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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央怔了下，顺着她的指向看了一眼，随即微微扬起唇角。
“买主身边那个人是那幅画作者的父亲，你觉得呢？”
只不过是讨好合作伙伴的另一种方式罢了，只要物有所值，买的是什么又有几个人会在意。
“额……”有钱人的思维果然无法理解。
时江摇了摇脑袋，却还是把果汁塞回玲央怀里，拿起相机对着正在进行的“交易”拍了几张照片，一边暗自嘀咕着该给这图配上什么样的标题，却忽然被人扯住手臂往后退开了些。
“你干嘛？”
“嘘。”玲央低声提醒，修长的手指指着正朝他们所在方向过来的金发少女，时江瞪了瞪眼，想起赤司的画多半是被这人毁了，她忍不住火大。
“那个女人……”
“小征也过来了。”
时江立即噤声，从走廊拐角探过头去，果然瞧见赤司正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因为是限时分段开放，有一部分目前处于蒙面状态，因此这一半画廊也没几个人，两人在一副画前同时停住脚步，金发少女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一派优雅地看向赤司。
“赤司君，好巧。”
“那倒不是。”赤司微笑着开口，“我是特意在这里等斯特林小姐的。”
金发少女露出略有些意外的表情，随即迅速恢复原样。
“是说那个老师的事的话，我没什么可说的。”
“斯特林小姐在说什么？”这次换赤司一脸惊讶了，无辜的模样看起来似乎真的对女生口中说的事一无所知，躲在一旁的时江险些笑出声。
这家伙简直，只要愿意的话……天生的说谎家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什么？”
“上次斯特林小姐用那么遗憾的表情说话让我印象深刻……”说着，他伸手将身旁那副画的遮挡帘幕扯了下来，异色双瞳微微眯起，“特意来知会一声，新的已经完成了。”
随着他的动作，这一半走廊的灯光立即亮了起来，清晰地映照出少年身旁那幅画上的风景。
背景是一片花海，黑色长发的女人，精致的五官，完美的微笑，简约却不失庄重的服饰，优雅的气质在在透露她的身份不凡。女人就站在花丛里，微微弯下腰，似乎是在招呼什么人一样缓缓伸出手，嘴唇微张，舌尖与牙齿轻轻相碰，时江觉得她几乎都能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
“征十郎。”
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在走廊响起，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看向匆匆走过来的男人。相同的发色，相似的轮廓，和他儿子一样冰冷的眼神。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那幅画，他的脸色变了下，红发少年微微低下头。
“只是一个梦而已，父亲。”从幼年起就不敢再奢望的梦。
“……把它收起来。”
“好的。”
呜哇，赤司在父亲面前居然这么乖的吗？
时江囧囧有神，看到少年任由父亲身后的人走上前把画从墙上摘下来，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看似平静的样子不知为何让她有股不安的预感，一手扯了扯玲央的衣摆正要说话，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周围已经涌上了很多人，似乎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幅画，此刻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直到人群中央传来男人威严的声音。
“你先回家去吧。”说完又补充道，“梅也一起。”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喧闹，似乎从赤司的父亲口中叫出这么亲昵的称呼就代表了某种意义，梅·斯特林却并未见高兴的模样，只礼貌地应了声便一直盯着赤司，而众人目光中心的红发少年却只是少见地微微扬起唇角，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看得到那眼底的冰冷。
“喂实渆，”待他们都离开，人群渐渐散去，时江这才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那个是赤司的妈妈？”
“谁知道……”少年困扰地揉了揉发，“小征从不会提起他母亲的事的。”
他以为赤司大概也和大部分豪门家族一样和双亲的关系疏忽，但看到刚从那幅画，他很难再维持原先的看法……至少在看到这幅画里的光景时，赤司征十郎是深爱他的母亲的吧。
******
“我很惊讶。”
回城的车内一如既往的安静，虽然做了一件让自己很畅快的事，但赤司的心情却并不是十分愉快，只一言不发地拿着一本书不断翻阅着，直到对面的女生忽然这样说。
“嗯？”他合上书看向对面的少女，后者微笑着扬起唇角。
“我听过关于你和你母亲的传闻。”注意到赤司的眼神掠过一抹不悦，梅眨了眨眼，“虽然你父亲很努力想要阻止一切消息，但是有心的话还是能打听到一些相关事情……你母亲在你五岁那年和你父亲离婚，从此你就没再见过她，再一年后的某个深夜，她忽然出现在你面前……”
“……你想说什么？”
“赤司君，我一直很想问你。”梅忽然朝前倾身，伸手替少年顺了顺领口，两人的距离一下太近，近到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她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年一瞬间变得阴郁的眼神。
“被自己的妈妈绑架是什么感觉？”
赤司的手瞬间收紧，下一刻便又恢复了原样，伸手推开忽然凑近的女生，一手弹了弹纤尘不染的衣领，视线看向窗外，说出的话却让对面的女生脸色突地一变。
“谁知道呢，大概是比不上差点被自己的妈妈杀死的感觉吧。”
说到这里，他缓缓转过头，嘲讽地扬起唇角。
“斯特林小姐，如果你是因为这种事想要在我这里寻找同盟，我只能说从前提开始就大错特错了。”他看着她，眼神依旧是冰冷一片，“我对那个女人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种情感。”
从她一言不发离开他的世界开始，他就再没有一丝迷恋，没有爱自然也称不上恨，他只是……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那时他没办法拯救任何人，不管是母亲还是自己。
******
“妈妈，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要回来啊？”
还不是因为你爸说了那些奇怪的话！
秋叶暗自在心理嘀咕出声，却只是把小姑娘的手握得死紧，另一手拎着一个巨大的娃娃据说是黄濑在游乐场赢到的，女孩的双肩包里也塞满了各色零食和各式各样的小礼品，都是初次见面一见如故的“叔叔阿姨”们送的，无端给母女俩的回程之路增添了不少难度……
“麻衣很喜欢那些叔叔阿姨们吗？”
“嗯！”小姑娘欢喜地点了点头，“以前的叔叔阿姨们虽然也对麻衣很好，可是年轻的时候好像更傻更可爱……”
额，那是夸奖的意思吗？
“那，麻衣觉得是以前的妈妈好还是现在的妈妈好？”
小姑娘脚步顿了下，抬起头看向秋叶，难得地迟疑了下。
“唔，以前的妈妈好。”
那么直接？！
秋叶险些受惊倒地，忍不住蹲下来正对着女孩。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以前的妈妈更像妈妈。”麻衣困扰地撅起嘴，“现在的妈妈更像是麻衣的朋友。”
那当然，年龄问题啊。
“朋友不好吗？”
“朋友当然好，”麻衣瞪了瞪眼，“可是妈妈是无法取代的，即使是现在的妈妈也不行。”
秋叶一时无言，忽然开始好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说到底，部长所说的那个似乎有些心理自虐毛病的女人到底是如何忍受赤司的也是个谜题，不过听麻衣的叙述，似乎是……
“凉太叔叔他们都说爸爸是妻奴。”
赤司是妻奴……少女站在自家小区门口无端抖了抖。
果然还是无法想象那家伙对着某个女人温柔地呼唤“老婆”的模样，倒是无端脑补出了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棋盘旁睥睨她的样子。
“笨蛋也感冒吗？”
“阿嚏！”
“单细胞也会感冒的吗？”
身后适时传来男生略带嘲讽的声音，秋叶吓了一跳，转过头，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身后，异色双瞳上下打量着她身上多出来的“装备”，不由挑眉。
“那些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创意为负。”
“什么话，都是你的朋友啊……”秋叶忍不住嘀咕出声，“虽然有点吓人不过都是好人呢，一直说要带我和麻衣到处逛逛。”
“那为什么回来？”赤司忽然开口，“我不是让你在外面多待几天吗？”
秋叶气恼地瞪眼。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爸爸！”先跑进小区的女孩似乎瞧见父亲的身影，急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来，赤司弯下腰，小女孩一下扑到他怀里，他伸手环住她将她抱起来，看向对面目瞪口呆的少女。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额，”秋叶一脸尴尬地扯了扯自己头顶的呆毛，“那个……我刚想起来，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
“……单细胞。”
“现在的妈妈是个笨蛋。”
“……闭嘴啦！”
30第29Q
没有钥匙自然进不了门，秋叶闷声走过去把麻衣丢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边想着等下是不是该找家开锁公司什么的，赤司却抱着麻衣径自越过她朝内走去，少女忍不住瞪了瞪眼。
“你这人，都说了没带钥匙了！”
“你跟过来就知道了，不会无家可归的。”
走在前方的人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秋叶只好拎着大包小包跟在身后，小姑娘趴在父亲怀里眨了眨眼。
“为什么爸爸会知道外婆家里在哪呢？”
“因为爸爸无所不能。”
“哦。”麻衣点了点头，似乎真的认为这句话就可以解释这一切，让跟在身后的少女险些闪了腰。
这家伙真的还可以再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