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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此,他不会在军机处待的太晚,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府。现在约斋里的,则是长子承振。因为庆王办交涉有功,承振被封为贝勒,也成了亲贵里的红人。赵冠侯到关外不久,承振就被选派与承涛等人一起,到泰西各国考察,学习各国的先进经验,作为立宪的准备。
上火车时,还有葛明党人试图行刺,只是因为炸蛋制造的过于简陋,未等到投掷先行爆炸,承振这才算躲过一节。经过泰西之行后,承振如今的打扮,也与当初大不相同。
头上戴着红顶缎帽,身上穿的却是呢子坎肩,白色衬衫,下面穿着黑色庞塔龙裤,一只单片眼镜挂在左眼上。手中把玩的不是鼻烟壶,而是一只扬基的烟斗。赵冠侯进来之后,他一点头,用洋文打了声招呼“HELLO。”
赵冠侯进此情形,也用洋文回了几句,承振却是一头雾水“你……慢点说,说太快了听不懂。虽然说出了一年的洋,也跟不少洋人打过交道,可是这洋文,还是听不利索。得了,咱还是说中国话的好。”
等赵冠侯落座之后,他将烟斗递过去“尝尝?扬基总统送我的烟丝,这面子不小吧?普鲁士国王还请我检阅了他们的军队,又送了我几件小玩意,一会我给你看看。别说,这不出去是不知道,泰西就是比咱们这好,咱别的不说,就说泰西那的落子馆……”
十格格听他说的不成话,咳嗽了几声,朝他狠狠瞪了一眼。承振挥挥手“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你看要在扶桑,我这阵骂一声八嘎,一个嘴巴过去啊……”
“你敢?碰我一下,我让阿玛打死你。”
承振举举手“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还不成么?子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听圣人的话,不招你。冠侯对泰西那么熟,这回没跟我们去考察,真的冤出大天来了。我跟你说,这次去的时候,可有几个笑话。老七不认识房间号,走错门了,里面一个洋女人没穿衣服在炕上躺着。老七一进去,那女人都叫差了音了,好悬没把七爷送进去……”
他说了一阵泰西的逸闻,又说道:“上午进的京?听说了,一进城就到六国饭店,北府大福晋亲自招待,真是好大的面子。行,我妹妹当初是没看错人。翠玉的事,听说了么?”
他当初也是翠玉的追求者,十格格担心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自己就在中间难以做人,连忙道:“承振,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回你那院去。我们是给阿玛来磕头的,没工夫跟你磨牙。”
“瞧瞧,我跟冠侯说点正事,你也急赤白脸的,至于么?我振贝勒现在也是体面人,要面子要排场,能说出那不外场的话来么?你担心什么,我和冠侯,绝对什么事没有,妹夫,你说是吧。”
“振贝勒所言极是,翠玉的事,小弟已经知道了,不知道大哥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到,我就是替你着急。这翠玉姑娘,可是老佛爷赐的婚,要是让个穷棒子拿个文书就给争走,你的脸往哪放,今后咱哥们还出来混不混了。我跟你是实在亲戚,不能让你没脸啊,就替你掏了掏耳朵,还真扫听到一点风声。你知道不知道,那穷鬼是哪来的么?松江!从松江来一次京城,光火车票就得多少钱,就他自己那仨瓜俩枣,压根就上不去车,实际是背后有人给他出钱,送他来的京里打官司。要不他怎么进的顺天府呢,没人没钱没路子,那状子怎么会落到顺天府三老爷的手里。”
“松江?小弟在那也有仇人?”
“这人不光是你的仇人,也是咱大伙的仇人,办了他,咱大家都能痛快痛快。岑三!这个苦主,是他访出来的,又送了一笔路费,还答应给他在松江找个体面的事做。所以你们想要拿钱了断,根本了断不了,他在松江有前程,能接你们的钱么?”
第三百六十七章 谋害忠良(上)
承振边说,边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又介绍起自己所知的情况。岑春宣原本在山西做布政,可他是在哪都不会老实的,到了山西与李廷萧相抗,以藩司逐抚台,竟是把李廷萧参倒。
最后朝廷决定,两人全都外调他省,以作为调停办法。正好,广西方面如今正在闹土匪,本来只是土匪为害地方,但是地方官处置不利,竟渐渐有演变为民变,且有可能为葛明党所利用,酿成更大的祸患。岑氏本就是广西土司出身,于地方上民风舆情熟悉,地理也掌握,庆王保荐,以岑春宣为广西巡抚,让他带兵去剿灭土匪。
这表面上是保举,实际上就是流放,广西边远贫瘠之地,放到那里永不见召,则岑春宣天大本领,也发挥不出来,最后只能老死任上。可是岑春宣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领旨之后,一到松江就称病不动,不肯上任。反倒是在十里洋场设宴待客,饮酒豪赌,尽显世家公子,挥金似土的本色。
其在松江,与主抓铁路、邮政、船舶行业的盛杏荪一拍即合,结成同盟。盛杏荪在松江本就极有势力,与扶桑人的关系也极好。有他庇佑,岑春宣自可逍遥自在,过太平日子。而他在等的,就是慈喜寿诞,自己用心备一份寿礼,再到慈喜面前磕头拜寿,讨得太后欢喜,另有任用之下,广西巡抚的任命自然就不了了之。
“这不是朝廷要推行新政,准备九年立宪么?他是想往里冲,做一个立宪大功臣。这人在松江,结交了不少留洋的学生,还赞助学堂,跟一帮立宪党人相交甚厚。这也是朝廷为了立宪,把过去的很多罪犯都饶了,就是联名上电报的经元善,也都没了罪,否则岑三就这一条,就当斩首。”
承振恨恨说着,毓卿一拍桌子“岑三,又是这个岑三!前者阿玛保了周荣耀做驻扎比利时公使,刚刚请来圣旨,他的弹折就到。不但让周荣耀抄家,也让阿玛大为丢脸,这人简直是可恶透顶!翠玉不曾招惹他,怎么也要为难。”
“翠玉是受了我的连累,他们是要对付我的,结果迂回了一下,敲翠玉的闷棍。”
承振咳嗽一声“兄弟,我也跟你交个底吧。岑三和翟鸿机,是一条线上的,动一个,就是全动。善化不好惹,这个人身上没毛病,不贪不占,想要治他,很困难。你要保住这个妾,怕是要跟善化卯上。还有啊,他们不光打闷棍,还戳冷枪,军饷报销上,还准备着卡你,给四恒找毛病。”
虽然眼下的军饷不是由户部拨发,而是由地方筹措,可是假设户部核销办不下来,四恒提留东北公款的事,就等于是擅自提取,公事上交代不下去。再者说,四恒的军饷上,本就大有文章,少用多提,伪造账目的事很多,少说也有四十万以上的花帐。一旦户部严格清查,往来周折,累赔牵扯,搞不好,能把一个钱庄搞倒闭,甚至要吃官司。
赵冠侯不曾想到,自己居然得罪了这个清流中人,冷哼了一声
“振兄送信,小弟先道个谢,这真的是无妄之灾,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上了他?他是个军机,但也只是个军机,他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哥萨克的马队,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等到庆王听了赵冠侯这个回答后,第一个叫好“好样的,这才像我的女婿,配的上我闺女。这个善化实在是忒也令人生厌,有他在位子上,我们大家都过不好。除了他,咱们都有好处。”
庆王自从掌枢以来,将各地要职明码标价,钱官交易,童叟无欺,庆记公司的名字,在京城官场里,已经越叫越响。本着维持商业信誉,确保企业名声的宗旨,庆王收钱之后的相关服务,做的还是比较到位,只要是送了钱,基本都能得到想要的官职。
在朝廷里,敢公开和庆王对着干的人不多,张香涛虽然是翰林四谏出身,但是为官多年,已经不像当初那么锋芒毕露。再者他在湖广任上使钱如泥沙,亏空严重,多亏庆王隐瞒不报。自己的把柄在庆王手里拿捏,自不能惹事,两下可以保持互不加害。
只有翟鸿机持身最正,毫无把柄可寻,也不把庆王放在眼里。庆记公司的业务,总是受到善化相国的破坏,庆王保的官,经常被翟鸿机寻到把柄摘印。一来二去,两人渐成死敌。
庆王这个人权柄虽大胆量却小,属于纸老虎性质,尤其碰一个帘眷优隆的翰林官,他就更不大敢。在家里发发牢骚还行,真若说摆明车马干一架,第一缺乏勇气,第二也缺乏能力。翟鸿机门下弟子众多,又在新政之中力主开报禁,建立官报,以舆论为喉舌,庆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赵冠侯既然要碰翟鸿机,庆王自是支持,但是要动一个军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太后寿诞将至,也不是斗争之时,他只是让赵冠侯留心此事,将来慢慢再做计较。
这事并非主流,谈过即算,随后又提起关外的情形,承振着力打听着关外到底有多富裕,赵冠侯在那又有多少关系。赵冠侯送来的礼物很多,承振将礼单拿来,指着上面的猞猁皮、东珠,辽参“阿玛,您看到了吧,关外是真阔啊。这么好的地方,不能交便宜外人,这得抓紧办啊。儿子去一次关外,这些东西,还不都是咱的。”
赵冠侯干咳两声“振兄,你听我一句话,暂时还不是时候。现在扶桑和铁勒还在谈判,谈成谈不成,还在两说。万一谈不成,他还是要打……”
“啊?还打?那我还是等等吧,不过我觉着吧,他们两边都打的跟王八蛋似的了,还能打的起来?”
“世事难料,万一和谈不恰,战端复起,振兄自陷危城,就太过不智。”
庆王道:“是啊,现在就把你放过去,太扎眼了,再说关外刚刚打过仗,百废待兴,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你现在到任上去搜刮,不是等着激起民变么?你没见过乡下人养猪,也是要养肥了再杀,现在杀猪崽,也没有几斤肉。等个人把关东养富了,你再去收一轮不晚。再说,你现在想去也去不成,翟鸿机想保岑春宣做东三省总督,你怎么比的过岑三?”
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了翟鸿机与岑春宣头上,赵冠侯就不好再说话,只陪着说些不相干的事。到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