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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3期-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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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基本把整个水库的角角落落梳理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三天的期限一到,尸体非常准时地浮出水面,就好像跟谁约定了一般。 
  有一个事实不容回避,由于水下浸泡时间过久,尸体已经肿胀得厉害,不客气地说,那都不像一个人了,那完全是一头吹足气剐光毛的肥猪了。出水后,过高的气温进一步加快了腐烂的速度,你的手按到哪里,哪里的皮肤便破溃出水,黏黏糊糊好像弄了满手的烂泥。人们买来白布裹上一层又一层,可你裹得越多,那水也出得越加厉害。有鉴于此,人们基本否定了把尸体运回江州的打算。从库区到洪岭乡政府所在地,徒步需要一个多小时,用那种乡村板车拖一具重物,则至少需要两小时以上;而从洪岭上车到江州,再快也必须三到四个小时。两小时再加上三四个小时,总共大半天时间。大半天之后,其结果如何是谁也料想得到的。 
  看来摆在面前的惟一选择只能是就地火化,就地安葬。 
  说到火化,另一个同样让人感到头痛的问题又出现了,在洪岭乃至整个歌珊全县,并没有正式的火化设备,而且也没有火化的风俗。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只找到一种最原始最简朴的方式:用炭。人们在离白果坑不远的地方砍开一座久已废弃的土窑,里面堆满当地居民冬天用来取暖的木炭。在火化的前一刻,马瑞云终于跌跌撞撞赶到了,哀号着要求见孙宇立最后一面。人们担心她受不了,纷纷上前劝阻。马瑞云死活不能答应。人们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在白布撕开的那一瞬间,马瑞云一瞥之下身子一软,脑袋扭几扭,仰面向后倒去。 
  几乎在出事的当天,歌珊警方便在江州有关领导及技侦专家的督促、指导下介入了对此次事件的调查,他们传讯了相关责任人,尤其是最初的肇事者,那五个上山砍柴的当地村民。五人均系男性,家住洪岭乡牌上村第十村民小组,年龄在十六到五十五岁之间,其中两人是一对亲兄弟,另外还有一人存在一定的智力障碍,属残疾人之列,家里领有歌珊县残疾人联合会发的残废证。坐在村委会临时设立的审讯室里,五位村民一个个面目僵直,神情呆滞,仿佛仍没能从极度的事变中回过神来。他们反反复复说的一句话是没料到。他们根本没料到的。起初他们还以为草丛里蹦出了两头野兽呢。 
  “没料到。没料到为什么还要死死追赶人家?”负责审讯的乡村警察不动声色问。 
  “他们跑,我们才追的,”村民们嗫嚅着,“我们还以为,追的是两个干坏事的歹人呢。” 
  “这么说,你们还立功了,成了抓坏人的英雄?”在一侧旁听的乡镇干部讥笑道。 
  “不是坏人,那为什么见了我们要吓得跑?” 
  五位村民中的一位振振有词这么问。 
  “狡辩!” 
  乡村警察一拳砸在面前的办公桌上,桌头的墨水瓶往起一跳,然后落下,急剧倾侧着眼看就要翻到地面去。 


乡村无眠
何 申 
  何申男,1951年生。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梨花湾的女人》、《田园杀机》,中篇小说《穷县》、《年前年后》、《乡村英雄》等。现任职《承德日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到了伏天末了,庄稼耪过三遍,垄也起了肥也描了,往下地里没活儿就等着收了,可小清河村的德山老汉却要起早了。说来怪好笑,自打土地联产承包以后,德山老汉基本上就没再着过忙起过早。不起早可不是人变懒了,实在是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他说地里那点狗屁星活计,俺一只手端着小烟袋,另一只手捎带脚就拾掇个了,还犯得上起五更干半夜?这可不是牛皮大话,德山家往上几辈子都是正经好庄稼汉,勤快得很,想当年入社前他家打的粮食全乡第一,没少得售粮模范镜框框。可如今他却摊鸡蛋摊出了鸡屎——坏了菜,人老了老了睡不成踏实觉。气得他自言自语直劲磨叨,说再早光听说城里人闹失眠,咋俺一个老农民也失眠,真他娘的怪了,莫不是不起早下地干活的报应…… 
  德山老汉失眠症状是睡不着醒得早,当中那节骨还能将就对付:即不能像先前脑袋一沾枕头就死狗一般睡去,得左右烙饼连着翻番(若是收入翻番多好)好一阵才能睡着;再有就是以前天麻麻亮时他要起来撒泡尿,尿完浑身轻松,然后接茬睡那个贼香的回笼觉。现在完喘了,尿撒没了,肚子瘪了,老家什蔫了,回笼觉却也没了,就剩下俩干涩的老眼,旱蛤蟆盼雨似的瞅着窗外,一丝丝困意也没有了,俩后脚跟没事只好蹭炕席解痒。这么一闹腾老伴也睡不着了,弄得老伴贼烦贼烦的。 
  “俺说……”德山从来这样叫老伴。 
  “说啥呀说,这老早……”老伴翻一边说。 
  “俺是说,俺咋睡不着呢?”德山坐起来。 
  “撑的!”老伴急了。 
  “知道不,后院孙寡妇回来了……”德山顺嘴溜达出来。 
  话刚出口他也就后悔了,这不是找骂吗。孙寡妇如今四十大几奔五十,是个不省油的灯。早先她男人还活着时,她在村里名声就不咋着,跟光棍子大黄瓜黄三相好是公开的。她男人揍她骂你个骚货黄三哪好呀,她就喊俺就是喜欢黄三,他的家什好。但那时黄三是穷汉,日子长了孙寡妇也有够。后来孙寡妇就进了城,有的说她开饭馆,有的说她倒鱼虾,还有的糟践她说她“卖大肉”。她男人去找也找不回来,结果翻车还把她男人砸死了,孙寡妇也就捎了口信,说这辈子不回来了。大黄瓜呢,前些年去后山小铁矿给老板拎电棍当保安,矿石卖不出价钱,老板赔个惨,趁黑夜窜杆子了。再往下谁也不愿收拾烂摊子,乡里就拍给大黄瓜管,大黄瓜能耍赖装死闹活不还账,一来二去也不知咋鼓捣的他成了矿主,但也没挣钱。可谁料到今春上时来运转钢铁短缺,最终导致矿石和铁精粉价钱大涨特涨,就把个蔫黄瓜一下涨成了大金疙瘩。在这情景下,孙寡妇突然归来,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别等挨骂,德山老汉紧溜下地到当院转了几遭,脑袋还是嗡嗡的,眼神也不大好使,看啥都是双影。他想这会子俺到地里干啥活呢?找鬼去呀!他忽然想起捡粪,对喽,老爹的宝贝粪筐粪叉子还在。老爹临咽气时费大劲伸出三个指头,说要想过好日子,就得眼勤脚勤手勤,眼勤勤在常看道上有没有车马过,脚勤勤在立刻去寻,手勤勤在趁着粪冒热气时就捡。老爹一辈子起大早捡粪,也没把日子捡宽绰,却把这话留给自己。德山老汉明知不是那么回事,可那毕竟是老爹的遗言呀,因此那粪筐粪叉就没扔留下了。他还想有一天再传给儿子,但如今俩儿子都进城做工并在那儿安了家,人家用不着。自己倒是种地,可这些年大田都用化肥,偶尔使点家肥,也是描在自家吃的菜地,还有自己抽的大叶子烟上。用化肥描出的烟要火还辣嗓子,家肥描出的烟叶好抽,到嘴里回口有点甜。德山想来年的烟叶兴许要多种点,两小子都抽烟,抽旱烟还是省钱。冲这俺还是瞅瞅哪儿有粪吧,没有就只当转悠转悠。 
  “您老起得早呀,可真是勤快,比城里人强太多了。”突然间就有女人说话,正是后院的孙寡妇。她绕到前街来了,隔着齐腰高的墙头说话,墙头上插着紫秆大葛针,尖利无比,鸡猪都不敢上前,但透亮,能看到孙寡妇大白脸肉厚,小眼珠贼亮,穿件浅绿色薄衫,胸脯鼓鼓像揣俩活兔子。德山老汉觉出自己的眼珠这会儿好使了,但他忙低下头不再瞅。 
  “老队长,老嫂子在家睡着吧?”孙寡妇大声说。 
  “睡着呢……噢,不,早醒了,在炕上眯着呢。”德山的汗要冒出来。这娘儿们干啥用老队长那个称呼,那是驴年马月的事哟……德山老汉在大集体最后的几年里当过生产队长,那会儿孙寡妇的男人得了大骨节病,看病吃药把家折腾得底掉,孙寡妇为了把日子能将就过下去,没少给当队长的德山打溜须。有一阵子,德山面对她的小脸心里也怪痒的,秋天在棒子地里抓她时,她裤腰粗如水缸,德山问那是啥,孙寡妇轻轻一拽,棒子把裤子秃噜一下坠到脚面,内里光溜溜啥都没穿,吓得德山转身就跑,往下无论是派活还是分点啥,德山或多或少地就得偏向着点她。德山曾想过俺这是何苦呢,也没碰着她一个手指头…… 
  “老队长。”孙寡妇仍大声说。 
  “小点声,你吃炮药了?哪个还是队长?”德山忙摆手。 
  “那就叫德山老哥。”孙寡妇改了个称呼。 
  “拉倒吧,啥哥呀姐呀,麻萦(难受)。”德山意志坚强地说。 
  “跟你商量个事呀。”孙寡妇跷着脚说。 
  “有屁快放。”德山瞅瞅身后屋门不客气地说。 
  “帮俺整狗日的黄三。”孙寡妇狠狠地说。 
  “你五迷啦?一宿没睡?”德山问。 
  “一宿没睡。”孙寡妇点头。 
  “你也失眠?”德山要笑。 
  “失得厉害,一宿眼都没合,但人不五迷。”孙寡妇说得很认真。 
  “不五迷你咋反他?你俩可好过。”德山不信。 
  “那是过去。现在呢,你瞅不见听不着咋着……”孙寡妇指身后。 
  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后山一直响到前山(开铁矿开疯了),房子都颤。拉铁矿石和铁精粉的大车一辆接一辆开过来,黄土卷起,一瞬间,孙寡妇不见了。德山老汉被呛得倒退进屋。老伴问你跟谁说话呢,德山老汉说呛死人啦,这大黄瓜可把小清河给毁了。 
  从黄土中钻出来,孙寡妇用上嘴唇蹭蹭牙,就像铲子铲墙皮,满嘴都是土末子。再摸摸脸,厚厚的一层,眼皮上下一动,就掉土渣儿。孙寡妇就骂这个挨千刀的大黄瓜,你发财了顿顿吃馆子,却让俺们吃黄土。她接着还想跟德山说话,德山却不见了踪影。她一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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