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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达官,更不是贵人,我一个平头小百姓,我怎么帮她?
我只有投那些达官贵人的好,利用他们,以她最不耻的方式_投那些人的好,然后,我才能帮她。
王志强老是对我的那一夜念念不忘,对我的Call机也耿耿于怀,对我小说中虚构的人物和情节,他老是疯拘一样地嗅来嗅去……
他能嗅出什么呢?他要是像卜一那样,有一个宽广的胸怀,有一颗知人解意的心,那么,我会什么都告诉他,难道我不可怜吗?难道他不可怜吗?我们都是这样可怜的人,组成一个这样可怜的家庭,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我不甘心,难道他甘心吗?
他的驾驶执照拿到手,其实全仗潘劲松,笔试、钻杆。
路考,潘劲松一直和我陪着他,那么热的天,人家图的啥?
还不是对我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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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自己却对他无所求,我能求他干什么?让他赞助我一笔钱,帮我出书?不,我宁愿一辈子不出书,我也决不写文化垃圾,不写社会不需要的东西,不让读者们骂我——王雪,什么狗屁玩意儿,写的什么狗届东西!
我对谁都无所求,我的事业成功,只能靠我自己的努力和奋斗,只能靠我自己的真才实学,否则,我宁愿一辈子平庸。
但是王志强不行,他没有一点实力,却喜欢挑剔别人,我的付出是为他!为他!
王雪,王志强,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我的丈夫,我的一切牺牲,一切付出,都是为他们,为他们。
而鄙视我的,怀疑我的,也是他们。
接受我的馈赠和帮助,他们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地利用我,然后,再鄙视我,怀疑我……
报应!报应!就像我利用潘劲松,我越来越讨厌他,鄙视他,但是,他却是唯—一个,令我背叛丈夫的男人。
9月13日
我照镜子,我已是好长时间没有照过镜子了,我看见镜子中的自己,那么苍老,那么谁怀……
跟王志强一直都不说话,半个多月了吧?我们形同路人,但是,却要住在一个屋檐下。
回父母家,我没有跟他们说,我跟王志强怎么怎么了,我只是甜言蜜语地说,我想念他们,牵挂他们。住了两天,我忽然觉得很闷,我的父母家我也觉得很闷,我真的再也没有路可走了,没有地方可去了。
王雪来看我,我问她:“你跟那个张什么怎么样了?”
王雪淡然一笑:“能怎么样?就是约会、看电影。”
“你们约会就是看电影??
我对她的爱情婚姻很关心,特别特别怕她步我的后尘。
王雪笑:“就是看电影啊。”
“老土,都什么年代了?你们不会想点儿别的花样?比方说,上音乐茶座……哎呀,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谈恋爱怎么谈,我们那时候就是上公园,上舞厅,不过,现在的舞厅不是为你们这些年轻人开的了,公园呢,我也好多年没去了,不知现在怎么样……”
我觉得我自己老了,真的老了。
这好多天了,我足不出户,早晨起来得很晚,梳梳洗洗,做饭,吃了饭,或是看电视,或是睡觉,到晚上,又做饭,吃饭,然后又睡觉。
一日两餐,也不写东西,也不做事情,也不买菜。
我觉得我自己就像是一堆行尸走肉,我的心死了,人也像是死了。
王雪来看我,还有她的目的。她要我跟潘劲松联系,她还想在潘劲松的公司里办团体险、医疗险。
王雪现在每次来找我,都要说这件事,我有些烦了,特别是今天,没看见我很烦吗?
没看见我的身体很虚弱吗?
“你自己直接找他,你又不是不认识他。”
“我找过了,找了他几次,他老是推。”
“那你再找嘛,你一办就是十几万,哪有那么简单。”
“他们公司有钱,他以前也答应了,说要办,姐,你跟他说一下,你说一句,抵我说十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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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可能是恭维我,但我却听出她话里有话,“为什么我说一句抵你十句?”我有些不高兴,“我们是亲姐妹,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直接找他办,跟我找他,有什么区别?
你找他办也是你的事,我找他办还是你的事,同一件事,为什么我说一句就抵你十句?“
越想心里越不是味儿。
这就是我的妹妹。
心里很难过,一个人,胡思乱想,想想一个人活着,真E没意思,既然没意思,那还不如……
但是又不甘心。
10月26日
想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昨天晚上,都十一点了,王志强还没回来,我操心他。
是不是车出事了,还是怎么了,躺在床上,睡不着,老是往坏处想,想他出事了,我怎么办?他要是死了,他们家里会不会跟我争财产?争就争呗,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靠他贴钱,我只要解脱,要自由,我喜欢钱,但最不在乎的,也是钱。
但是倘若他真正死了,我该怎么办?二十六岁的女人,还会不会再嫁人?嫁给谁?
谁都不行!一个人过,寂寥一生,要不要找情人?不行,寡妇门前是非多,真要到那一步,可能比现在的情形还要糟。
马上想到王志强的音容笑貌,想到第一次见到他,他说:“来,一家子,我们唱一个。”想到第一次跟他跳舞,第一次,他在我的寝室里,第一次……他跟我做爱是第一次,我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女人,而他,却不懂处女和非处女。
其实是我对不起他,从一开始我就在玩他,戏弄他,对于他的一腔真情,一个男人,积聚了二十六年的真情……我是怎样地在对待他?是我伤害了他,是的,从来就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审视过我自己。
我是一个肮脏的、虚伪的、冷酷又残忍的坏女人。
难怪他不信任我,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负了他。
这样想着,我就后悔,平常不该咒他,对他那么残忍,那么狠毒,倘若他真的……
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是会伤心的,我会伤心的……
翻来覆去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胡思乱想,越胡思乱想,就越睡不着。我终于还是爬起来,给他打Call机。
他很快就复了机,说他在立业路。我不知我是怎么回事,不管原本的心情如何,一跟他说话,声音就冷冰冰,恶狠狠,我说:“你在立业路干什么?都几点了?你要是不回来,那就永远也别回来。”
“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马上就回去。”
“快点儿!都几点了!”
挂上电话,我就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跟他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儿。”
十二点多一点儿,他回来了,我听见开门声,假装睡着。他先进了卧室,开了灯,我知道人在看我,我闭着眼,不理他。
我听见外面的水管响,可能他在用冷水洗脸,随后,外面的门关上了,他走进卧室,要脱衣服睡觉。
“又不刷牙!不行,刷牙去!还要用热水洗脸,洗屁股,洗脚。”我一骨碌坐起来,结婚好多年了,她还是改不了农民的那种习惯。
“都好晚了。”他讪笑着。
“好晚了?你也知道好晚了。”我侧身向里,再也不理他。
他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出去洗刷。
再上床,我嗅到了他身上的淡淡的清香,我也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现在可好,我们之间翻了个个儿,他不让我出去,不让我有任何社交,他整天却在外面跑。现在,该我给他脸色看了,该我伸手向他要钱了,他投资四万多,赚的钱却没有我不用任何投资赚来的多,他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回家来还要看我的脸色。我感觉到一种报复的快意,我也要让他尝尝吃力不讨好、受委屈的滋味。
“哎,我问你,你们以前坐台,是好多钱?”他小心地问我。奇怪,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我已经三四个月没到过那种地方了,他问这干嘛?我假装生气,不理他。
他把胳膊从枕头下面伸过来,揽住我,“你们那时候坐台,老板给你们多少钱?”
我不知他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什么目的,所以不敢回答他。我推开他的胳膊,故意恶狠狠地说:“你管的!”
他又把胳膊伸过来,搂着我,“你生气了?”
我转过身,理直气壮地:“我当然生气了,以前我在外面赚钱,回来晚一点儿,你就疑神疑鬼,不依不饶,现在倒好,你呢?”
“唉,你对我还不放心?”他把我搂得更紧:“有时候,朋友们在一起,那是身不由己呀。”
“你还身不由己,那我呢?我那时候只是为了等结帐……”我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怕他翻旧账,又来追问我的那一夜。赶紧岔开话题,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在立业路干什么?“
“晚上陈三接客,有我、刘文才、张老板,本来只是说吃饭,吃完饭,陈三说他跟”
乐中乐“的老板关系好,上去跳舞可以不要钱,刘文才和张老板就想跳舞,他们要玩,我也不好先走……”
“你有什么不好先走的?”
“我走了他们就没有车用了……”王志强涎着脸,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助人为乐呀,他讨好地抚摸着我,说:“人家刘文才给我们修那么多次车,从来不要修理费,人心换人心,你说是吧?陈三这人也够意思,人家好心好意地接我们……”
“那你们就去跳舞了?行哪,王志强,你不准我去伴舞,你自己却在那种地方跳舞!”
“我没有跳——我问你,找一个小姐到底是四十还是八十?我记得你说的是四十——张老板和文才他们气得要命。”
“怎么回事?”
“才玩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找他们要两百四,你说宰不宰人?”
“宰什么?在那种地方!”
“不是说一个小姐要四十吗?两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