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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 作者:绣锦(晋江vip2013-06-30完结,宫廷侯爵)-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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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她们一道儿出门的还有书宁的大侄媳妇杨氏和宁绢,因都是女眷,府里头的管事特别谨慎,足足带了十几个护卫前呼后拥,好不气派。宁老太太虽不愿张扬,但堂堂宁府的老祖宗也不好如寻常百姓那般进观烧香,才下了马车,便有小道士殷勤地过来引着众人径直进院。
  道观与佛寺的建制稍有区别,但里头的树木花草却是差不离,院子里遍植松柏,便是这苍翠碧绿的夏日里也显得庄重森严。书宁素来跳脱惯了的,一进院门着实有些不适应。
  既是特意来烧香祈福,书宁自然也老实,跟着宁老太太屁股后头恭恭敬敬地烧了香,又跪在地上诚心诚意地求了一番。
  大殿里很安静,鼻息间檀香萦绕,书宁的心忽然间静下来,脑子里有许多东西一闪而过,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甚至是上辈子的事了。可等到她认真地想要抓住时,那些东西却不见了,声音、画面,通通地消失无踪……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宁老太太轻轻拍了她一把,书宁这才惊醒,睁开迷茫的双眼,慢吞吞地眨了眨,只瞧见大家伙儿都在朝她笑。
  宁老太太一脸慈爱地笑道:“欢儿到底跟神仙求了些什么,这般心诚,祖母唤了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书宁皱了皱眉,好一阵,才缓缓有了反应,“求得太多了,全忘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脸上却难免闪过各种古怪表情,怕是又当她犯了傻病。书宁也懒得多话。
  宁老太太是太后祖母,当今圣上的太祖母,这样的身份自然要道观里的观主亲自待客。但即便是观主亲自上阵,也不外乎是喝茶诵经,书宁到底闲不住,听了一会儿,又牛饮般地喝了一盅茶,趁着旁人不注意,一个人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来。
  大殿侧门外是个小院子,绕过去后,竟有条小路通向后山。书宁站在小路口朝后山眺望了一阵,目及之处皆是竹林,绿意苍翠,凉意森森,风过林动,奏出沙沙乐鸣,在这炎炎夏日,让人十分受用。
  随着凉风一道儿飘过来的,还有幽幽的茉莉香,仿佛带着钩子一般把书宁引向竹林深处。
  沿着台阶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果见竹林后种着一片低矮的茉莉花丛,路边立着间茅草亭子,里头有个年轻道士正歪坐在栏杆上喝酒,察觉到有人来,堪堪转过脸来,举起手里的酒壶朝书宁挥了挥,哑着嗓子问:“小姑娘要不要喝酒?”
  年轻的道士,生得还甚是美貌,书宁一瞬间福至心灵,张口便道:“出家人也能喝酒么,一心大师?”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自己蒸了扣肉吃,切得薄薄的,别提多美味了,哈哈


☆、第十一回

  十一
  一心道长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盯着书宁看了半晌,过了好一阵,才终于想了起来,猛地一拍额头哈哈笑道:“原来是你啊。”说罢,又拍了拍身边的栏杆大声招呼道:“过来喝酒。”
  许是因为一心道长对她有恩,书宁对他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闻言也不客气,咧着嘴就过去了,待走得近了,还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虽说一心道长的相貌与周子翎和宁照琛相比还有一段距离,但身为一个道士能长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的,更重要的是,他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子出尘的仙气,就算他而今抱着酒坛子,两眼朦胧,可仔细瞧着,那也是神仙级别的朦胧,与凡夫俗子们绝不相干。
  书宁从善如流地接过酒坛子,抱过酒坛豪迈地饮了一大口,罢了咋舌,“这酒——太绵软了,一点力道也没有。”
  一心道长拍着一旁的柱子哈哈大笑,“这道观里头能有什么好酒,有得喝就不错了,小姑娘莫要挑剔。”说话时,目光又在书宁脸上来回扫过,仿佛在察看什么,微微笑,“你这身体用得还不错吧。”
  书宁一口酒险些喷到了一心道长的脸上,抹了把脸,终于缓过劲儿,飞快地转了几个念头,索性笑起来,老老实实地回道:“还行,有总比没有好。”说罢了,又朝他眨了眨眼,一脸好奇地问:“您都知道呢?”
  一心道长道:“我又不是瞎子,那会儿一进门就瞧见你撞进去,又弹出来,撞进去,又弹出来,那小姑娘一会儿有气一会儿没气的,好不吓人。索性便成全了你,左右那小姑娘也没命了,换了你进去,还省得那一屋子人伤心。”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诡异呢?书宁光是想一想那个场景就觉得不寒而栗。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狠狠地又灌了一大口酒,喝完了,这才一脸余悸地道:“我本来以为道长们都是嫉鬼如仇,恨不得一见面就要把我打得魂飞魄散呢。”
  一心道长看着她笑,眉目间仿佛一片慈悲,“胡说,我们修道之人俱是好心肠,再说了,你又不是鬼,我何必对你喊打喊杀。”说话时,他明显看出了书宁脸上的惊诧,淡笑着解释道:“你不过是一缕生魂,若不是上辈子修了福,也不至于能机缘巧合地附在那古玉之上,我救了你于我修行也有益。”
  书宁虽然还是不大明白鬼与生魂之间的差别,但既然而今已成了人,自然不再纠结于此,只皱着眉头问:“那您可知道我究竟是谁?”说话时,又扬起眉毛,脸上愈发地生动起来,“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叫书宁,旁的却是半点也不晓得了。”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一心道长眉目间闪过一丝古怪,尔后又毫不客气地直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晓得这些。你而今这身体身份尊贵,长得也不错,将来嫁人也必定能择个良婿,小姑娘何必还念想着从前的事,过好现在的日子就是。”
  他越是这么说,书宁反倒愈发地好奇起来,拧着眉头直视一心道长的双眼,沉声问:“道长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她沉吟了一阵,咬咬牙,终于开口,“我听人说但凡是死人,魂魄总要散去,唯有冤死的魂灵才久久不散。我虽记不得先前的旧事,可这一缕生魂飘荡世间有数年之久,想来临死之前极为不甘,说不准还是枉死冤死的。若果真如此,俗话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若是连自个儿的杀身之仇都不能报,岂不是白活了这一回。”
  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若是晓得自个儿被谁害了,定要全部讨回来,一心道长想要劝她息事宁人,却是半点也不成的。
  见她如此固执,一心道长倒也不多家劝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她手里的酒坛子抢了过去,仰起脖子饮了一大口。他的动作很是潇洒豪放,酒水从坛子两侧漏出来,撒了一地,书宁歪着脑袋看他,笑。
  “道长您说,我是怎么附身在那枚古玉上的呢?唔——难不成,我被害的时候,正好那块玉就在我身边?抑或是,那本就是我身上的配饰?”
  一心道长不说话,仰着脑袋继续喝酒。
  书宁心里有了数,便不再向他追问这件事儿,又拉着他说起旁的来,“……我今儿来观里是给家里的侄子祈福求平安的。唔,就是家里头的三侄子,道长兴许听说过,那孩子在京城里的名气虽不大好,人却是极实诚的。”
  “倒是听说过。”一心道长摸着下巴喃喃道,眼睛朦朦胧胧的,一张脸愈发地出尘了,“他怎么了?”
  “受伤了,在床上躺着有大半月了。”书宁一提到宁照琛的伤,脸上就不由自主地带了些担忧之色,“出来的时候我还跟祖母说,指不定能遇着道长,向您求个护身符什么的——”她眼巴巴地看着一心道长,意图为何不言而喻。
  一心道长苦笑,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来扔给书宁,道:“算我跟你这小姑娘投缘,这个小玩意儿你就拿去吧,自个儿戴也好,送人也好,都随你。”
  书宁接过东西仔细打量,原来是个桃木小剑,跟她的小手指头差不多大,制得倒是精巧,剑身上甚至还细细地刻了些看不懂的花纹,便是她这个外行,也觉得这玩意儿神通得很。才欲道谢,一抬头,面前却是早已没了人。小小的凉亭里头,只余了只空荡荡的酒坛子在地上……
  果然……不是凡人!
  今儿能遇到一心道长着实让书宁意外,兼着又给宁照琛求了护身符,愈发地高兴,回来的路上更是忍不住一路哼着歌儿,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才拐了个弯正欲继续向前,猛地瞥见面前站了个人,脚下一时没停住,狠狠地撞到了那人身上。
  那人身上硬邦邦的,倒把书宁撞得发晕,捂着额头抬头一看,正正好瞥见周子翎面无表情的俊脸,书宁顿时就傻了。
  “你你你……”书宁指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好容易缓过劲儿来,狠狠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吞了吞口水,问:“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周子翎却不答她的话,反而冷冷地问:“一心道长呢?”
  书宁歪着嘴笑,“走了。一心大师岂是那么容易见的,得要有缘分。”说罢,又朝周子翎挑了挑眉,“王爷找一心大师有事?”
  周子翎不理她,转身就走。
  书宁也不气,笑嘻嘻地撒开腿追过去。周子翎腿长,步子快,很快就把书宁抛在了后头。
  “喂——”书宁气喘吁吁地在后头喊,“王爷您不想找一心大师了么?”
  周子翎猛地停步,在原地静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犹如利刃一般在书宁身上毫不客气地肆虐了一番,见她十分不自在地哆嗦了两下,这才出声问:“你知道要如何寻他?”声音也是冷冰冰的,透着彻骨的寒意。
  “您先说找他有什么事儿吧。”书宁却丝毫不惧,瞪大眼睛和他讨价还价,见周子翎不语,她利索地一转身,口中喃喃道:“不说算了。”
  “等等——”
  听见周子翎唤住她,书宁的脸上隐隐透出些得意,抿着嘴转过身来,神气活现地朝他挑了挑眉毛。
  “本王听说一心道长擅于招魂,”周子翎仿佛想起了什么人,寒冰般的脸上似有柔色一闪而过,声音也低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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