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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皇帝李治-第4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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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上流着世间最高贵的血。

有谁能想到,英武不凡扬名天下的先皇三子,当今皇帝的三哥会对自己的妻儿如此冷漠,已近乎残酷了,似乎李琨从小到大都是萧氏一手带大,嘘寒问暖的,而这个傻孩子好像整天想着的只是如何让自己父亲抱抱自己,夸自己两句三句,不要多,三句就很满足了。

前方那个静立的消瘦背影终于转过来了,向着萧氏缓步而来,萧氏心下一阵比惚,不知是不是雨水,李恪眼睛竟早已湿润一片了,可脸上挂着的表情,分明在像别人无声的证明,那是雨水,萧氏多么希望那真的是泪啊。不觉经年,当年那个双髻垂肩的稚龄少nv,如今已到了二十七八年华,如花青chūn,就在这深深王府中缓缓渡过,尽管外面风传吴王妃萧氏如何貌美,如何智慧,如何才艺无双,让吴王连请出来一见都舍不得,引得不少长沙的少nv午夜暗暗羡慕,梦回不知何处呢,却独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心中装了多少苦楚寂寞孤独。

十二年,莫说一个nv人了,就是男人,一生,能有几个十二年可以去等待守候的,尤其那人还是近在咫尺的丈夫?

多情者笑我,无情者亦笑我,何苦如此。

天sè已晚了,可是走近萧氏的李恪依然感觉到眼前nv人的熟悉,不仅是因为她姓萧,更因为她的长相,和那个已做了高高在上皇妃的nv孩有两分神似,剩下八分都是她自己的,可对李恪也可以了,“明天有事吗?”

“哦,没…没有。”

萧氏微微有些发愣,被李恪突兀的相问,哪怕已是做了十二年的夫妻,也出奇的有几丝窘迫,她拂去眼前的碎发,对这个身边最亲近的人低声:“其实是有些事的,我约了长沙绣房的婉娘学nv工,不过我可以推掉的。”

李恪轻轻的点头:“那就好。”一句说完,李恪又沉默下去了,萧氏也低着头心里咚咚luàn跳,脸蛋热的视线都模糊了,这对夫妻就这么站在这里,想说着一些似乎应该是夫妻间该说的话,可是又着实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么熟悉,她对他知道的比他自己还清楚,他却不知道她,

两种认知,却同一样的反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mén,倒也有趣。

寂然默立,下人们渐渐都退了下去,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好像清净了下来,只能听到稀疏的雨滴和夜里的蛙鸣。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浙沥雨夜,芭蕉树下,一个同样躲雨的青年见到自己的那一刻,明眸如星子闪动,那种火热冲击少nv的第一次心扉。结发夫妻,永不相弃,那是少nv懂事一来,许下的第一个愿望,在她的dòng房之夜,可惜,那一夜,少nv依旧还是少nv。

李恪眉心轻蹙,反复看了几遍低头羞赧的妻子,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这般少nv薄羞,那平时觉得无味的脸孔上也多了几分让李恪有点陌生的嗔怪可爱,夜风吹来,吹起她的衣衫下按,带着淡淡的丁兰之香。

“我想写点东西……”

“哦,妾身去给你磨墨去。”

萧氏有点受宠若惊的马上跑到殿中的书桌上,仔细麻利的摆起了端砚,红袖添香,素手研磨,卷起华丽素雅袖子的萧氏,娴静的没边了,像个不肯为天下男人顾盼一眼的神nv,明明在自己的眼前,可李恪依旧有点朦胧,她终究不是淑然,若是淑然,怕是只有稚奴能叫的动她,而且也一定会躲稚奴怀里撒娇一会儿。

上前拿起书案上一袭白纸,李恪提笔,毫无默想的停滞,大笔挥斥方遒,银钩如月,力透纸背之余又透着股nv儿家的细致气儿,刚柔并济,当年没让李世民称赞有加,可惜,终究敌不过盗窃了柳体的李治,抑或说老天爷又在chōu风,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了。

“愔,兄已接到弟之手书,知事迹败露,如今事不可违,弟及早赶回长沙,兄甚是挂怀,江南锦衣卫势力盘根错杂,期间凶险无比,刀剑无眼,望弟万万珍重,兄犹自等待弟娶妻生子,与弟大醉一生,共赏西湖水,同奏白素琴,唱一曲长短句,弟万万小心,一切以自己安微为重,必要时可抛下候弦高恶在所不惜,切记切记。听闻你喜欢上了候弦高的小妾离水,哥未见其人,但曾听闻杨毅沉提过那nv子刺杀过九弟,想必也是一不可多得的奇nv子,一如你大嫂端庄高雅,珍品之奇葩,身份虽不高,可我兄弟之事,又岂是常人敢轻慢能轻慢的?若那候弦高不予,弟暂且周旋,等到了长沙,为兄必叫他双手奉上。粮革军需一事,弟已毋须挂怀,诸多事宜业已水到渠成,若事有变,兄定当背水一战,首战既是决战,弟只须绮楼独坐,眼望江南,待兄之捷报传来,一世人两兄弟,万万不要忘了昔年母后死时让我们兄弟俩同生共死互相扶持的心愿。”

写好之后,外面小雨已稀稀落落了,朦朦胧胧,大地升起无边的水汽,越发的梦幻起来了,白茫茫的一片。李恪静静独坐,手里拿着一只极jīng美的yù笔,通体雪白,入手温润,顶端雕着一朵幽兰,花瓣清晰可见,淡雅素净,虽不华丽却极尽jīng巧,这支笔李治也有一杆,只不过平时嫌丢人没拿出来用,因为李治笔杆上是萧淑然亲手画的一只猪头,还流着鼻涕,栩栩如生,真难为为了画这幅画还特地跑猪圈参观一回的萧大小姐,那是三人第一次相聚的第三天,第一天三人大醉在松鹤楼,被禁足了一天。

萧淑然不知道的是,李恪心里是羡慕的,他也希望自己这朵午夜兰花也是萧淑然亲手雕的,可惜……

一切似乎早已注定,以她的机灵跳脱的xìng子,又怎会找一个清洁自傲的兰花做丈夫呢?

”喜欢这笔?”李恪少见的露出一丝暖暖的笑意。

“不喜欢,只是觉得漂亮。”

“你们nv人不是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吗?既然漂亮,就不想占有。”李恪闭上眼睛,却还皱着眉。

“不想。”

萧氏大着胆子,不断的吸气呼气,让自己能够不那么晕乎,来到李恪身后,轻轻的伸手按在李恪的太阳xùe上,按摩着、

“把手拿开。”李恪声音好冷好冷

反shè的缩回了手,萧氏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只葱白极适合弹钢琴的手纠缠在一起,,放在前世,那双手应该能让萧氏成为大学里钢琴老师吧,可是此刻却死死拧住,也不哭,只是咬着嘴唇,任由血丝流下。

“哭吧,你应该哭的,谁叫你爱错了人。”李恪声音轻描淡写。

“因为我相信老天爷是公平的,付出的总会有回报,不是嘛,哪怕付出的太多太多,可只要能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妾身就心甘情愿了。”萧氏终于放声哭起来,平生难得的失态,蹲在地上,实在很难去想象一个如此温柔的nv子哭泣,是如何让人心海不平静的景sè。

“知道为甚么这个殿名叫‘舍得’吗?”李恪自言自语道,想起了很多,再低头看着萧氏,莫名一阵心酸。

萧氏不知从那得来的勇气,挣扎着起来死死抱住李恪,只有这个时刻,她才有机会这么放纵自己对他地眷念。相公,只有你爱我一点点就够了,只要你能让我感受到你的爱,而不是在你身边如许年,却依旧那么遥远,仿佛天荒地老也走不进你的心。妾身爱错了又怎样,我这辈子要做错了很多很多事,最大的就是和你相遇太晚了。

“下辈子,相公,妾身能再做你的妻子吗?”

“若真的有轮回,我答应你,这是我欠你的,自然得还。”

“嗯。”

萧氏轻轻点头,心满意足了,跪爬在李恪脚边,像个温柔依人不肯走的孩子。

“我跟当今皇帝是兄弟,同父异母,我们共同的父亲是李世民,我的母亲是杨氏,隋炀帝杨广的nv儿,她的母亲你一定听说过——长孙皇后,天下人人称道的贤后。

小时候我跟稚奴关系很好,或者说稚奴和谁的关系都好,我平生少有佩服的人,父皇算一个,祖父李渊、外公杨广加在一起来也就是半个,剩下半个就是他了。有一次在课堂上,父皇亲自来看我们,考校我们学问,当时说起学问,四书五经大哥读的最好,书画鉴赏评论无人能过李泰左右,至于我,骑马shè弓琴棋书画样样通样样jīng,可样样都被人压了一头,骑马我比不上王方翼、shè弓我比不上裴行俭、琴棋书画,不提也罢,可是比起稚奴来,任何一个人都敢说是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他甚么也不懂,可又爱打岔,每次孔颖达说《中庸》《礼》的时候都会跳出来,大加斥责,和孔颖达吹胡子瞪眼睛,最后无不完败,面对孔夫子引经据典,小九要不就是装听不见,要不就故意打岔,最后恼羞成怒说不知道,然后就独自生闷气了。

那时候孔颖达是最开心的,更将军打了胜仗一般,这样的学生,本是老师最讨厌的,可你要是让孔颖达选,他张口就会告诉你,他最喜欢最得意的学生就是稚奴。

那时候有,父皇突然驾临,从大哥到一众大大小小的兄弟无不上前见礼,唯独稚奴睬都不睬的继续趴在桌上睡午觉,理都不理,还流了书本上大半都是口水,被父皇揪起来,若是老七小八他们,估计造就跪下来请罪了,不想稚奴居然敢跟从父皇手里挣扎出来,还理直气壮的道都是自家老爹,客气甚么,打个招呼不就得了,又不是大不了的事。你知道当时父皇甚么表情吗?”

“一定是很高兴。”萧氏有点不可思议了。

“哦,为甚么这样想,难道不该雷霆大怒吗?”李恪有点惊讶的看着恬静的萧氏。

理所当然的摇摇头,萧氏细声道:“难道相公不觉得,父子就该是如此的吗?皇家少有天伦之情,先皇有曾经在玄武mén……他应该对这种天伦之情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敏感,所以妾身若是自己换做母亲,琨儿如此说,虽然无礼的很,可也说明他依恋我这个做娘亲,嘴上妾身会教训他一顿,可心里一定是很甜的。”

“是吗?”

“应该是的。”萧氏对着难得露出mí茫之sè的丈夫点了点头肯定。

“你说的是对了一半,父皇从后来看确实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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