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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刘海见张晓波眉头皱得厉害，心里就清楚这份文件即使是他自己把关仍然还有缺陷。
“省长，您看要不我再修改修改？”
刘海是机关里的老人，作为政府一号大秘，自然也不是那些青涩的后生能比的，所以在张晓波面前他也很从容，从容中见着十二分的恭敬和细微。
咚！咚！咚！
张晓波的手指极有节奏地落在桌边上，刘海很熟悉省长的这个习惯，这时候他还是不说话为妙，因为省长现在在思考。
“这样吧，你把这份文件送给仇书记，让她把把关，就说我认为有必要召开一次党组会议商量一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这是事关改革成败的大问题，需要咨询一下她的意见。”
“好。”
刘海出去后，张晓波揉了揉脑袋，眼皮很重，年底省里的工作很多，说放假那是假的，开年的事情更多，光是走访以及慰问就要花上好几天的功夫，想好好休息休息只怕是难咯。
全年的经济工作总结会议召开后，南江省仍然被中央挂以红灯，经济指数连年增长变缓，质量不高，改革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推动力度下降，全局的政府工作做得不够好成为影响经济增长的重大因素。
这些问题都演变成了压在省委省政府肩上的重担，事实上就是压在了省委一把手和政府一把手的肩膀上，作为南江省政府的一号，张晓波头疼得厉害，但是还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攻关，否则真的到了大厦倾塌的地步，他的政治生命怕也是走完了。
“国家气象台和省气象台近期发布了今年上半年的降雨趋势图，预计今年长江流域一带会有大量降雨，各地应该做好汛期来临的准备。”
报纸的角落里仍旧写着这么一句话，张晓波也没在意，毕竟在长江流域一带，几乎每年都有汛期，江边各级政府都有所防备，只是他也没预料到这一次的汛期会要了很多人的命。
叮铃铃！叮铃铃玲玲！
通常能直接打入省长办公室的电话并不多，除了中央以外，有这个权限的也只有下面地方的一把手，所以听到电话响，张晓波心里突兀地一下，神情顿时就严肃起来。
“喂，我是张晓波。”
“省长，您好啊，我是宜安黄钺成。”
“黄钺成？”
张晓波脑中立马就浮现出一张很熟悉的脸来。
片刻过后，张晓波沉默了，而此刻在话筒的另一侧，黄钺成的神情也很不轻松，嘴唇紧紧抿着，从他的目光中看得出现在他内心很紧张，并不似表面的这般平静。
对省府一号，黄钺成心中的敬畏要多于亲密，因为作为宜安市的老领导，黄钺成对这位刚上任省府一号的空降领导其实并不了解，至少现在二者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不存在政治选择的队列问题。
黄钺成并不知道，他说的那些内容此刻在张晓波心里到底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黄钺成还没听到张晓波的声音，就听到嘟嘟的盲音突然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脑中一愣，刚想挂断电话拿起来重拨，按了一个数字突然又停住了。
突然挂断电话？
张晓波的这个动作是在向他传达什么意思？不满意？愤怒？还是无意的？
此刻在张晓波的办公室里，只见他脸色有些匆忙，虽然看不出慌张，但是在省府一号大佬的脸上能看到这种神色，实在是有些罕见。
很快拨通一个号码，咚咚咚的敲击声在四周安静的办公室里很刺耳。
“省长？”
刘海的声音隐约从话筒中传出来，张海波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刘海，那份稿子你送到仇书记那里没有？”
“省长，还没有，我刚进省委大院，还没到仇书记办公室您就打电话来了。”
“那好，你先回来，文件也带回来，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张晓波很反常地吁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挂断的电话，又拿起另外一个话筒拨了出去。
“省长，我是黄钺成。”
听到黄钺成的声音，张晓波的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宜安市市长黄钺成？印象中是个很稳重的人。
“钺成啊，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这样吧，你今天或者明天最好带上东西来省里一趟，你说的这个情况我想跟你面谈，需要了解一下情况，毕竟有些东西光凭你说我是不能做出判断的。”
“成了！”
黄钺成心底暗呼一声。
“好的，省长，我马上就动身。”
挂断电话，黄钺成的动作很快，吩咐秘书准备好车，收拾了吴飞和胡德平留下的材料立刻就动身前往省城。
第112章惊动省长
从宜安市到省城的距离并不远，芦城跟宜安之间，经国道也是三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再加上黄钺成有些心急，所以刚过11点的时候，车子就进入了芦城市区。
97年的芦城市，几乎看不出是一个省会城市。街道陈旧，两旁的树木显得参差不齐，没有经过修剪，落叶随风飘落，遍布在街头上。
可能由于是冬季的缘故，气候比较干燥，路上的灰尘很显眼，白色的竖条外墙瓷砖都是厚厚的一层黄色的粉尘。
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街头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自行车，那种三脚架的黑色凤凰牌。经过省府前的梧桐大道时，黄钺成才从刚才一路上睡意朦胧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似乎是小憩了片刻的缘故，虽然看起来人有些睡后的懒散，但是眼里却透出很精神的光芒。
“市长，到了！”
站岗的武警战士看了看黄钺成车上的通行证立马就放行了，由于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所以大院里来往的人还是很多。
黄钺成一下车就吸引了很多目光，毕竟市政府一号的车牌摆在那里，即使是地方市，那也是实权的政府一号人物，可不是机关里的干部能比的。
“哟，这不是黄市长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黄钺成刚走上政府大楼的台阶就被一个中年男子一把给拉住了手，定神一看，原来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李爱华，两人都是厅局级干部，以前在省委党校培训的时候是同学，这可不就是老熟人了。
“好你个李爱华李大部长，升官发财了还这么损人，小心组织上重点考察你。”
“哈哈哈哈！”
“升官可以，这发财嘛咱们还是不要的好，怎么？你黄大市长是来跑项目还是有什么事？哟，你看都快12点了，要是不急的话咱们先一起去吃个饭，事情下午再办怎么样？”
李爱华为人还是比较实在的，能当众说出爱当官不爱发财的话来，也看得出他这种人不拘小节，但是大事也不糊涂，能做到省委组织部厅局级的副部长可见他的能力也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
“这次不行，大老板有事要和我面谈，我下次请你李大部长怎么样，到时候一定要赏脸。”
黄钺成的话一说完，李爱华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是吃不了了，大老板找人大老远来谈事情，还这么急，恐怕即使不是什么大事那也小不了，他还没这个胆子敢大老板的截胡。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难为你了，不过我记住了下次来要请客的。”
两人错开身子。
上了楼，黄钺成一出电梯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站在电梯口，脸上带笑，马上就认出来了，这人不就是省府办的刘主任嘛。
“老黄你可算是来了，这都到饭点了，我还怕你要到饭后才来呢，领导还在办公室等你。”
跟刘海握了握手。
黄钺成对刘海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是省里的老机关，一年下来总能见到那么几回，之前刘海一直都是声名不显的，这一次张晓波调任南江，不知怎么就选中了他，办公室主任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要说黄钺成跟刘海的关系，倒是的确不算差，甚至还颇有渊源，当初刘海政途不顺的时候，黄钺成是少数的几个对他关照颇多的人之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省长办公室，张晓波也没有什么客套话，让刘海给黄钺成泡了杯茶就直接翻看起黄钺成带来的材料。
放在最上面的材料是胡德平制作的那一份，张文林的笔迹赫然在目，之后就是吴文俊制作的照片和访谈材料。
翻完这一本文件夹后，吴飞的那一个册子张晓波并没有细看，仅仅是翻了一下里面的照片就草草了事合上了，黄钺成看得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这些材料有问题还是怎么回事。
“钺成啊，你太小心了！”
张晓波一开口就把黄钺成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就是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果然。
“这上面的材料很详细，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一份材料肯定是你后面让人私下里去调查的是不是？你呀，格局还是太小了些，步子迈不开呀，一个白鹤村的改革就让你不敢轻举妄动了？小平同志是怎么说的？‘胆子要大一些嘛’！你说说，具体情况是怎样的，我不想听不相关的，就给我说说这个项目或者说计划从头到尾的经过。”
黄钺成心头一动，这个问题他也不止思考过一遍了，说起来自然不成问题，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因为张晓波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所以他也只是挑了些简要的重要的说，只是他没发现的是张文林这个名字在这段简要的叙述中竟然出现了十次以上，张晓波看完了材料自然知道张文林这个名字，也知道他就是白鹤村的村支书，也是一位张书记，只是事实上，只怕他是张老板要比张书记多一些。
黄钺成说完后，张晓波仍旧在思考。
“你的意思是从头到尾这个事情当地县政府并不清楚？那个坝头乡的胡－”
“胡德平，他是我妻外甥。”
“也就是说，是胡德平直接跟你汇报然后在当地让张文林自己尝试改革的，并没有向百城县政府打报告是吧？你也不用担心，我也知道你们下面这些基层干部的顾虑，这件事依我看要是给百城县政府汇报了，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成果，你这句话就批得很好嘛，大有可为！”
听到这句话黄钺成也是暗自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越级汇报的主观错误，大部分领导都不喜欢这种做法，如果张晓波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