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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榻 作者:冥-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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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的很用心,却一点也插不上嘴,因为他讲的这些事情,都是我从来不曾在意过的。它们是我诸多往事中,最不起眼的一桩。
  
  渐渐的,我开始害怕宁钦一次次的发问。
  
  你还记得么?
  细细,你还记不记得?
  细细,难道你就真的连一点也想不起来么?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我以为我的未来还很长,记住太多的琐事,只会阻碍我向段沁接近的脚步。
  那时我的心里除了那个人,根本容不下其他,因此虽然故事的主角明明是我,我却半点都想不起来。
  
  宁钦,我想不起来,我真的连一点都想不起来。不管是对你,还是那天的我,我都一点印象也没有。
  
  宁钦,我有些妒忌你,你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些回忆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谁也不能从你那里抢走。
  可为什么我回过头,却只能看见满眼惨痛?
  
  宁钦的嘴角噙着笑,眼中有大欢喜的光彩。宁钦的怀抱温暖的有些柔软,环着我的手臂却万分坚定,不容我有丝毫挣脱,力道却又有所控制。
  
  我明白,这个人固然不愿伤了我,却更不愿放我离去。
  
  我在宁钦怀里聆听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懒懒的竟欲就此睡去。
  
  半梦半醒之际,我听见宁钦信誓旦旦道:“细细,我一定要娶你。”
  
  我该觉得欢喜的吧,在风尘中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今天突然知道有人对我一往情深,况且那个人富可敌国又正当壮年,最最要紧的,他肯给我一个名分。
  
  可为什么,我心中的苦涩竟未稍减半分?宁钦,你可知让你多年来铭记在心念念不忘的,那个澄澈如琉璃的女子,只不过是你的幻觉?
  今夜在你怀中的不过是具行尸,不管当年还是现在,她所有的美丽都不是为了你。
  你若发现了这点,可还会对我情深不移?
  一年,两年…………难保没有那么一天,你会弃我而去,就像你抛弃了对你助益颇多的发妻。
  
  你当然可以解释说是因为你并不爱她,娶她是为了生意。可她身后尚有庞大的家族作后盾,而我唯一可以倚势的,不过是你此时的宠爱。
  
  你爱我,也许就如我对段沁,云毓对段沁那样,因为需要仰望,所以显得尤其珍贵。
  也许你很快就会发现,我这个妓女,和别的妓女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我和她们一样,都是用钱就可以买到的女人。
  
  宁钦,我很疲惫。
  可是宁钦,我已经不知道,还可不可以相信你。 
  也许不只是你,任何的人,我都不愿意再轻易的相信。 
  
  “细细,你可愿意跟我回钱塘?” 
  “再说吧……宁郎。”
  
  “那……也好。我还有些生意没有处理好。家里……我也要禀报父母。”
  “不如细细你就先留在这儿,我已经跟嬷嬷谈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接客了。”
  “那就多谢宁郎了。”
  “细细你怎么还如此见外,你早晚都是我的妻子,你我之间又何必言谢。”
  “不管怎样,谢还是一定要谢的。”
  
  宁钦,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肯跟我承诺后半辈子的男人。
  我要谢谢你,只因为你给我这个承诺。
  不管这个承诺能不能兑现,我都要谢谢你。
  你是第一个说娶我的人,也许,你也是最后一个。
我以己为依
  整整两年,宁钦在杭州和钱塘之间,来来往往了很多次。我终于如宁钦所愿的记住了他,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像所有的深闺妇人一样,日日夜夜,只有等待,只能等待。
  
  每一次他来,我都是满心希望,以为这一次他是来带我回家。
  
  可当每一次真的要离开玉腰楼的时侯,他仍旧是一个人走。
  
  我渐渐开始明白,我把宁钦当作归宿,他却只把自己看作是一个过客。虽然他比其他客人阔绰而长久,但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真正兴起过要与我相守的念头。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细细,你是我少年时的一个美梦。”
  是的,我是一个梦,也只是一场旖旎的春梦。只是像宁钦这样的男人,是并不需要常常做梦的。
  所以他更加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守着一场梦过后半辈子。
  
  但这并不妨碍他每次临行前,都对我信誓旦旦的保证:“细细,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带你回去。”
  
  他总是固执的要求我:“细细你不要怪我,我有我的苦衷,你相信我,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娶你回家。”
  
  我学会了一径不在意的笑笑,好的,宁郎,我盼你早日归来为妾身做主。
  
  直到二十五岁我才开始明白,原来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不可以轻易就相信。何况男人从来都喜欢装作深情的样子,因为剥开这层温情伪装,男人和女人,就只剩下肉体的那一点短暂而丑陋的欢愉。
  
  人们总在欺骗,有意或者无意,骗自己,也骗别人,无关道德,这是人的本性。
  所以如果想要活的愉快些,就不如就相信每个人在承诺说出来的时候,都是发自真心。哪怕后来完全不能兑现,也只是因为造化弄人。
  
  宁钦,我很愿意相信你。
  不过不是这一次,是下一次。
  宁钦,下一次我一定相信你。
  
  宁钦,你猜,你还有多少机会对我说——细细,下一次? 
  
  我的半生似乎都消耗在了等待上面,早年是在等一个希望,而今等的是一个归宿,一出华丽行乐舞的收场。
  
  可是却一直等到流年过尽,韶华去了。我在年复一年的等待里变得虚伪而冷漠,再也无力奋不顾身的爱恨,我是一个内心懦弱的女人,所以我选择回避那些难辨真假的过去,故作全部忘记的样子,一心一意求一个良人,了却余生。
  
  可我不知道,像这样平庸的一个收场我还能不能等到,即便真的能,我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如愿。
  
  到四月我就满二十五岁,只有一个客人的妓女,当然不能再作花魁,但宁钦留下话来,吃穿用度一分也不能减,虽然宁钦出手一向大方,偶尔也有往日恩客来找我单纯叙旧,终究是赶不上往日日进斗金的风光,所以连嬷嬷也对我日渐冷淡。
  
  感情?再多的感情都会在片刻间烟消云散,只有银子,才是青楼里的永恒知己亲爱。 
  
  宁钦不在未央阁的夜晚,我早早熄了灯,倚靠着琉璃榻,侧耳静听窗外众人歌舞喧哗。
  
  屋外灯火通明,映的银红窗纱鲜艳通透,梦境一样灼灼欲燃。 
  
  我已经学会了沉默,还有享受寂寞。孤独并不能让人快乐,但总要比被欺骗好些。
  
  那些身外之物,被我一点一点的捐弃,只余下这琉璃榻,晶莹剔透,玲珑妖娆,镶嵌七宝,以金坠脚,玉为雕花,如意枕,银铃铛,琴瑟幕,碧纱冰丝幛,四角垂香囊。
  
  这一番身下繁华,连同那人,只怕都是今生命里注定。
  
  爱不得恨不得舍不得抛不下离不开。
  
  云毓听说我要嫁人,千里迢迢赶来杭州兴师问罪,反而被我逮到机会,把欢儿嫁给了他。为了迫他就范我口口声声的说云毓欠我的,他也不做辩解,只是他不见得知道,我说的和他心里想的,并不见得是同一件事情。
  
  只是因为我们,云毓,段沁,绛缡还有我,我们之间纠缠了半辈子,每个人都有亏欠,每个人都被亏欠。我们每个人,都有满心的遗憾一身的伤痕,再也无力追究到底究竟是谁欠谁多一些。
  
  尤其是我,不管真相如何,我都不想再追究。
  
  成亲之前云毓曾来见我,难得和颜悦色待他,共饮至中宵,我道:“豆蔻年华,身子又清白,云老爷,你好福气。” 
  
    他垂首不看我眼,半晌,他道:“细细,她像那时候的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是欢儿这个样子。否则无论如何,我也绝不会答应你。”
  
  “是吗?那么,好好待她。”我举杯:“敬你。”
  
  那样明媚又纯净的眼睛,曾几何时,与我渐行渐远。
  
  暗中,流年偷换。
  
  …………………………
  …………………………
  
  “云毓,他………………还好吗?” 
  
  “我很想念他,云毓,原来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忘记他。”
  
  段沁…………
  
  …………你还好么?
  
  缘何处斯秽恶不净世界
  观音旦那天,我去观音堂看绛缡,数年未见,只觉她愈加形销骨立,脂粉不施,神色灰败,整个人都是近乎死灰的颜色。
  观音观音,若只是对旁人万分慈悲,对自己却残忍折磨,那也不过是一座由满心忏悔所铸成的心魔。
  
  绛缡,我该怎样才能让你明白。
  你我,不管再念多少经,做多少善事,只要心魔一日不除,就不得解脱。
  
  我儿墓旁有一座小小草庐,绛缡携了我手,一同进去饮茶。
  茶普通,水亦不好。
  我与绛缡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半晌,我道,“云毓来过了。”
  绛缡垂着头专心看手中的茶杯,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多年未见了,少爷的身子可好?他从前就比别人体弱多病,这些年来他又事事费尽心机,就算不至立时灯尽油枯……只怕也不远了。”
  
  我心头一颤,只觉胸中酸涩难言。
  云毓的确老的很快,甚至比绛缡还要憔悴几分。我每次见到云毓,都觉得他比之前又苍老许多。
  
  尤其这一次,云毓明明还未届不惑,却已经两鬓斑白,满脸皱纹。我目送他离去时发现他竟然连身形都已佝偻、简直如同垂暮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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