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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七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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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海叔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手中搓着握着,海叔望一眼坐在面前似梦似幻的
凤婶,再也不顾什么了,他轻轻一拉,凤婶便从桌子那头来到了这头,然后海叔把
她搂在自己的怀中。凤婶好像没有骨头了似的,整个的全瘫在了海叔的怀中。雨声
此时好像听不到了,只有他们两人在喃喃细语。一会儿海叔解除了凤婶身上的衣服,
他把凤婶压在身下。凤婶就像干渴的土地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一样,兴奋地呼喊着,
喊得海叔欲死欲狂,他就像开拖拉机一样,凶猛地向着山上冲去,凤婶喊道:你就
把我弄碎了吧——雨掩盖了一切。

    风中闻到了让人亲切的柴烟的焦糊的味儿,道路,一点一点地向着村中延伸,
在月光下有一种苍白的寒凉感,让海叔想到凤婶的肚皮。

    女人这玩艺,就是不一样。一万个女人有一万种味道。

    海叔自从尝了凤婶的味道就再也放不下了。

    那些日子,天干巴巴的冷了一段时间又暖了起来,天上便纷纷扬扬地飘下了雪
花,三五天不停,地面上丰满了起来。工人们进不了山,全呆在家中,喝酒、打扑
克、或和老婆干仗玩儿。海叔什么爱好也没有,他便白天躺在家中睡大觉,烙背烙
腿,晚上没事儿便出去转悠。海婶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海婶也不敢问他。

    这一天雪后海叔又出去了,他踩着喧软的积雪,望着雪粉苍白了的村庄,他没
有兴致看景,他走到一家食品店买了一些食品。食品店的老板说喝酒啊?海叔说喝
酒,然后他便提着东西来到了凤婶家。

    凤婶和海叔有过了好几次,两个人也都相互熟悉了对方,也就不用再客气了。
凤婶摆上桌子,把海叔带来的东西整理一下,两人便脱鞋上炕,端杯送盏,喝了起
来。海叔很有酒量,在工队时喝一斤白酒照样开拖拉机,啥也不耽误。有凤婶这样
一个小美人儿陪着,海叔更为高兴,一会儿一瓶白酒就喝见了底儿。见小凤睡下了,
海叔就等不及了,拉过凤婶便把她按在了炕上,一阵山呼海啸的运动后,风云平息
了,两人又坐起来喝酒。另外一瓶酒也不知不觉地喝光了。酒喝光了,话就喝出来
了,海叔说了很多话。说了一会儿,他不知不觉地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却没有逃脱
凤婶的耳朵。

    “海叔,有啥话别闷在心里。”

    海叔就道:“要说这话我是不该说的,可压在心里我不好受啊。”

    凤婶拉过海叔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凤婶道:“海叔,我们都这样了,虽说不
是夫妻,但我们比夫妻还亲,你还不把我当亲人吗?”

    海叔舌头硬硬的便把他下压拍子压死了吕放的事儿说了出来。

    凤婶听到后好像一点都没有意外,她像听一个漠不相干的故事一样,她的眼睛
望着窗外,仿佛在听雪花落地的声音。不过,她偶一转头,海叔看见她的眼角有一
滴眼泪流了出来。

    海叔道:“事儿是我闯下的,我一定要负起责任。以后,有我吃的,就有你们
娘俩吃的,没有我吃的,也有你们娘俩吃的。”

    凤婶的思绪,从雪野里拉回来,她看一眼喝得红头涨脸的海叔,刚才还在她的
身上蹭来蹭去的海叔,感到这个人怎么这样陌生呢,陌生得她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
海叔还要说什么,凤婶声音冷冷地道:“海叔,你该回家了。”

    太阳猫起了几天,雪住了,太阳又走了出来,大地上顿觉明光耀眼。村庄好像
全被埋在了大雪中,但人们不甘心的又从雪中钻出来,在自己的家门前用雪推子推
出了一条条雪道,使各家各户又连了起来,他们又开始了走动。海叔喝过酒后回家
躺了几天,心中一阵阵后悔,酒,真的不是好东西,她会不会告我呢?海叔一阵阵
惊怕。看到太阳出来了,他也坐起来了,心想,总这么躺着也不是回事,也要到外
面看看,事儿真来了,怕也没用。海叔走到了外面,冲着洁白的积雪撒了一泡黄尿,
然后提起裤子,向凤婶家走去。离凤婶家很远,海叔看见乡村公路上站着一个穿绿
呢子衣服的人,还领着个小孩。雪刺得他有些眼花,看不太真切。他又往跟前走了
走,他看明白了是凤婶。海叔头上的汗水就出来了。凤婶站的那个地方正是山村人
等车去山下的地方。海叔想,她是要去山下法院告我呢。可不论怎么说,我一定要
把话和她说明白。海叔勾着头走到了凤婶的面前。两个人见了面,像个陌生人似的,
半天没有说话。

    那一晚,海叔走后,凤婶好是一番哭泣,她哭吕放走得早,把她孤孤单单的一
个人扔在这世界上来照顾孩子,她哭自己不争气,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仇家。后
来,她也想到山下报案,替吕放报仇,但又一想,海叔被抓进去,她的气是出了,
可海叔一家也就完了,两个孩子马上就要考高中了,海婶一天病歪歪的什么能耐也
没有,让他的家人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她决定放海叔一马,她以后不和他走动不
就行了。

    她在家中又呆了两天,听说山下有家木制品厂招工,她想去试一试,一个人到
啥时都要自立,那样别人才不会欺负你。

    海叔站在凤婶面前,还是说话了。他道:“你要去告我?”

    凤婶没有说话。

    海叔又道:“你如果不去告我,我会赔你个丈夫。”

    “赔我个丈夫?”

    “是的,我去和她离婚,和你正大光明的过。”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别乱想了。”

    “我老海从来就是说话算话的,我一定和她离婚,和你过。”

    “我丢不起这份人。你走吧。”

    “我这就回去和她离婚。我不离婚我不会走进你的家门一步。”

    “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马上离婚,”

    凤婶没有理他。

    木板大门透出一股亲切感来。海叔的手摸上去,如同摸着久违的老朋友一样,
这大门还是他亲自给凤婶家打的。当时凤婶望着他给安装上大门的那种眼神好像还
在他眼前飘着。海叔轻轻一动,他便把大门从外面推开了,那是他专门给设计的一
个特别开关。有一年多了,他才好意思走进这个大门。由于海婶坚决不离婚,海叔
和她真是伤透了脑筋,一年多来打打闹闹,今天法院才强制性的判了他们离婚,海
婶哭得要死要活,被她的两个儿子给扶到了一亲友家,在地区住下了。海叔虽然看
到没有公共汽车了,但他见凤婶心切,便顶着寒风硬是从山路上走了回来。屋子里
响着木沙纸的声音。海叔也听说了,凤婶在山下的一家木制品厂找到了活儿。对这
些,海叔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一门心思的打离婚,他想,只要他离了婚,凤婶还用
干什么活,有他养活不就行了。

    海叔推开屋门,在炫目的灯光中,海叔的眼睛定格在一个长头发的男人身上。
凤婶看到海叔也是一惊,但随即镇定了下来,她微笑着打招呼。

    “是海叔呀,这么清闲,快进来。”

    海叔走进屋子,眼睛还在看那个男人。凤婶赶紧上前介绍道:“这是区木器厂
的黄老师,国民,这就是我和你讲过的海叔。”

    黄老师把肉乎乎的手握住了海叔从里面往外凉的手。黄老师道:“我听凤他妈
讲过你。”然后热情的给海叔递烟、点火。

    海叔愣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凤婶自打去冬到了区木制品厂上班后,就很少和山村中的人走动,关于海叔一
家打打闹闹的事她也听说过一些,但她并没有往心里去,而且她没有心情听海叔家
的事,在她心中,对海叔总是有些恨的。她没有去告海叔,那就算最大限度上原谅
海叔了。再者,海叔那天说的那句话,她当场就回绝了,她也不相信海叔会如此做,
他做了她也不会同意的。

    在木制品厂,她便是在黄老师的指导下学习木雕,她学得很用心,也学得很开
心。黄老师人不错,在具体的问题上都能给她详细的指导,而且,木制品厂给的工
钱也合理。尤其是在一个大集体中生活,大家有说有笑,她心中的创伤也渐渐平复
了。有一天下班后,黄老师有意和她走在一起,他们踩着钢蓝色的积雪一步步向前
走着,后来黄老师站住了,他慢声慢语的说着,他道:“我爱人四年前去世了,扔
下了我一个人孤苦零丁的。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的孩子,我知道你的一切不幸遭遇,
我们能不能再组成一个家庭?”

    凤婶低下了头,凤婶再抬起头时,马上点了点头。几天后,两人商量定了一个
日子,两人都是二婚,所以也就谁也不请,领了一张结婚证就算结婚了。

    海叔又哪知道这些。海叔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凤婶,凤婶好像胖了一些,脸色白
里透红,眼睛又黑又亮,一头披肩发披散在后背上,一件时新的火红的胶衫闪着金
色的小星星。凤婶见海叔望着自己,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她落落大方的道:“海叔,
你还不知道吧,我和黄老师结婚了。”

    “什么,你们结婚了?”

    黄老师道:“是呀,我们结婚了。我们都是二婚,不好意思通知别人,就不声
不响的领张结婚证算了。”

    海叔还想说什么,但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脑袋便又像有一只知了钻了进去,
“嗡——”的一声又响了起来,凤婶下面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清,最后脑袋又
像飘进了雪花似的一片苍白。后来,凤婶问他一句话他总算听清了。

    “海叔这么晚了来有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随便走走。”

    冷风呼呼地刮着,冻碎的树枝一把把地撒落在山村的土路上,哗哗响。村庄睡
在自己的内心中。海叔走在路上的身影,孤单而彷徨,在路上一点点地游动着,他
自己也不知道要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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