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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来临,因为缺衣少食,又要做繁重的体力劳动,渐渐的,陆续有人饿死。但是报告上写的死亡原因都是‘心力衰竭’‘心脏病复发’‘中毒性痢疾’‘肝硬化’‘肝腹水’等疾病。
一具具尸体被草草掩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看到尸体时也越来越麻木。眼看着田先生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浮肿得连鞋都穿不上了,大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老爷子没几天活头了。
一个田墨轩救过的盗窃惯犯老K偷偷问他,“田先生,您家里还有什么人?”
田墨轩摇头说:“既然是阶级社会,总要有人当贱/民,我和老伴已经是贱/民了,这叫万劫不复,何必再把女儿搭上?”
话说完,田墨轩就闭上眼睛不吭声了,任老K等人说啥也不开口了。大家估计得没错,两天以后田墨轩就走了,这位老爷子走得不声不响的,晚上一觉睡过去就没醒过来,第二天早晨发现时人都硬了。
中/南海的丰泽园里,菊香书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全国熟悉的伟人,他指间夹着香烟,吸了一口吐出起雾。烟雾缭绕中,他张口说:“恩/来同志,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主席,这下面报上来的粮食产量很大,但是……我们的粮食,我估计仅够温饱而已。”皱着眉头,心里虽然有迟疑,但作为总理他还是据实说出自己的估测。
深吸了一口香烟,坐在主位上的人说:“国家刚建立不久,根基不稳,台湾方面虎视眈眈,暗地里潜伏的右/派蠢蠢欲动……哎!粮食产量虚报这件事情咱们心知肚明,我们只能借这个办法稳定民心,只是这报的数目越来越大,咱们也骑虎难下。”
“几内亚这事情?”
“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绝不能让台湾方面察觉问题。”
“一万怎么样?”
“按你的意思办。”
清瘦儒雅的男人在记事本里写上‘无偿捐赠几内亚大米一万吨。’同年,又无偿捐助阿尔巴尼亚小麦一万五千吨,这两件事都记入外交部保密档案内。
因为有了报纸上的榜样力量,各地掀起“浮/夸风”,各级干部严重夸大、虚报粮食产量。由于施行统购统销的关系,农村除了口粮、种子、饲料以外的粮米全须上缴,而粮食则交由人民/公社的公共大食堂负责,农民不能储粮。
中央派员到地方征收粮食时,是以地方干部上报的严重夸大的粮食产量来计算征收量的。征收量大大超出实际粮食产量,地方干部为了填补缺口,逼迫农民将原本应该留下的口粮、种子、饲料“三留”也全都上缴。
这种做法导致各个农村的粮食短缺,公共食堂无米下炊,导致了严重的饥荒,有许多人因此被饿死,甚至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有一些领导反映饿死人和浮夸问题,他们被当右/倾机会/主义批判,说成是造谣、扩大化,是给‘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抹黑。
这样颠倒是非,使左/倾思想愈演愈烈,造成人们思想的混乱,使大家失去了辩别是非的能力,人人自畏,个个看领导意图行事,说假话成风,处处隐瞒、谎报灾情。
为了隐瞒灾情,他们阻止饥民外出讨饭,截取邮件阻止信息传播,让农民失去逃荒的自由、求救的自由。这一行为也导致了大面积饿死,还出现易子而食的现象。
大陆的人民在饥荒中煎熬的时候,楚云飞与沈陆夫妇,登上时代周刊封面。杂志中描述了全球第一对上将夫妇的的人生旅程,也记述了楚云飞从从军到成为中华民国‘特战之父’的路程。
采访过程中,美国记者问:“请问,关于台湾/独立这件事情,两位是否赞同?”
楚云飞和沈陆面色微沉,沈陆阴沉的双眼扫视着在场的人员说:“我永远拥护校长,他的决定就是我的意见。校长说过,谁敢提台/独,就毙了谁!”
楚云飞严肃地回答:“没错,我们永远拥护校长的决定,反对台湾/独立,台湾只是中华民国台湾地区!自古以来,台湾一直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楚云飞与沈陆最小的龙凤胎——楚焘和楚熙,他们已经到读国中的年纪,楚焘就读于省立台北建国中学,楚熙就读于省立台北第一女子中学。
这一年,远在美国的陆梦萍又怀孕了,这是她的第五胎第六个孩子,她已经习惯了怀孕,所以毫不在意的挺着肚子上课,而不像以往一般小心翼翼。
杜飞的母亲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小口黑窝窝头,她迅速将那一小口窝窝头塞进何平嘴里,又机警的扫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才安下心来。
饿的晕乎乎的何平本能的咀嚼,然后吞下去。他是杜家现在最小的孩子,上次陆如萍流产后,因为没有营养品补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才四十出头就早早的绝经了。
杜飞的父母厚实憨厚朴实的人,并没有因为何家姐弟的到来令家里更加艰难而咒骂,反而秉着亲戚的情分,将吃食让给小孩。
食物就那么一点点,野菜、树皮、草根都被挖光了,饥饿的人们就像蝗虫一般,想将一切能吃的都啃干净。大人将省下来的食物让给小孩,他们还要忍着饥饿上工。
因为要统一指挥,而指挥的人都不是行家,所以因为瞎指挥,就出现春天播花生种一千二百斤,秋天只收了三斤半成品;种了七亩麦子,每亩施肥一百斤,不仅烧死了麦子,连草都不生一根,等等情况不一而定。
杜飞的父母喝水充饥,但也顶不了多久,才三四个月的时间就饿的皮包骨,躺在床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杜飞的父亲还好一些,他的母亲就快不行了,杜飞在水缸里灌了半肚子水,忍住了饥饿感才去生产大队找生产组长,想要一点面给母亲吃。
那花组长吊着三角眼上下打量,好一会儿才弹着袖口说:“还给她饭吃?听说快要死了,还不如趁犁田人中午没回来,给她埋了算了。”说完,看到杜飞泛起红丝的眼眶,他有些害怕,但是看到杜飞那副弱身板又壮起胆子说:“你不同意,就死在家里,埋在家里。”
杜家所在的地区规定,人死后,一不准浅埋,要深埋三尺,上面种上庄稼;二不准哭;三不准埋在路旁;四不准戴孝。
此时的杜飞就像是红了眼的公牛,他冲上前去,一拳揍倒花组长。一旁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杜飞就压到花组长身上,死命的挥拳头。他虽然很多年没有动手了,又因为饥饿而手脚发软,但是在上海那几年常打架,因而还留下底子。
花组长被揍得嗷嗷叫,旁边的组员回过神来,急忙拉开杜飞。杜飞还不依不饶的继续用脚踢,边踢边骂:“我/操/你全家祖宗,你让我活埋我娘?你怎么不吃了你儿子?”
第58章 58
杜飞被架着胖揍了一顿扔出门外,垂头丧气的回家,当天,她的母亲就去了。悲悲切切的埋葬了母亲,杜飞龇牙咧嘴的任陆如萍揉搓淤痕。
随着杜飞的母亲没了,第二个月杜飞的父亲也在饥饿中离开人世。上无父母,杜飞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不得已,只能辞工回家种地。
在农场接受教育改造的何卓曼倩熬不过这个饥寒交迫的冬天,陆依萍也饿的奄奄一息。但好在陆依萍年轻,底子比何卓曼倩好,所以活了下来。
终于,1961年11月,陆如萍脱掉了右/派这顶大帽子,接着,又过了半年左右,何书桓和陆依萍也熬出来了。只是,何书桓的双腿彻底废了,陆依萍也落下一身病。
何书桓和陆依萍拿回了以前的房子,何书桓腿脚不便,所以躺在家里休养,陆如萍跋山涉水地去安徽接孩子。双方再次见面,恍若隔世。
听到孩子们说,杜爷爷和杜奶奶将食物让给他们,自己饿死了,陆依萍抱着陆如萍痛哭流涕,她悲切的说:“如萍,对不起!杜飞,对不起!我和书桓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欠你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陆如萍粗糙干枯的手抚摸着陆依萍脖子上的大块凸起,她泪水横流道:“依萍,我们是姐妹……没什么欠和还的。你们去我和杜飞的爸和妈坟前拜一拜,全了礼数。见到你们还活着,他们九泉之下也开心。”
自从杜飞的父母死后,就算生活困苦也朝气蓬勃的杜飞渐渐地沉默寡言,有的时候一整天闷在一边抽烟发呆也不说一句话。看到陆依萍来了,他难得起了笑容问候,得知何书桓的状况后又沉默了下来。
杜战考上了大学,但是杜家已经穷的供不起他读书了。陆依萍看着沉默的杜飞夫妇,她说:“我们再穷,也不能穷了孩子们读书的钱。公家还了房子,我和书桓将它卖了,虽然不多,但是够孩子们读书了。”
“依萍……”陆如萍握着陆依萍的手,半晌无语。
苍老憔悴的俩姐妹相视流泪,陆依萍说:“都熬过来了,还能有更可怕的明天吗?”
靠着陆依萍的资助,杜战踏上了去首都大学的火车,看着火车开远,杜飞叹道:“当初我爹妈也和我们一样,在站台上为我送行,这一眨眼……轮到我们为儿子送行了。”
两只粗糙干裂的手交握,陆如萍含着泪花望向杜飞说:“这几年闹得……心如的功课落下不少,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一个好高中?”
“我不太记得读书时候的功课,你还记得多少?”杜飞一愣,他讪讪地问。
陆如萍低笑说:“我的数理化可不好,你呢?”
“应该……还行吧?”杜飞不确定的回答。
何宁姐弟回南京,他们被送进学校读书,虽然还有歧视,但不像以前一般严重。何乐和何平还好,年纪小又聪明,功课容易追赶。但是何宁就不成了,初中的课程可不比小学,何宁就算有何书桓辅导,但一时半会儿,成绩还是在年级末流。
何家没钱买轮椅,何况这会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所有东西。所以,他只能坐在自家人用木头订起来的自制轮椅上。轮子是用废弃的自行车车轮还有木板改造的,不好看但还算牢固,好歹出行方便了些许。
虽然生活困苦,但是一家人和和乐乐,日子还算过的不错。只是,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