓荷尔德林的名字,还是因为中国诗人海子的一篇文章。海子在自杀前,写过一篇《我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我很好奇:究竟有谁,值得这位后来在山海关卧轨的年轻诗人如此眷恋?或许,悲剧性的诗人才可能跟荷尔德林靠得很近吧。但真正接触到荷尔德林的诗篇,我像发现了一块被遗忘的大陆,它越是荒芜,带给我的感受就越是丰富。在后人的挖掘中,荷尔德林体现的不是喷涌而出的清泉,而是如夜色般沉积的博大的矿藏。他带给你的远远不止是简单化的惊奇——同时还令你肃然起敬,仿佛窥探到了远古的神迹。在海子心目中,荷尔德林乃至梵高都属于另类的诗人,他们流着泪迎接朝霞,光着脑袋画天空和石头,让太阳做洗守卜—这是一些把宇宙当作庙堂的抒情诗人。“把宇宙当作一个神殿和一种秩序来爱。忍受你的痛苦直到产生欢乐。这就是荷尔德林的诗歌……这诗歌的全部意思是什么?做一个热爱人类秘密的诗人。这秘密既包括人兽之间的秘密,也包括人神、天地之间的秘密。你必须答应热爱时间的秘密。做一个诗人,你必须热爱人类的秘密,在神圣的黑夜中走遍大地,热爱人类的痛苦和幸福,忍受那些必须忍受的,歌唱那些应该歌唱的。”海子眼中的荷尔德林,实际上有他自己的影子。但也可以说,海子身上,有着荷尔德林的影子。就像黑格尔、海德格尔、里尔克、茨维塔耶娃,都曾经被荷尔德林的影子感召过。 
  我最偏爱荷尔德林的这—段诗句: 
  待至英雄们在铁铸的摇篮中长成, 
  勇敢的心灵像从前一样, 
  去造访万能的神祗。 
  而在这之前,我却常感到 
  与其孤身独涉,不如安然沉睡。 
  何苦如此等待,沉默无言,茫然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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