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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年五十始为诗，每一篇出，为时称颂。
燕歌行①
开元二十六年，客有从元戎出塞而还者，作《燕歌行》以示适。感征
戍之事，因而和焉。
汉家烟尘在东北②，汉将辞家破残贼③。
男儿本自重横行④，天子非常赐颜色。
金伐鼓下榆关⑤，旌旗逶迤碣石问⑥。
校尉羽书飞瀚海⑦，单于猎火照狼山⑧。
山川萧条极边土， 胡骑凭陵杂风雨⑨。
战士军前半死生⑩，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衰（11），孤城落日斗兵稀（12）。
身当恩遇常轻敌（13），力尽关山未解围（14）。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15）。
少妇城南欲断肠（16），征人蓟北空回首（17）。
边风飘飘那可度， 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18），寒声一夜传刁斗（19）。
相看白刃血纷纷， 死节从来岂顾勋（20）。
君不见沙场争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21）。
①＇燕歌行＇按：魏文帝有《燕歌行》。《歌录》：燕，地名，犹楚苑之
类。此不言古辞，起自此也。 《乐府解题》曰：晋乐府奏魏文帝《秋风》、
《别日》二曲，时序迁换，行役不归，妇人怨旷无所诉也，《广题》曰：燕，
地名，言良人从役于燕而为此曲。 ②＇烟尘＇蔡琰《胡笳》：烟尘蔽野兮
胡虏盛。 ③＇残贼＇《诗》：废为残贼，莫知其尤。④＇横行＇《史记》：
樊哙曰：“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⑤＇金伐鼓＇《子虚赋》：金
鼓，吹鸣籁。注：，击也，《毛诗》：钲人伐鼓。 榆关＇＇《汉书·枚
乘传》：北备榆中之关。注：即今榆关也。《地理通释》：赵之上党，燕之
榆关。⑥＇透逸＇《楚辞》：戴云旗之逶迤。 碣石＇ ＇《唐书·地理志》：平
州石城县有碣石山，《水经注》：碣石，右北平骊城县西南。汉武登之，以
望巨海。⑦＇校尉＇《汉书》：八校尉、秩皆二千石。⑧＇猎火＇庾信诗，寒沙
两岸白，猎火一山红。 狼山＇ ＇《魏志》：太祖北征乌丸，登白狼山。《一
《统志》：山在宁夏卫城东南二百九十里。⑨＇凭陵＇《左传》：凭陵我城郭。
＇风雨＇《新序》：韩安国曰：”匈灰来若风雨，解若收电。”⑩＇半死＇《史
已》：陵军五千人，士死者过半。（11）＇大漠＇《汉书》：《燕然山铭》：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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碛卤，绝大漠。李陵书：出大漠之外。（12）＇孤城＇《后汉书》：耿恭以孤城守
甲兵于绝域。＇斗兵＇《说苑》：君子守国安民，非特斗兵。（13）＇思遇＇《后
汉·贾复传》：思遇甚厚。＇轻敌＇《老子》：祸莫太子轻敌。（14）＇解围＇《新
序》：高帝围于平城，七日乃解围。（15）＇玉箸＇梁简文帝诗：玉著衣前滴。
刘孝威诗：谁怜双玉箸，流面复流襟。（16）＇城南＇曹植诗：借问女何居，乃
在城南端。（17）＇蓟北＇孔稚圭诗：微兵离蓟北。（18）＇阵云＇庾信诗：君讶渔阳
少阵云。（19）＇刁斗＇《史记·李广传》：广行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屯舍止。
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卫。注：以铜作鐎器，受一斗，昼炊饭食，夜击持
行，名曰刁斗，（20）＇死节＇《史记·货殖传》：贤人守信死节。（21）＇李将军＇
《史记》：李牧厚遇战士，匈奴人，急收保，匈奴数岁无所得。边士皆愿一
战。于是多为奇阵，张左右翼击之，破匈奴十余万骑。单于数十载不敢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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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颀
古从、军行①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乌傍交河②。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③。
野营万里无城郭，南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④。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萄人汉家⑤。
①＇从军行＇《乐府解题》曰：《从军行》，皆军旅苦辛之辞。《广题》
曰：左延年辞云：“苦哉边地人，一岁三从军，三子到燉煌，二子诣陇西。
五子远斗去，五妇皆怀身。”陈伏知道又有《从军五更转》。②＇交河＇《汉
书·西域传》：车师前王屠交河城。河水分流绕城，故号交河，去长安八千
一百五十里，③＇公主琵琶＇石崇序：昔公主嫁乌孙，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
其道路之思。④＇轻车＇《周礼》注：轻车，用以驰敌致师之车也，《汉书》：
李广弟蔡，元朔中为轻车将军。 ⑤＇蒲荡＇按：萄作陶，亦作桃。《汉书·西
域传》，大宛左右以蒲桃为酒，富人藏之，酒至万余石。宛贵人立蝉封为王，
遣子人侍，质于汉，汉因使使赂赐镇抚之。宛王蝉封与汉约，岁献天马二匹。
汉使采蒲陶、苜蓿种归。天子以天马多，又外国使来众，益种蒲陶、苜蓿离宫
馆傍，极望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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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
洛阳女儿行①
洛阳女儿对门居②，才可颜容十五余。
良人玉勒乘骢马③，侍女金盘绘鲤鱼④。
画阁珠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罗帏送上七香车⑤，宝扇迎归九华帐。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⑥。
自怜碧玉宗教舞⑦，不惜珊瑚持与人。
春窗曙灭九微火⑧，九微片片飞花璅。
戏罢曾无理曲时⑨，妆成只是熏香坐。
城中相识尽繁华， 日夜经过赵李家⑩。
谁怜越女颜如玉（11），贫贱江头自浣纱。
①＇鲁阳女儿＇梁武帝 《河中之水歌》：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
愁。②＇对门居＇梁武帝乐府：谁家女儿对门居，③＇玉勒＇庾信 《马射赋》：
控玉勒而摇星，跨金鞍而动月。④＇金盘＇《羽林郎》古诗：就我求珍肴，金
盘鲙鲤鱼。⑤＇七香车＇魏武帝 《与杨彪书》曰：今赠足下四望通幰七香车二
乘，青 牛二头，梁简文帝《乌栖曲》：青牛丹毅七香车，⑥＇季伦＇《晋书》：
石崇字季伦。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
当时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与贵戚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恺以炲澳
釜，崇以蜡代薪。恺作紫丝布步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崇
涂屋以椒，恺用赤石脂。崇、恺争豪如此。武帝每助恺，尝以珊瑚树赐之，高
二尺许，枝柯扶疏，世所罕比，恺以示崇，崇便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
恺既惋惜，又以为嫉己之宝，声色方历。崇日：“不足多恨，今还卿。”乃
命左右，悉取珊瑚树。有高三、四尺者六、七株，条干绝俗，光彩曜日，如
恺比者甚众，恺怳然自失矣。 ⑦＇碧玉＇按：宋汝南玉姜碧玉，宠爱之，因
作歌。梁元帝诗：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玉。⑧＇九微火＇《汉武内传》：七
月七日设座大殿上，以紫罗荐地，燔百木之香，燃九光九微之灯，以待王母，
何逊诗：月映九微火，风吹百和香。⑨＇理曲＇古诗：当户理清曲。徐陵《玉
台新咏序》：五日犹赊，谁能理曲。⑩赵李＇阮籍《咏怀诗》：西游咸阳中，
赵李相经过，颜延年注：赵，汉成帝赵后飞燕也。李，汉武帝李夫人也。《汉
书·谷永传》云：成帝数为微行，多近幸小臣。赵、李从微贱专宠，皆皇太
后与诸舅夙夜所常优。按：此指赵飞燕、李平二女宠而言也，《王右丞集注》：
亦作指赵、李二家戚属言也。按：叙传云：会许皇后废，班婕好供养东宫。
进侍看李平为婕好，而赵飞燕为皇后，（11）＇加玉＇古诗。燕赵多佳人，美者
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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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行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①。
射杀山中白额虎②，肯数邺下黄须儿③。
一身转战三千里④，一剑曾当百万师。
汉兵奋迅如霹雳⑤，虏骑奔腾畏英寨⑥。
卫青不败由天幸⑦，李广无功缘数奇⑧。
自从弃置便衰朽，世事跟蹉跎成白首。
昔时飞箭无全目⑨，今日垂杨生左时⑩。
路傍时卖故侯瓜（11），门前学种先生柳（12）。
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13）。
誓令疏勒出飞泉（14），不似颖川空使酒（15）。
贺兰山下降如云（16），羽檄交驰日夕闻（17）。
节使三河募年少（18），诏书五道出将军（19）。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20）。
愿得燕弓射大将（21），耻令越甲鸣吾君（22）。
莫嫌旧日云电守（23），犹堪一战立功勋。
①＇夺胡马＇《史记》：李广兵败，胡骑得广，广佯死，睨其傍有一胡儿
骑善乌，广暂腾而上胡儿马，因推堕儿，取其弓，鞭马南驰得脱， ②＇白额
虎＇《晋书·周处传》：处好田猎，父老叹日：”三害未除。”处日：“何谓
也？”日：”南山白额虎，长桥下蛟，并子为三矣，”处乃入山射虎，没水
杀蛟。遂励志好学，志存义烈。期年，州府交辟， ③＇黄须儿＇《魏志》：
任城王彰，少善射御。太祖喜，持彰须曰：“黄须儿竟大奇也。”④＇转战＇
《后汉书》：逾越险阻，转战千里。按：转战，谓相驰逐战斗也。⑤＇霹雳＇
《尔雅》：疾雷为霆霓，注：雷之急击者为霹雳。《隋书》：长孙晟为总管，
突厥闻其弓声，谓为霹雳。⑥＇蒺藜＇《尔雅翼》：军旅以铁作茨，布敌路。
谓之铁蒺藜，《埤雅》：蒺藜布地蔓生，子有三角，刺人。状如菱而小，今
兵家乃铸铁为之，以梗敌路，亦呼蒺藜。⑦＇卫青不败＇《汉书》：卫青拜车
骑将军。至茏城，斩首虏数百。天子使使即军中拜为大将军，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