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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多。我推敲每一个字的平仄。把60年代的旧作拿出来,教授和研究生,就会称道我的
“炼句”的功夫了。我让他们满意过的。
“而抒情也已经过时了。”你说。
我问是吗。他们和她们只是那样说“过时”罢了。刘索拉对汪曾祺说:“你们这一代人
爱得太沉重了,而我们爱得轻松。”汪曾祺问道:“轻松?”我1988年6月份在伦敦见
到了刘索拉。她说:“我现在只是一个人。”她说话的样子不像她宣布过的那样轻松。
“后来呢?”你又问。
后来他下放乡下去了。后来他30多岁了没有结婚。后来经人介绍搞了个“对象”。对
象,这是哲学,也是生产劳动。他们常吵。不像张贤亮,绊一跤就会碰见温顺的羊羔李秀芝
和人间尤物马缨花。再后来他也就到年龄啦,退休啦,窝囊和牢骚啦,要个“职称”啦,托
人给孙子买一架钢琴啦……
“然而他总算在一个初春的夜晚等待过。”你说。“这个……请你给我倒一杯酒。最好
给你自己也倒一杯。”
你倒了酒,说:“你喝得太多了。”
是太多了。都太多了。所以变得太少了和一无所有了。我便只把酒杯碰了碰唇边,让杯
中的酒在房中慢慢消散,放出那涩苦的芳香,让酒香想念它的主人和它的前生。
然后我们都有一点失眠。
说“有一点”,因为我们不好意思。失眠就像怀旧,以及干脆还有爱情和文学。早已经
过时了。没有旧可怀的人有福了。他们一定会在个什么《自由谈》上写用不着怀旧的“批
评”文字。
1979年89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