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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在他的身上一向合适又养眼。
倘若不是早了解这人，怕是连她都要夸赞一声，好一个温润君子。
只是表象终究是与内里不同，漆黑如墨的眼定定的瞧了他一会，一手复又翻开手机，利落的几个按键下去，只差按一个发送键就把信息发送出去了，拇指却停顿了一下，开口询问，“你来、做什么？”
蓝染却笑了，“我说实话，你会信么？”
“不信。”苏白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那、还要我说么？”
苏白一瞬间有这样一种感觉，他们似乎是陷入了很难的境地，往前或往后都不是出口，都不想纠缠在其上却也寻不到出路。
除了咄咄逼人的简单询问外，两人之间貌似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没有立场。
拇指最终落在了发送键上，按与不按间好像就决断着他们之间这本就飘渺的未来。
“一起走走吧。”朝她伸去了手，摊开了掌心。
最后，那条信息没有被发出去，而那支手她也没有去牵。
相隔半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像是各自都想着事情，沉默无言了很久。
现世的清晨是一天中空气最清新的时刻，只是时至秋季天气微凉，初晨的阳光从人行路边栽植的树木枝桠间撒下一路斑驳，也给行人或急切或从容的身影披上一层柔和光晕。苏白看向身前的人，从这里看去恰能见一小半侧脸。
他把头发搂起来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虽然更好看但却锋芒毕露，几乎要生生的刺痛人的双眼。
就那样想着，竟然不自觉的微微的叹息，眼神也转到了别处。
蓝染回过头之时，恰逢目光相错而过，唇角无奈轻轻一抿，拉过了她一直不肯交过来的手，握紧。
“不如说说为什么后来是左手握刀吧。”他目的不在于探听什么，只是不想再提到之前那个令人压抑无言的话题。
因着他这突然一问，黑眸一滞，迟了一刻开口，“……右臂有旧伤。”
“是真央毕业那一天吧？”记性很好的蓝染一下想起来，那年的毕业典礼出了意外所以记的也格外清楚。
那天，两具瓦史托德级大虚突然入侵，即便是他们这些优秀毕业生也应付无力，最后大虚被驻守死神和准死神合力歼灭，但也伤亡惨重。伤重者里，就有当时的御中苏白，因为那时同她太陌生不太关注这事，后来也就渐渐淡忘了，却从未想过旧伤后果如此之重。
“嗯。”苏白其实不太愿意提这件事，过去的坎就是过去了，再多想无益。
说到了真央时代，蓝染忽然觉着过去的交集实是不少，可惜一直竟未曾在意。握在手心的手指修长细瘦，摩挲间可以感觉到一层薄薄的茧，想也知是长年握刀的原因。死神里哪里会有十指纤纤的弱女子，人前所见的受敬重都是人后不知道多少年历练出来的，手上磨出了茧，连带着心也一同硬了下来。
“你说、”蓝染摇了摇她的手，“你最一开始，是为什么才选择当死神的？”
“只是顺其自然。”苏白一点假话也没说，没有特别的为了什么才去选择这条路，只是因为觉得应该去做有责任去做，模糊间好像也记得似乎是受了御中清彦的影响，但他具体说了什么如今已经记不清了。已经离起点太远，早就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
“顺其自然……我却是一直有目的性的呢。”脑海中有回忆一闪而过，男人好看的唇角一弯，眸也深沉了一些，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想法，到底是不会有人明白的。
“想也是。”
“你会这么想也对。”蓝染倒也没有反驳什么，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了一个街口，他现在不怕尖兵的灵压追踪定位系统，从两人相遇开始，御中苏白的行踪就被抹消在原地了，所以就算牵着她的手走遍整个空座町那边也是找不到人。不过这也就只是任性的想想罢了，就算他愿意，这位也未必同意。
苏白眼见得离先遣队的临时驻地愈来愈远，心想这又耽误时间了，幸好、幸好平院集雅提前告诉过她了。
等等，提前提前告诉过她。
提前告诉了她，蓝染惣右介的目标。
想到这一块之时，心里之前的平静镇定都被打乱了，王键，他要的是王键。
所谓王键，现存的只有借由灵王之力改造过的活体骨骼，迄今为止，共有七把通向王宫的锁匙，最高战力零番队五人、尖兵部队正副长官。
平院集雅的话在耳边响起，【你应该知道若是你或我其中一人落到他手里的话，后果是有多严重。】
她当然知道。
这么想着，手不自觉的微微缩了一下。
蓝染一面收紧了手心一面侧过头去看她，欲从那张淡定从容的面上寻到一丝不自然，却只是徒劳。顿时莫名的感觉有一种不悦之情油然而生，从以前到现在，他都不喜欢看不透一个人心思的感觉，就像眼前被蒙上了一层纱，摘都摘不掉。
“苏白，你在不安些什么？”明言的问她，“刚刚。”
“没什么。”
“……你总是这样。”
“镜花水月真的能欺骗仪器这么久么？”苏白刻意的偏转了话题，不愿意在那个事情跟他说下去，再说会暴露心里那份不安来自何处的。
路上的行人还是很稀少，连极轻极轻的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抹消灵压痕迹，还不需要用到镜花水月。”他对虚圈的技术设施非常有自信。
蓝染停下了脚步，“不过，好像暂时要说再见了。”转过身来，空着的左手十分自然的抚上了苏白一边的脸颊，“这下就用得上了。”
苏白这边没能当时就理解他这句话是何意思，额头好像碰到了他的头发，两张脸近到了鼻尖相触，顿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场景。
黑眸微微张大之时，已是唇齿相接，于是终于明白了那句【这下就用得上了】是什么意思。活了二百余年，近来先后两次被这人占便宜，蓝染惣右介！蓝染惣右介！先前那份不安已经是没了，不知道是该恼怒还是任由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作祟。
抬手去推那人肩膀之时，腰身却被揽的愈发的紧，甚至于能感觉到他那心脏跳动的声音。嘴唇被轻轻咬了一下，听见近在咫尺的人说，“这是、告别吻。”
蓝染大人十分有成就感的看着苏白淡定不再的面色，嗯，挺好的。
“这里是，可以给你的世界。”抓着她那只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处，微笑着说。
to be continued。
第80章 Behind the scenes of the king
蓝染指着他自己的心口跟她说：【这里是，可以给你的世界。】
【也只有这里。】
目前除了与外物不甚相关的内心之外，他还是无法笃定什么。蓝染自认不算是感情丰富之人，却是把这样的话说了数次，只因现今的喜爱之情越过了当初预计。
【换了只能代表还不够喜爱。】
这是数十年前海燕婚礼那晚，谈到了队舍的茶花时，蓝染提过的话。不过那个时候只提了半句的话，现今看来竟是一语成谶，连自己都给卷了进去。
生来不是多情人，有这样几许情意已是难得，谁也不能要求谁再去做些什么。
所以即便是念想着，却也只会这样偶尔来看她一眼。
好生让人为难的立场，好生让人无计可施的一条路。
沉默了片刻，苏白别开了目光，抽开了被按在对方心口的手，淡淡开口，“这话，不适合你说。”换到别人身上可能是很普通很煽情的言语，到了蓝染这里，同样带着感情没错，但却让听得人心思复杂。
蓝染惣右介，怎么可能为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付出太多容易没有回报的感情，他应该是比她想象中要用心，却也远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样深刻。
虽然没有那么深刻，但到底是轻易放不下了。
后来呢，除了【再见】，便再无下文。
远在开始知晓真相之后，对话便经常是这样的无疾而终。
御中苏白的灵压失踪了近一个小时之后，才再次显露在先遣队队长日番谷的通讯器之上，让人不由的松了口气。
“抱歉，刚刚有事情耽搁了。”
很年轻的银发队长皱眉看了来人一眼，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合上联络器，“总队长刚刚已经知会了重要情报。”
“这我已经知道了。”苏白一直立在房门处，“那位井上小姐也一同听见了么？”
“啊。”神情肃然的少年应了一声以示肯定。
听得苏白一蹙眉，唇角勾起的弧度不乏一丝质疑，“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人类，怎么还会想着参战？”就算是当初闯入尸魂界的旅祸几人，其实除了死神代理和灭却师少年之外，其余人弱的要命。在偏战斗番队的所有死神眼里，弱者就应该退后，逞强上前只会给别人途添麻烦。
这一点在破面两次侵袭现世的时候已经被成分证实了，说好听是有勇气有决心，说不好听一点是自不量力。
对于这位前辈刚刚直言不讳讲出来的事，日番谷表示也相当不能理解，抱着双臂冷哼了一声，“谁知道。”
没有在日番谷那里停留太久，三言两语讲明白了之后尖兵的安排交换信息完毕，然后便转个身离开了。
井上织姬去找死神代理通知冬季决战的消息，那么，说明目前人都聚在平子真子他们那里。
说实话，她还真不是特别愿意沾上跟黑崎一护这孩子有关的事情，那背后的水有多深是她预料不了的，灵王大内里以及零番队给予的关注多到不合常理，连尖兵这边都云里雾里的，而她除了那个身世之外别无所知。
王的心思，永远都没人琢磨的透。
而这一个个人，也不过只是摆在一盘大棋局上的棋子罢了，谁都不例外。
至于蓝染在这个局里扮演的是下棋的人还是同样被人掌握在手心的棋子，谁都不知道。
王界的冷眼旁观让她有时候也感到心慌，上位者们到底在谋求着什么又期待着什么，作为只能服从命令的那一个人，她很茫然。
总以为自己活得够认真够清醒，到头来也不过是暂且搁置了某些糊涂罢了，自欺欺人。
晚上，跟变回人形的夜一一齐坐在某个极高建筑的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