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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七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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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对女人麦花说,你得把屋子好好收拾收拾,李木可是个讲究人。

    赵大的女人麦花那时正赤红着双眼,蹶着白暄暄的屁股在床上寻找她的花裤头,
麦花记得昨天晚上睡觉时,她是将花裤头放在床头上的,现在却不见了。麦花说,
赵大,你可是把我的裤头穿了去?赵大说,你以为裤头是帽子呀,谁都可以戴?麦
花说,难道裤头长脚了不成?啊呀!赵大,我知道,一定是白鼠精把我的裤头拖去
了!

    赵大听麦花说白鼠精,心里一沉,头发随之就炸了起来。

    赵大记得,大约是从春天开始,麦花的情绪就突然变得有些异乎寻常。她常常
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有时半夜里,她会突然将赵大推醒,“赵大,你快看,咱家
的房梁上蹲着一只白鼠呢?”麦花总是一惊一乍的样子,“好大的一只呀!”赵大
睁开眼,房梁上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赵大知道,麦花是中鼠邪了。麦花一定
是被老鼠弄怕了。

    狗日的老鼠精呀!麦花说。

    这时,赵大发现裤头其实就捏在麦花的手上。赵大说,麦花,哪有什么白鼠,
裤头不是在你手上吗?

    赵大说这话时,天已大亮。窗外核桃树上的知了开始长一声短一声地叫,赵大
就去取柜盖上的那顶草帽。从村子到后山三十多里路呢。可是,他的手还未抓住草
帽,便听见麦花惊异地叫了一声,好像正在吃草的母鹿,一抬头发现了老虎那样叫
了一声。赵大回过头,就见麦花双手交叉在胸前,脸白得仿佛没写过字的纸。

    你怎么了,赵大说。

    呀咿。麦花又叫了一声。她的眼睛仿佛一对铜铃,惊恐地盯着柜盖上的草帽,
牙齿像两块竹板,在嘴里敲出一连串的哒哒声。

    赵大顺着麦花的目光看过去,脑子里如同开过了一列火车似的“轰隆隆”响了。
柜盖上放着的那顶草帽,在那一刻,仿佛长了脚,竟然兀自地在那走着。

    噢。赵大叫了一声,血管里的血,如同沸水里温度计的水银柱,一下一下往头
顶上蹿。赵大急忙操起了门后的一只镢把。可他还未来得及将镢把举起时,他突然
就看见,一只白球猛地从草帽下飞起,在空中划了一条优美的弧线,便消失得无影
无踪。

    窗外核桃树上的知了,也仿佛受了惊吓似的,突然噤了声,赵大抓起那顶草帽,
扣在了头上,赵大走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麦花。他想,我有这么好个女人,
又有一季一季的好收成,日子竟然被老鼠搅得没法过了!

    
    提起老鼠,赵大的心里至今还有些后怕。赵大弄不明白,如今的老鼠咋就这么
多,这么的肆无忌惮,这么的胆大妄为。它们偷吃粮食,咬烂衣服,甚至连箱箱柜
柜都给你啃得稀巴烂。房子的旯旯旮旮都是被他们穿的洞。为了收拾这老鼠,赵大
真是绞尽脑汁,想尽了千方百计的办法,他养过两只猫,可养猫又能怎样呢?猫早
已被家养得没有了胆量。后来,赵大去镇上买老鼠药,真真假假的鼠药,赵大买过
一回又一回。最初,老鼠们不知底细上过几次当,药死过几只馋嘴的老鼠。可后来,
老鼠们就变得聪明了,你把鼠药放在那里,他们竟然视而不见,气得赵大恨不得掰
开老鼠的嘴将鼠药给它放进去。这倒也罢了,一次赵大又去买回了最新的鼠药,赵
大在屋里像布迷魂阵似的进行了一番布置。第二天早上,赵大起床一看,果然有效
呀,他放在那里的老鼠药竟然全被老鼠吃光了。那时,赵大的那个高兴呀!他甚至
准备好土筐,准备给老鼠们收尸。可是就在这时,麦花却在院子里大哭大叫了起来。
赵大没想到,那许许多多的鼠药全被老鼠们转移到他家的鸡圈里了,不知轻重的鸡
们竟然就被老鼠用药给毒死了。16只鸡呀!就这样葬送在了老鼠们的手里。

    赵大是中午从后山回来的。赵大从后山回来时,背上背着木匠李木吃饭的家什
:锯子、斧头、刨子、锛子、钻子和墨斗角尺。那时,太阳正大,赵大的草帽已戴
在了木匠李木的头上,赵大的头上淌着黑油油的汗,脸却笑成了一朵花。

    赵大的女人麦花已将场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在场院的核桃树下支好木马。她请
人从楼上卸下了砖头厚的松木板,麦花嗅着满院子弥散着的松木的香味,兴奋得如
一同怀了崽的母鹿,在院子里蹿来蹿去。村子里好多人听说赵大请来了木匠,都涌
来看稀奇,他们弄不明白赵大为啥要请木匠李木。木匠李木在方圆百里,都是有名
气的,他打从第一天做木工活开始,就只做寿棺,他甚至连一只三条腿的小圆凳都
不曾做过。赵大的父母已过世了,而赵大呢,才三十多岁,壮实得像头精力过剩的
犍牛,他请李木匠干啥呢?

    赵大对于村人的疑问并不去回答,他只是得意地拿着烟给大家一遍一遍地发。
“这些呆人呀!”赵大想,“鼠灾都临头了,还在沾沾自喜呢。”

    也就是从这天起,赵大院子里飘出的零零碎碎的斧子吃木头的声音,每日里在
村子里人们心里飘来荡去。那声音如一团谜,在村里的人心里越积越大。还有那锯
子锯在木头上的声音,仿佛要把所有人的心和日子都全锯碎。

    赵大干吗要做寿棺呢?这想法如一团火焰,在村子人的心里怎么也扑不灭。这
时,下过一场雨。雨稀哩哗啦下了一天一夜,地里的麦就黄了。

    赵大的寿棺已做好。是三副。那寿棺被抬进赵大的仓储房里,一副威风无比的
样子。仓储房的地已被赵大用水泥浇灌过了,赵大的脸上一片阳光灿烂。他和女人
麦花将家里所有的粮食全都运来,装进了寿棺里,甚至连衣服被褥、袜子,裤头等
细小物件,都塞进了寿棺。

    呆人呀,赵大说,柜子是敌不过老鼠了!赵大从这天起,就像一个坐在观众席
上的戏谜一样,期待着一场好戏紧锣密鼓的开演。

    事情果然如赵大预料的那样,柜子是敌不过老鼠了。这段时间,村子里接连发
生了许多事,首先是村西的费老三家,刚收的新麦装柜里,不出三天,被老鼠们糟
踏去了三分之一。费老大带着老婆和儿子如临大敌似的,一夜一夜在屋里和老鼠们
周旋。可那老鼠的行踪神出鬼没,出神入化,一家人的眼圈都熬得着了火,老鼠却
依然猖獗着。接着是村东的奇小宝,从外面打工回来,苦苦巴巴挣回二千多元钱锁
在箱子里,竟被老鼠们发现了,它们用牙将二千元钱咬得只有指甲盖大的碎片。奇
小宝差点疯了,他守候了两天两夜,终于套住了只老鼠。奇小宝给这只老鼠身上浇
上煤油点了天灯。不想老鼠被烧急了,背着一身大火窜进了牛棚,老鼠是被烧死了,
同时烧死的还有一条初生的小牛犊。

    村里人开始陷入无序的恐慌。

    由于有了李木做的三只大寿棺,赵大的日子在那段时间就轻松自在多了。他没
有必要再为老鼠糟踏粮食和咬烂衣服而担心。寿棺给他守住了粮食和衣服,使他有
了更好的心情和更多的时间去守候女人麦花。赵大的女人麦花,更像是变了个人,
她的情绪也复如初,脸上显出少有的红润,她如同一个装置了气哨的皮女人,只要
赵大动一动她,她就会发出快乐的欢叫。女人麦花充满诱惑力的叫声,简直如战场
上的冲锋号角,弄得赵大完全成了一个不怕死的勇士,表现出勇往直前,视死如归
的样子。

    其实,赵大家里的老鼠并没因那三只寿棺而减少,它们依然在赵大家里跑来跑
去。但赵大心里清楚,那都是一些饥饿的老鼠,它们是在瞎忙。赵大甚至都能感觉
得到那些老鼠的叫声都是有气无力的和无可奈何的。赵大对女人麦花说,让它们去
蹦吧、跳吧,再过几天它们蹦不动了,看它走不走。

    可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赵大家的老鼠们依然没有走的迹象。赵大觉得事情有
些奇怪。人最多能饿七八天,可老鼠竟然饿了半个多月了,还跑得这么欢势!赵大
问女人麦花,“咱家里是不是还有粮食没装进寿棺里去?”女人麦花说:“那天把
粮装完后,我连地都扫了一遍的。”赵大突然就有些惊慌,他担心老鼠会不会将寿
棺也咬烂了。

    那天下午,赵大就拿着钥匙去打开仓储房的门。他要去过细检查一遍,看寿棺
是否真会被老鼠咬烂。可是,就在赵大打开仓储房的门的那一刻,他惊呆了:他看
见仓储房的水泥地上黑压压坐了一片老鼠。是的,它们是坐着的,它们像示威似的
坐在那儿,两只前爪提溜在胸前,它们的鼠目齐刷刷盯着那三只寿棺,仿佛那就是
它们要攻克的堡垒。

    赵大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它们丝毫的惊慌和畏惧。这反倒使赵大有些害怕了,
赵大“噢”地叫了一声,老鼠们没动。赵大也没敢动。这就对峙了一段时间,赵大
猛然觉得眼前飞起了一道白弧,那白弧像一道闪电,转瞬即失。随即,那些老鼠们
像接受到了命令,或者受到某种暗示,一转眼的功夫,便稀里哗啦散得一干二净。

    噢。

    赵大又叫了声。他看见满地都是老鼠的粪便。赵大那一刻完全疯了一样,他几
步冲到寿棺跟前,当他一个一个地打开寿棺的盖时,他突然笑了,嘴咧笑得几乎能
进去一辆车。

    牛皮呀!赵大突然说,老鼠竟然敢示威!

    其实,赵大在那天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的。他忽略了一个细节,那么多的老
鼠是怎样进到他的仓储房,又是怎样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赵大更没想到,
他费心巴力用水泥浇灌的地板,会被老鼠们打穿。

    赵大被暂时的胜利迷惑住了。一种更大的危机已像一块乌云一样向他笼罩过来,
他竟浑然不觉。

    那天晚上,赵大躺在床上兴奋得有些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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