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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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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工组长汪彤,任其巧舌如簧能说会道,但他犯了作人之大忌,就是心口不一,言行不一致的毛病。最终也只能是弄巧成拙,自食恶果。 
  汪彤随后的发言中,首先讲明联系实际学习以来,有许多群众向他反映了县机关工作与生活中的大量问题。故意向柳卫东当面“请示”问能不能讲?如果允许讲,就在会上讲讲,或许对大家学习有启发。 
  柳卫东假装不了解情况的样子。还“谦虚”地征求黎部长的意见,问“如何?” 
  黎部长不屑一顾,也不加思索地朗声说:“有什么话尽管说!天塌不下来。” 
  爱耍小聪明的汪彤,对黎部长的话置若罔闻,他想多数人不懂他那一套。于是把事先向柳卫东汇报过的,所谓县机关在政治、经济、生活工作中存在大量“问题”和盘端了出来。当他再讲到炊事班长丁明光的事情时,那位妇联主任兼团委副书记巴宗,突然失声大叫了起来: 
  “啊?说是不搞运动,怎么又要搞运动了!” 
  在坐的科以上干部们,没有一个不好笑的——甚至包括汪组长自己。 
  笑过的场面,顿时又冷了出来。 
  柳卫东、汪彤被巴宗这种似玩笑非玩笑真真假假的 
  幽默给镇住了。 
  巴宗看没人正面出来批评她,更进一步解释说:“我并不是爱开开玩笑,觉得汪组长说的那些情况,在这样大的范围公开讲,很快便会传遍县机关,立刻就会引起震动,弄得人心惶惶,那就和搞运动没什么两样了。说实话,我现在真有一点又在重新搞运动的感觉——我真不懂得‘联系实际的正面学习’和搞运动究竟如何区别?请大家在学习中帮助我——‘言者无罪吗!’” 
  巴宗的发言启发了许多藏族干部。他们三三两两的不断用藏语交谈,有的人还频频点头表示肯定。这种场面,使老于世故的柳卫东也颇感意外。他不得不故作镇静地笑笑,干咳两声出来打圆场: 
  “巴宗同志说得好,‘言者无罪啊,言者无罪啊!’大家说,对错没关系,学习吗!” 
  “我说两句——”办公室副主任武权出来说话了: 
  “我以为学习联系实际,是绝对没问题的!我们学习只谈理论,不结合实际,那就真成了理论脱离实际的空头政治家!……所以,我劝同志们不要对联系实际太敏感,一联系点实际就说是搞运动,这样谁还敢联系实际呢?所以建议同志们,让人讲话,而且,还要让人放开去讲话,才能讲出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发现实际问题,解决实际问题,最终达到机关革命化的目的。” 
  武权话还未说完,先停一下看看大家的反映,觉得没有人和他唱对台戏时,就又大胆地说下去: 
  “就拿丁明光同志的问题来说,酒后失言,还闹事打人,从拒不认错到虚假检讨,趁新来领导不熟悉情况的机会调动了工作,逃避处分,错误性质已经很严重,都是现实发生的问题,却至今得不到正确处理,影响极坏。况且,经政工组了解,丁明光过去错误很多,性质也很严重。正是因为没有严肃处理才遗患至今。当前的打人闹事问题,是一贯表现的继续。所以我提醒大家,对丁明光问题千万要有正确的认识,绝不能大惊小怪!现在处理丁明光的问题,帮助他改进错误,比姑息他,让他将来错误严重了,乃至触犯法律,再来谈帮助与教育,那就晚了……” 
  武权的话煞有介事地又把一些人给唬住了。特别是对那些汉语水平较低的藏干和汉干中缺少经验的年青人,确实能起到一时的镇唬作用。但对于文化水准较高或阅历较丰富的老同志,一眼便能看出,那不过是强词夺理的谬论,只是斗斗口齿的政治把戏而已,不但哄不了人,而且徒增人们的反感! 
  黎部长这位兼职副书记,一个从战火中走出来的老兵,一眼便看穿了武权那虚张声势,夸大其词的一套政治洞吓的伎俩。他是一个老军人,充满胸臆那股正气,要是在部队,他本可以一口气,批头盖脑地收拾他半个小时,但这是在地方,要注意团结,讲究方法……他终于屏住了冲到嗓子眼的火气,脸上挂着充满谋略的笑意,轻轻地,但是认真地说了一句: 
  “没那么严重吧……” 
  黎部长的话,虽然没有“一句顶一万句”的威力,但只少是一句顶了武权的几十句。仅仅这一句话,竟使在坐的上上下下三十多位科以上干部鸦雀无声了……对于乱发议论者,是迎头的一击!对模糊不清的认识,实为有力的启迪。 
  柳卫东、汪彤、武权万万没想到黎部长会来这一手,当然更不会料到黎部长的一句话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政治,什么是权力与威信。没有威信与群众基础的权力是不堪一击的。此刻,他们半个身子好像打了麻醉剂,供济失调,局促不安,尴尬万分。 
  黎部长看到这种情景,反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打破僵局,使气氛变宽松活跃一些,他若无其事地说: 
  “哈哈!怎么没人说话了?我是粗人,喜欢直来直去,说话不讲方式,学习吗,和大家一样,有不同看法可以争论,有错误也可以批评,‘言者无罪’吗!哈哈,大家随便说,说……” 
  “好!我说两句。”谢大军接黎部长的话说:“如果从学习角度说,对丁明光同志的事,最好慎重些!哪怕有一点不符合实际或夸张,都会引出不良的后果!”还没等谢大军把话说完,或者根本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汪彤便急不可待地,抓住话头,插断谢大军的发言,变被动为主动,故作轻松的姿态道: 
  “谢组长!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吧,我介绍的丁明光的问题,都是群众反映的,都是有人证实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应敢作敢当的,还怕别人说什么!况且,我说的话是在咱科以上干部会上,又不是在群众中犯自由主义,我看不出有什么‘不良的后果’相反,你虽然不夸大丁明光的问题,却难免有包庇之嫌喽……” 
  “你说我包庇丁明光!汪彤同志!我看你是打着学习的旗号,真想在山上搞运动了!既然是这样,你就直接冲我来好了,就从我‘包庇坏人’的现行活动入手,展开斗争,我奉陪到底!”谢大军怒不可遏高声地反驳。 
  “啊!运动真正开始了!”巴宗等藏干一齐轰笑着嚷起来。 
  “好啦!同志们,不要开玩笑了。学习中争论不要紧,但不要过分认真!以免产生误解。”柳卫东赶紧替汪彤打圆场。汪彤也很知趣似的,给个台阶就下: 
  “开个玩笑吗!谢组长何必认真!知识分子就是脸皮薄……” 
  “脸皮厚也不能不要脸吗!”谢大军话音未落,人们的笑声已经直冲房顶。只见汪彤气的两眼发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黎部长看看表,又向柳卫东指指,两人一同点点头站起…… 
  “开饭了!”随着柳卫东的喊声,人们一哄散去,年青人争先恐后地涌出会议室。 
  “邮车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人们向前院跑去,但见到的只不过是辆改装过的嘎斯车,并没有规范的绿色的邮车到县上来。真正的邮车只到狮泉河镇就不再往前走了,转而便下山回到新疆去。 
  以前,邮车一年也来不了两次,现在邮车一个月可以上山一次这已经很不容易。当然,基本的通讯联系,还主要靠电报,县上对地区,地区再转山下。邮车的互来,除私人信件外,还能得到大量的报纸和少量的杂志,尽管全部是过期的,人们依然视如珍宝,爱不释手。 
  人们认真看着手中那些过了期的刊物,并没有置身于高原、边远、落后闭塞等感觉,此外要说还有什么感想的话,那就是祖国地域的辽阔,有多少无尽的宝藏,等待开发,而这一切都有待于祖国进一步的发展和强大。尽管人们知道,那要以后几代人的努力,才能逐步成功。但是人们明白,眼下一代一代的人站在这里,正是那未来的人们成功的前提,基础和不可割断的历史的一部分。这足使人们心安和自慰。 
  尽管有时天冷得过分受不了,取暖缺乏燃料时,人们不得已把报纸揉成团,放在炉中点燃取暖,但那绝对是人们看了又看陈年的东西,否则怎么会忍心烧掉呢!至少还可以用来糊墙,美化房间,并起到挡风御寒的作用。 
  一个房间每次新来一个主人,朋友们都会帮他从墙脚糊到顶棚,使房间焕然一新,或许能让初来乍到的人减少一点高原缺氧的感觉。 
  可是从牧区来的藏干们,由于住惯了账篷,对这种纸糊的房间,往往适应起来也不容易。一位藏干产妇就因为在月子里,身体虚弱,睡着了,蜡烛燃着墙纸最终酿成了惨剧。 
  话题回到邮件通讯上来。 
  有家口的或有对象的年青人,盼望信件心切,实在难以形容。没有成家,远离父母,又没有对象的,信件自然少一些。谢大军就属于这一类。他的通讯方式是定期给父母发电报,代替那过于迟缓的家书。因此,他的家书或朋友的信件实在是不多。 
  可是今天却非常例外。苗师傅从邮局回来,一进门手里即高举着两封信,“谢组长,来信了!你的——两封。” 
  谢大军把信接到手里,一看便知是原单位,省政府人事局两位同志的来信。一封是同学、朋友兼老乡王明理的;另一封是单位上一位名叫冷芬的女同事写来的。 
  谢大军首先是拆看王明礼的信,有五、六页之多,如饥似渴,一口气读完全部内容。信上大意是说: 
  人事局学习班自谢大军离开不到一个月后,就全部下到了东山干校,(实际上是农场)几个月来,他们开地建房,种菜种粮。一边学习,一边劳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改造主观世界,在思想革命化的道路上不断前进,收获很大…… 
  特举例说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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