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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晶想住下,她说:牛强,我不走了,今晚,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吗?可牛强说:尤晶,我要把你大大方方地娶过来,我们要有个隆重而温馨的洞房花烛夜,美好的爱情不可慢待,更不可亵渎,尤晶,你说对吗?尤晶满脸的娇羞与幸福,满脸的星光灿烂。牛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尤晶一下子扑到牛强怀里,两个人就激情四射地吻在了一起。
牛强送尤晶出来,不经意地往丁香苑看了一眼,伏在尤晶耳边说:我看丁香苑好像蹲个人。尤晶说: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谁能五更半夜蹲在这,特务哇!
丁香苑里确实蹲着个人,只是听见说话声——缩头躲在了丁香丛后……
(九)
翌日上午,引三局召开党委会议,研究干部任免问题,研究到邱权任副局长时,大多数成员认为,这个人能力可以,但官欲大一些,应再考察一段时间。党委会议提拔了六名干部,其中一位新任大同分局副局长的江浩,引起的反响最大。此人前几年本该提起来,因为没给郎二兆送钱,尽管考核政绩最好,但却名落孙山。这次提拔名单一公布,再加上牛强来到引三局,给群众办了许多好事,全局上下就编出了顺口溜,牛局提干看政绩,没钱也有戏;老郎提干盯着币,不送就原地。
党委会议的第二天,邱权给尤晶来电话问:提拔有没有他?尤晶说不知道。邱权说:快成牛强夫人了,能不知道!尤晶说:反正咱俩马上就离婚了,我是谁的夫人你就管不着了。邱权冷笑一声: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受法律保护的夫人,懂吗?然后,又狠歹歹地补上一句,你别忘了!
晚上,尤晶和牛强又到引三局后院的植物园散步,两个人站在一棵大树下,亲着吻着,不一会,牛强的身体内就有一种东西往出蠕动。牛强诡异地笑着,问尤晶,你说水库的水蓄多了,能出什么后果?尤晶未加思索地说,决堤呗。牛强把尤晶紧紧地搂在怀里说,我快决堤了!尤晶狠狠地掐他一把。牛强说,现在就给我气受了!
两个人回到尤晶的家,尤晶炒了几个拿手好菜,拿出来一瓶儿茅台酒就畅饮起来。爱情的酒千杯不醉,一瓶酒不一会就没了。两个人又打开一瓶,喝交杯酒,交杯交心,百年交好,生生死死,永不变心。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亲着,尤晶一转身,打开音响,伴着一曲梁祝,又跳起了交谊舞。尤晶跳热了,脱了外衣,那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对直挺丰满的乳房,让牛强的体内忽下子涌动起了一股热浪。牛强一下子把尤晶抱起来,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急切地说:尤晶,我是河你是江,我这壶水早晚是你的,别让我决堤。尤晶紧紧地抱着牛强的脖子,牛强感到,有几颗滚烫的泪,滴在了他的胳膊上。牛强把尤晶放到床上,头脑里突然掠过一个不祥的信号,邱权要是突然回来就完了!这样一想,身子就凉了下来,他拉住尤晶的手说:尤晶,别,别,你先起来。可尤晶不起,尤晶涨潮了,波涛汹涌的,痉挛似的扭动着。她看到牛强犹豫不定的眼神,忽地挺起身子,双手勾住牛强的脖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把牛强扳倒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翻江倒海,雨骤风狂,大江入海,一泻千里。事后,尤晶打开手脚,头枕着牛强的胳膊,仰卧着。尤晶奇怪,她好像第一次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有一种新婚的感觉。牛强想起了黄叶,一滴硕大的泪滚到了嘴边,牛强嚅动了一下嘴角,那泪,一半是甜一半是苦。牛强忽然想起一句成语,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累了,困了,归根结底是爱的酒让人醉了,两个人搂着亲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夜半时分,尤晶在半睡半醒中,听到有人轻轻地开门,尤晶还在懵懂中。突然,她又听到屋内好像有脚步声,猛地睁开眼,忽地坐起来。她看到邱权像一个幽灵,站在地中央,那目光恨意如冰。尤晶的身子痉挛似的抖动了一下,尤晶一看,牛强还赤身裸体地躺在那儿,脑袋轰下子像被炸开了,她一边用手扒拉牛强,一边大喊:牛强!牛强!快起来!快起来!自己慌乱地穿着衣服。牛强一睁眼的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用眼睛死死地盯着邱权,他要防备邱权行凶。邱权却杵在地上眨动着眼睛,像在思考着什么。牛强不说话。穿完衣服又迅速穿好鞋,等待着。不一会儿,邱权的眼里又喷出了火,像一条瞬间就会扑过来咬人的野狼,像一座顷刻就会轰然爆发的火山……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空气凝固了,时间凝固了,浑身的血液也凝固了。又过了短短的几秒钟的死寂,邱权却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你走吧!
牛强回到了办公室,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他瘫软在沙发上,点上一颗烟,打火机上下抖动着,火苗抖了几次才点着。不一会,牛强觉得脸上痒痒的,用手一摸,泪如潮水般在高低不平的脸颊上随意漫淌。牛强不理它,让它随意地流吧!他没开灯,他被黑夜吞噬着,他朝窗外看了看,天上也没有一点亮光,世界仿佛已陷进深渊。他像一个死囚犯等待宣判。
第二天早晨,尤晶来电话了,她的声音凄婉、沙哑,没了往日的甜脆,像从地狱里传过来的,让人一听就毛骨悚然。她说:邱权折磨她一宿,让她下跪薅头发。牛强说:没人性!尤晶说:不听他的他就去省厅告你!牛强沉默,尤晶也沉默。牛强听到手机里有嘤嘤的啜泣声。牛强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他让我告诉你,马上提他副局长,不然,就让你身败名裂。牛强一听,大骂一声,卑鄙!小人!啪!把手机狠狠地扣上机盖。
上午九点,有一个汇报会,牛强要主持还要讲话。牛强想,我要挺起腰板,忘记噩梦,还没上断头台呢,不能像没骨头了似的,哪怕我牛强在这儿干一天,也不能耽误正事,也要对得起引三局的两千一百名职工。
晚上,尤晶来了,后面还跟着尤晶的父亲尤大田。尤晶说:邱权根本没去上学,这些天始终监视我们。那天你说有人在丁香苑蹲着,其实就是他。尤大田问牛强怎么办,牛强说,我明天就去省厅承认错误,豁出受处分!尤大田和尤晶当即反对,尤大田说:要那样咱们谁也好不了,全完了!再说了,尤晶孩子都两岁多了,一个家庭能分开吗!牛强看看尤晶,尤晶把脸扭到一边去了。不一会,尤晶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咱们的事情一旦暴露,就成了全省新闻,那我还有脸活着吗?听了这句话,牛强惊愕地看了她一眼,尤晶抽噎了几下又接着说:现在,刀把在他的手里攥着,你把他提起来吧,反正他也是后备干部,提起来也不犯什么大错误。牛强木然地看着尤晶,大脑里一堆乱麻又好像一片空白。尤大田看着尤晶愠怒地说:哭什么,哭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想一个三全其美的办法呀!尤大田把脸又转向牛强说:牛局长,你已经干到这一步了,先保住自己最重要哇!我也不能老来呀,你好好想想吧。尤晶说:邱权在丁香苑等信呢。牛强的脸上没有松动,一脸的血战到底。
尤晶走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来了电话,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牛强:邱权跑了,说是连夜去水利厅告你,怎么办哪?牛强说:让他去吧,我一没贪污二没犯法,最大程度给我个处分。尤晶大声说:现在不能激化呀,先把事压下吧,还是现实一点吧。
撂下电话,牛强的身子堆在了沙发上,他觉得有一座山在头顶上压着,站起来的时候,头昏眼花腿发软,仿佛一下子就衰老了许多!他紧贴着墙壁,身子软软的,眼里积了一层厚厚的泪,那泪在眼眶里浸泡着,尔后,又一颗一颗地碎落在地上。
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春梦一场噩梦,醒了,牛强也终于想明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爱情是有求有弃,政治也要有进有退。为了让尤晶早点解脱,也为了给自己留条路,违心一次吧。他想起来了,一位伟人说过,他还办过违心的事呢。
第二天上班,他先把王遥找来,串联提拔邱权的事。王遥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牛局,你,有什么心事吗?牛强哈哈哈地笑了,声音很大,但听起来有些空洞,赶紧说:没事,没事。几个主要领导串联完了,下午召开党委会,勉强通过了邱权任引三局副局长。邱权一上任,引三局一片哗然,水利厅党组也接到检举信,反映邱权投机钻营权欲膨胀是个野心家,但这类事情往往查无实据,加上冉友对邱权的偏爱,也就不了了之了。
(十)
邱权当了副局长之后,脖颈挺着,肚子腆着,八字脚的四方步迈得更是有滋有味,见了牛强也趾高气扬的。牛强本来是个很霸道的人,连憋气带窝火,一下子病倒了。牛强住进市医院,一查,心脏和血压都有问题。班子的事情再大,也就像地下流动的岩浆,浮在地面上的群众看不出来——太阳是红的,江水是蓝的,深水处鱼虾在产卵,夜幕下求偶的男女在缠绵,像“信天游”中唱的——什么都没改变。——病房里看望的人照样熙熙攘攘,医院门前照样车水马龙。
牛强躺在医院,看着满屋惨白的被褥惨白的灯光,一张张惨白的脸,内心陡地涌起了一股酸楚。他想起了黄叶,听说黄叶离婚之后病得死去活来,又听说和朱臣要结婚了。他咬了咬牙,忽然想了一位名人的话,往事值得回味,唯独背叛的情爱不值得追忆。他闭上眼睛,想驱除这个念头,可是,尤晶那张带露滴雨的脸又浮在了眼前,牛强坐起来,在一张稿纸上写“莫莫莫”“错错错”,一连写了几十遍。写完了,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压在心底的晦气一下子吐出去。他累了,脑袋有点涨痛,就慢慢地用鼻腔长长地吸气,想让自己的心平和下来。
邱权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