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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咄咄逼问她,为什么当时说好回国却又不回来!和那天看到的孩子有关吗?可是语言是这样苍白无力,埋藏的太久,像堵住了,一时间无法倾泻。
何如初默默点头,“恩”了一声。他忽然不想再听下去,站起来就走,口里说:“谢谢你的水。”她被他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手足无措,只得站起来送他。看着他出去了,讷讷地吐出一句:“那——晚上开车,你小心点。”
仅仅这样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关怀,已使得要走的他停住脚步。他回头,淡淡说:“那天碰到的孩子很可爱,叫什么?”她笑起来,说叫小意,如意的意。他心里冷笑,如意的意?是希望他将来事事如意吗?他很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心里明明嫉妒的快要疯魔——
最终问出来的却是,“孩子姓什么?”是韩还是夏抑或是其他?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小意是她父亲的儿子,是自己的亲弟弟。父亲居然在女儿成年以后还生了个儿子,实在有点难以启齿——可是她还是说了姓何。
钟越自然以为孩子是跟母亲姓,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离开了。离婚了,所以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回来吗?他忍无可忍,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自己这是干什么?捧着心任由她践踏吗?犯贱也不必卑微成这样——
何爸爸打电话来让她去家里吃饭,她迟疑着没有说话。何爸爸忙说:“你要是一个人不愿意来,那就叫上韩张吧,人多热闹些。”她不想辜负父亲的一番好意,唯有点头答应,让韩张一起陪同前往。
韩张选了一束鲜花送女主人,见她也在挑礼物,奇怪地说:“你回家还带什么东西,嫌不嫌烦!”多见外啊。她不回答,心里却在说,那不是我家。韩张见她听而不闻,明白她心里的疙瘩,于是说:“你要正儿八经提礼物上门,倒显得生分了,多伤人的心。”见她犹豫不决,又说:“你真要带,就给小意买一两样玩具吧。不但小意高兴,还讨大人欢心。”
她想了想,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小意正是开发智力的时候,于是选了一副儿童拼图,一辆玩具汽车。果然,小意收到礼物非常高兴,连忙拆开来蹲在地上玩。她有感而发,“小孩子真是容易满足。”一件小小的礼物便可以高兴一整天。
韩张见她伤感,忙开解说:“我们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啊。那时候收集香烟盒里附赠的‘水浒一百零八将’,每得到一张没有的,不是兴奋的到处跟人炫耀么?”她记起来,微笑说:“我以前很嫉妒你有一张大家都没有的‘行者武松’,一直想偷来着,却不知道你当宝贝似的藏到哪里去了。”
韩张拍手笑说:“哈哈哈哈,我还记得你把何爸爸没抽过的香烟一包一包拆开来,就为了收集画片,结果香烟全潮了——”她笑着点头,吐舌说:“被我妈妈一顿好打啊!”
何爸爸听见他们说起小时候的事,跟着笑起来,说:“我还记得那时候初初为了一张“豹子头林冲,天天缠着要去给我买烟,从来没这么孝顺过——”几人都笑了,气氛欢快起来。
何爸爸忽然叹气,“可是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她黯然想,是啊,都过去了,回忆是这样令人欢喜却惆怅。
白宛如一直在厨房忙碌,她讪讪走过去,问要不要帮忙。她忙摇头,“不用不用,几个家常菜而已,很快就好。你坐着陪你爸爸说会儿话,他很少像今天这么高兴。”她跟何爸爸结婚后,又因为要照顾小孩,公司的事渐渐不大管了,一心在家相夫教子,偶尔也出去交际交际,报个班学点什么打发时间。
何如初还是不惯跟她相处,只得又走出来。小意见了她,抱着她腿,仰起小脸说:“姐姐,姐姐,你说带我去海洋馆的。”她抱起他,点着他鼻子说:“今天不行,等过几天姐姐有空就带你去,好不好?”他唯有点头,还不忘说:“那姐姐一定要记得哦。”
何爸爸见他们姐弟俩相亲相爱,老怀大慰。忽而又叹气说:“初初,爸爸只得你跟小意俩个孩子。你看爸爸,鬓边头发都灰了,不认老都不行了!你白阿姨跟着爸爸,耽误了许多青春,也已到不惑之年,可是小意却这么小。爸爸只希望你将来能好好照顾小意。”
她听了几欲落泪,父亲这是干什么?怎么像是在托孤呢!忙说:“爸爸,你哪里老了!我跟你走出去,还有人当你是我男朋友呢!”何爸爸听了笑,又说:“人年纪一大,废话就多了。你若有时间,就回去看看你妈妈吧。”
她默然,问:“妈妈现在还好吗?”何爸爸点头,“你妈妈开了间花店,侍弄些花花草草,精神倒是越来越好了。”她听了,才放下心来。
白宛如招呼大家吃饭,拿了个小碗盛了饭菜放在小意跟前,问:“自己会不会吃?”小意点头,一本正经说:“老师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逗得大家笑起来。他把碗里的黄瓜片,胡萝卜块全部挑出来。白宛如皱眉:“这挑食的毛病哪里来的,怎么教都不改。”
何爸爸抬眼笑看何如初。她低头闷笑,赶紧扒饭。然后教育小意:“小意,你要是再挑食,就像姐姐这样——”小意抬头看她。她一脸严肃说:“就像姐姐这样伤了爸爸的心。”
所有人都转头看她,她一个劲儿地低头吃菜。还是何爸爸说:“好了好了,小意以后不要再挑食了,大家都不许挑食。”小意朦朦胧胧也知道一点爸爸姐姐之间的事,以前爸爸每次提到姐姐,都很不开心。知道事情很严重,于是耷拉着脑袋,将挑出来的黄瓜胡萝卜又吃了。
饭后白宛如带小意回房睡觉。几人坐在客厅闲聊,何爸爸问:“初初,你还是决定不搬过来住吗?”她点头,早已经习惯一个人在外面住,笑说:“在外面住,没人管,自在的很。”何爸爸便叹气:“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这个老爸是想管都管不了喽。”
何如初嘻嘻笑,推韩张:“你跟我爸爸下棋去。”省得父亲又啰哩啰嗦逼着她回来住。韩张果然摆下车马炮,跟何爸爸厮杀起来。她一个人无聊,转到书房到处东摸西看。见桌子上堆了一堆各色报纸杂志,不由得翻看起来。
时事政治、证券经济她是不感兴趣的,只看娱乐新闻。忽然在本地一张报纸上看见偌大的头条“富豪千金生日派对 网络新贵举止暧昧”,后面附了一张钟越抱着快要跌倒的章慧明的照片,又有一行小字“金童玉女,才子佳人?”
她看了,脸色突然苍白,身体支撑不住,一头跌倒在椅子上。明知道他的感情生活不可能一片空白,可是亲眼见了,原来还是会伤心。那样明亮耀眼的富家千金,和英俊沉稳、功成名就的他站在一起,实在是一对璧人。哪像她,到头来仍然一事无成。
她想起自己最得意的时候,是年轻不懂事那会儿,被他一心一意捧在手心里疼宠。为了讨她欢心,冬天一大早排队去买她喜欢吃的“何记土掉渣烧饼”,送到她手里还是热乎乎的,原来他一直藏在衣服里面。可是那时候却是他最不得意的时候,还是学生,一无所有。现在完全倒转过来。他意气风发,得意非凡;而她默默无闻、唯有黯然神伤。
想到这里,忍不住落泪。世事变幻是这样的快!当年那样深爱过,可是如今渐渐形同陌路。早已各有各的生活,互不相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蹭了两天的饭,刚刚才回来,所以今天的更新晚了点——
第 52 章
何爸爸见时间不早了,他们也该回去了,于是推门进来找她。见她趴在桌上,满脸泪痕,吓了一跳,忙问:“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她摇头说没事,可是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
何爸爸拣起地上的报纸,蓦地明白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难道女儿心里还在想着这个人吗?见她哭得唏哩哗啦的,忙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哄道:“囡囡乖,不哭,不哭——”
她渐渐停止抽泣,胡乱擦了把眼泪。何爸爸心情复杂,看着她问:“你是不是一直在怪爸爸当年硬逼你出国?”她许久没说话,最后摇头:“开始有,现在当然是没有了。就算不出国,这么多年,说不定我们也已经分手了——”
何爸爸心疼地看着她,喃喃道歉:“爸爸不知道你那么喜欢他——”止住的泪又滚下脸颊,她忙忍住了,“不是这样的,我看着他的照片,突然想起以前很多很多事情,突然发觉,我和他,还有所有人,大家都回不去了!一时伤感起来,才哭的,并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何爸爸摸着她头发说,“有些人和事注定是要错过的,再怎么伤感都没用了。以前我也很看好他,他现在果然是出息了,可是已经不适合你。反倒是韩张,你们俩从小一块长大,彼此的脾性一清二楚,这么多年来他对你的心意,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初初,爸爸劝你一句,一向年光有限身,不如怜取眼前人。”
她听了默然不语。何爸爸拍着她手说:“爸爸现在只希望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以前爸爸可以照顾你,可是现在爸爸老了,只好将你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韩张,这孩子,对你一心一意的,实在很不错。”
她微微“恩”了一声,轻声说:“爸爸,你不老,我也还年轻,不用急,慢慢来,总会有那样一个人的。”
何爸爸知道感情的事只能由他们自己来,不再多说,拉她起来,“韩张在外面该等急了,你们早点回去吧。”她点头,擦干眼泪,又洗了把脸才出来,和韩张一起回去了。
报纸的事何如初看到了,大家自然也都看到了,都在悄悄议论钟越和章慧明。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