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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3期-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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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老太太如沐春风般的表情阻止了人们要唤醒她的冲动,所有人都对着那张安详的脸,半张了嘴。 
  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接着是砰砰的打门声,将屋里祥和的气氛搅乱。 
  FEDEX!外面的人高叫着。 
  是联邦快递的急件,不分昼夜及时送抵的特急服务。 
  一只大信封。收信人海伦·闻,发信人劳伦斯·克莱福特。 
  妈!苏和大叫,妈!你等……他一边拼命撕开信封,一边拿眼看那像是熟睡了正在做着甜梦的母亲。 
  苏和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大照片,8英寸×10英寸的。 
  照片上有一只带着芦叶芦花的玉蟹,晶莹剔透。 
  美子,去把奶奶的玉蟹拿来!苏和叫道,他的手抖得厉害,一页写满了字的信纸从他手中飘然落下。 
  2003年纽约长岛那个初夏的夜里,闻老太太溘然辞世。她的身上放着一封写满了字的信纸和一件玉器的照片。 


人人都说我爱你
张 楚 
  张楚1974年生,公务员。曾在《山花》、《收获》、《人民文学》等杂志发表过小说。河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第一日 
   
  那天苏威睡得早。像他这种已经习惯夜生活的人,晚上不到八点钟就睡觉,是很意外的事。事情是这样的,中午一哥们儿结婚,宴席上遇到几个多年未曾谋面的小学同学。在酒桌上表达惊喜的方式,似乎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况且,像他这种具有酗酒倾向的人,即便人家不灌酒,自个儿也会把自个儿灌蒙了。他都不知怎么回的家。深更半夜跑厕所狂吐一番。望着镜子里的男人井喷,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本来晚上有场演出,团里要参加下面一个县的消夏之夜晚会,他要为三首比较劲爆的流行歌曲伴舞。也不知团里是否打过电话,想起那个平素就不待见自己的猪头团长,心里难免发虚。心里一虚,酒也醒了大半。脑袋无比清醒,眼前晃悠着酒桌上的那些人。这帮家伙变化真他妈大啊,排骨变肥牛,青蛙变王子。尤其那个叫王竟的小子,小时丑得跟黑鸬鹚似的,天天歪着八字脚上课,没想到这会儿倒成了帅哥,听说在北影进修,还在某著名地下导演的片子里出演一个患失忆症的杀手。据这小子说,影片要去参加戛纳影展的,他有可能获得戛纳影帝的提名。想想自己,曾经是全市的少年围棋亚军,小学一百米短跑的纪录保持者,长大后却当了名舞蹈演员,夜夜给那些妖艳的红鹦绿鹉伴舞……借着酒力就有些伤怀。一伤怀所有不开心的事就连带想起了。 
  前几天他养的那只松狮不知怎么发了春,在街心花园溜达时把一老太太给咬了,买了三支狂犬疫苗不说,老太太还偷偷摸摸报了警,警察催他办养犬证,办一个养犬证得多少钱哪;昨天二姐家的傻外甥宝宝不知跑哪儿了,二姐出去找时忘了关门,家里收留的流浪猫跑了十三只,儿子没找着,视猫如命的二姐先犯了心脏病;小培呢,估计很快就要收房钱了,每个月五号她准来,像她自己来例假那么准……他在厕所愣愣看着镜子,听到电话铃响,于是没好气地接了。电话里的声音叫他吓了一跳。吓一跳是因为这电话不是二姐打的,不是小培打的。这人的声音陌生、甜美。显然,这并非是令苏威吓一跳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这女人说了句让苏威摸不着东南西北的话: 
  “我爱你,苏威。” 
  苏威问你说什么?那人又重复一句: 
  “我爱你,苏威。” 
  苏威一时语塞,心想怕是这姑娘打错了电话。打错电话的事苏威经常碰到。他这个破电话号码,和一家养鸡厂销售科的电话只差一个数字,经常有大舌头的南方人,叮嘱他快把鸡肝鸡胗空运过去。 
  “你谁?打错了吧?” 
  “我爱你,苏威。” 
  苏威迷糊着挂了电话。酒劲又犯了,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 
   
  第二日起床后先给二姐打了个电话。二姐说宝宝还没回家,更糟的是,那些跑散的猫也没回家。给苏威的印象是,二姐对那些白胖慵懒的猫比对儿子还上心。二姐不到四十就办了病退,在家伺候着智商不到六岁的儿子和那些残疾的猫。苏威发现二姐在多年和猫打交道的过程中,渐渐沾染了不少猫的秉性。譬如她的眼睛越来越绿,在黑暗中能熠熠闪光;譬如她的牙齿越来越尖锐,吃鱼时连刺也不吐;譬如在和人交谈的过程中,她经常用手挠鬓角,间或用舌头舔舔掌心,而且每隔几秒,就打个悠长的哈欠。苏威平日里最惦记的,便是这个被丈夫遗弃的二姐,隔三差五地周济周济。周济是周济了,自己的零花钱倒是少了。小培知道苏威给二姐钱,小培不是大方的人,毕竟还是未过门的女友,这些亲戚间的事不好插手。可小培每个月会来收钱。两个人在芳厅小区买了处“经济楼”,每个月要向银行交一千块的购房款。通常是小培五百苏威五百。苏威已经很知足了,哪里找这么心疼人的女友,还没结婚就帮忙还贷款的?苏威是个手松的人,人家的手是只会搂钱不会花钱,他是只会花钱不会搂钱。歌舞团的工资不够买件名牌衬衣,会唱歌的晚上去酒吧坐上个把小时,什么就都出来了。他一个跳舞的,总不能像那些露肚脐的领舞女郎,晃着胸大肌去跳钢管舞吧?何况苏威贪杯,“巴豆虽小坏肠胃,酒杯不深淹死人”,兜里有了俩子儿就往外蹦,捂都捂不住。小培安慰他说,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于是每个月初苏威发了工资,小培就来这儿把钱往匣子里装。 
  刚给二姐挂完电话,小培就来了。两人见了面不免先肉搏一番。以前住歌舞团宿舍,一房间仨精壮小伙,办事忒不方便,小培便怂恿苏威租了这间三十平米的筒子楼。三十平米足够摆一张硕大的床了,一张硕大的床足够精力充沛的一对男女折腾了。小培在床下是个羞涩的姑娘,戴着副大三圈的玳瑁眼镜,跟劳模似的,但到了床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闹起来没完没了,而且特喜欢尝试各种新姿势。苏威被她折腾得大汗淋漓。闹完了小培也不说话,径自去翻他裤兜,七翻八翻也只摸到十块钱。这脸就不如床上那么妩媚了。 
  “工资呢?” 
  “没……没发呢。真的,”苏威抽着烟的手有点抖,“谁骗你谁孙子。” 
  小培也不说话,只定定地瞥他,半晌叹息声:“我们要买房啊。” 窸窸窣窣地将裙子套上,戴上眼镜,匍匐着上床搂住他,一只手鲇鱼似的在他胸脯上游,说:“我们要买房啊。” 
  苏威就彻底崩溃了:“我昨天喝了酒,跟同学打麻将来着……一壶没开……” 
  小培直起身,掏出面镜子画眉毛。她眉毛做美容做坏了,眉毛全被拔掉,眼眶上方只是一尾麦穗似的寡淡弧线。描完眉毛她又涂嘴唇。她嘴唇生得好,肉嘟嘟的。涂完嘴唇她瞥了苏威一眼,关门走了。 
  苏威只觉得昨天的酒劲还没过,没送她,也没向她道歉。到厕所冲了凉水澡,瞅着镜子里一身光洁的腱子肉发愣。他想除了跟刘姐借点钱,似乎没有别的出路了。 
  刘姐是团里唱美声的。唱美声的似乎全是胖子,刘姐也不例外。刘姐是胖子中的胖子,一生最大的梦想,便是把身上的脂肪用吸尘器吸掉,做个骨感美人。四十岁了,团里没演出时,最主要的社交活动,便是参加各种减肥中心的训练班。别人是越练越像埃塞俄比亚难民,她是越练越像菲律宾保姆。这么好性子的女人心肠都不坏。苏威是在团里的排练厅找到她的。她正拔着嗓子练花腔。苏威觉得那些意大利语仿佛壁虎在心脏上乱爬。他寻了张椅子,坐椅背上抽烟。还没抽几口小爱便过来了,她将烟从他嘴唇上抽过去,自己叼了闷闷地吸。 
  “我有艾滋病的,”苏威说,“不怕死啊?” 
  小爱啐他一口说:“昨晚跑哪儿疯去了?猪头找你都找疯了。” 
  “去跳脱衣舞了。”苏威说,“猪头说什么了?” 
  小爱说:“猪头要扣你半个月工资。还说要找你谈谈心。” 
  苏威便不再搭理她。这边刘姐的花腔也骤停了,“干吗愁眉不展的?”苏威耷拉着头不说话。刘姐便去拿皮包,“我就知道你是弯腰上山——前(钱)紧。”笑着捻出几张人民币塞他手里。刘姐这个人最大的好处便是善解人意。他也不是第一次跟刘姐借钱。刘姐和他是五代以内的直系血亲,对苏威蛮照顾。苏威伶牙俐齿的很讨她欢喜,况且刘姐平日除了减肥,最喜欢的事便是和帅小伙聊天。“够吗?”刘姐问,“你这些天吃什么了?胖了三圈。哪天跟我一起减肥吧。” 
  手里有了钱,却捺着不给小培电话。晚上时苏威的心又痒上了,拉了朋友去打CS。打完CS又和朋友去酒吧喝酒。喝完酒打了车回家。冲了澡,躺床上时欲望就慌张着来了,不免就左手换右手起来,正在兴头上电话响了。他坚持着把事情做完,拿卫生纸擦弄着去接电话。擦着擦着手就不会动了。他听到一个略微沙哑的女人的声音: 
  “我爱你。” 
  苏威扔了卫生纸:“我们家不是养鸡场。我这里不卖鸡排的。” 
  “你不是苏威吗?”对方说,“我爱你。” 
  苏威突然想起,昨天他好像也接了个同样的电话,对方也说着同样的话,只不过他昨天喝晕了,而今天却很清醒。他的心跳了几跳: 
 “你是谁?甭他妈老涮我。” 
  “我爱你。” 
  对方很坚决地再次重复了那三个字,她的口气优雅而不肉麻,清馨而不幽怨,那么自然贴切地三个字就呼了出来,除了让苏威惊讶,还让苏威感到一种安然的甜蜜。他迫不及待地去看来电显示。来电显示上却没有号码,很明显这个女人行事颇为周密,电话是用手机打的,而且使用了隐藏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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