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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3期-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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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休”,除了诗之外,他几乎再无其他了。 
  李白与杜甫,严格说,是不甚搭界的。 
  宋人李纲《杜工部集序》称:“自开元天宝全胜之时,迄至德大历,干戈丧乱之际,凡千四百四十余篇,其忠义气节,羁旅艰难,悲愤无聊,一发于诗。”杜甫是一位心系社稷,悲悯苍生,于颠沛流离中,始终忧国忧民的诗人;而李白,以杜甫那首《饮中八仙歌》,其中四句极写李白的恣纵狂放、肆无忌惮的浪漫精神来看,“……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则是一位充满自信,解放个性,于率真生活中,追求淋漓痛快的诗人。 
  因此,无论为文、为诗、为歌,更重要是为人,李白和杜甫,可以算作两条道上的火车,很难走到一起。 
  然而,公元744年至745年,这两位诗人的运行轨道,有过短暂的交接。 
  天宝三载(744),李白与杜甫初次相遇,相识,相交往,时在东都洛阳。前两年,李白应朝廷征召入京,初到长安,即与贺知章相见,颇受推重,以贺的名望,复荐之于帝,身价倍增。玄宗“降辇步迎,如见绮皓”,授为待诏翰林,拟以擢用。这位文学明星,顿成政治明星,一时间,“王公大人恤颜色,金印紫绶来相趋”,我们这位大诗人,“中宵出饮三百杯,明朝还揖二千石”,忙碌得不亦乐乎,开心得也不亦乐乎。我替来到京城闯荡的杜甫想,少不了类似今天那些文学青年、新秀作家,来到北京,不能不向那些文学名流、评论大腕、出版巨头、编辑高手,致以崇高敬意一样,自然要想办法拜李白这个码头。 
  一心要匡扶王室、立志疆域的李白,不想仅仅当一个哄皇帝开心的御用文人,正跟唐玄宗李隆基闹情绪,皇帝只要他做诗,不要他干政,诗人激动之余,打了辞职报告,要求返回山林。那时的杜甫,说来也颇狼狈,科举未成,为宦不得,像在北京厮混的北漂一族,在长安、洛阳,以他的诗名,以他的才情,以他河南人那种朴质,或干谒权贵,或谋事衙门,或打杂蹭饭,或贩药求生。因此,类似科学院院士或社科院学部委员的李白,放下身段,能和杜甫来往,某种程度上说,是抬举他,杜甫很当回事,自然可以理解,李白不那么当回事,似乎也可理解。 
  尽管李对于杜,不怎么把这个小他十岁的年轻诗人,太放在心上。但是,《新唐书·杜甫传》称:“甫少与李白齐名,时号李杜。”这种状况,我不知道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到这位待诏翰林的情绪。一般来说,文学强者对相对弱于他的对手,比较能够胸怀宽阔,而对势均力敌、存在着绝对年龄优势的对手,通常保持着一种警惧心态,也许在表面上不一定看得出来,但在心灵深处,这种戒备态势,是会存在着的。对于李白与杜甫的关系,古人也好,今人也好,持两人“相知甚深”的看法,论者颇多。这些皮相之言,似有未可尽信之处。 
  因为,文人与文人相处,不会比狼与狼相处更融洽,我指的是心灵深处的,那些隐藏最深的特别较劲的方面。 
  天宝四载(745),李白的报告,李隆基批了,对皇帝而言,御用文人与澡堂里的搓背师傅,与按摩院的三陪小姐一样,去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应该说,唐玄宗还是很欣赏李白,也未必不想予以重用,可他左右不了身边的宠幸、枕边的美人,只好“遣金放还”,让诗人体面地离开长安,一路向东走去。正好,杜甫探亲,也来到齐鲁,事有凑巧,两位诗人再次相遇于山东兖州。 
  也许一个遭遇挫折的人,容易现实一点;也许一个饱受不幸的人,也就在意他人的同情。天性张扬的李白,被一脚踢出长安,再多的遣散费,也安抚不了那极其自尊而感到极其屈辱的心,失落之余,杜甫的殷勤——“李侯金闺彦,脱身事幽讨。亦有梁宋游,方期拾瑶草”,便是他在这座古城里难得的温馨了,遂与杜甫有了更多的交流。 
  时年三十四岁的杜甫,对于长他十年的李白,仰慕之心,不一而足。他们同行同止,同唱同和,同饮同酌,同醉同酣,似乎给杜甫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当时,还有另一位诗人高适,也和他们在一起。后来,杜甫总是在诗中提到这次齐鲁宋陈的愉快经历,“昔者与高李,晚登单父台”,“忆与高李辈,论交入酒垆”,“醉舞梁园夜,行歌泗水春”,不胜留恋。总之,仅不过短短的三年间的两次交往,敬佩其才华,服膺其诗情,钦慕其潇洒,悲悯其遭遇的杜甫,涉及到李白的诗篇,计有: 
  《赠李白》(“秋来相顾尚飘蓬”) 
  《赠李白》(“二年客东都”) 
  《与李十二同寻范十隐居》 
  《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 
  《饮中八仙歌》 
  《冬日有怀李白》 
  《春日忆李白》 
  《梦李白二首》 
  《天末怀李白》 
  《寄李十二白二十韵》 
  《不见》 
  《苏端薛复筵简薛华醉歌》 
  《昔游》 
  《遣怀》等十四首诗。 
  尽管,作品数量的多寡,并不能决定两人情谊的深浅,但是: 
  他对李白诗作的赞美:“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敏捷诗千首,飘零酒一杯。” 
  他对李白才华的崇拜:“自是君身有仙骨,世人哪得知其故?”“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他对李白处境的理解:“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不见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 
  他对李白流放的关注:“君今在罗网,何似有羽翼?”“才高心不展,道屈善无邻。” 
  尤其,他对李白一别以后的思念:“故人入我梦,明我常相忆。”“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以及他的等待,他的希望,盼着“何时一尊酒,重与细论文”,仍旧回到“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的一天,那诗句中流露出来的痴情…… 
  从这些诗句中,我们读到了真挚,读到了赤诚,读到“如弟兄”的感情,更读到了一个年轻诗人对于先驱者的信任、追随、仰慕、坚贞。 
  然而,从李白留存到后世的全部作品中,关于杜甫,只有《沙丘城下寄杜甫》和《鲁郡东门送杜二甫》两首。甚至还不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那个无名之辈。他为这个很款待了他一番的好客主人,一口气写了三首诗,待遇要比杜甫高出一格。从以上小小的统计来看,大致可以想见,这两位诗人,谁在谁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有多轻,也就昭然若揭了。 
  而困扰于李杜关系中的那首有争论的“饭颗山”短诗,也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到两位诗人磨合中间无伤大雅的杂音。 
  李白的这首《戏赠杜甫》,让我们看到他内心世界的另一面。诗如下: 
   
  饭颗山头逢杜甫, 
  头戴笠子日卓午。 
  借问别来太瘦生, 
  总为从前作诗苦。 
  这四句诗,有人力辩其无,有人极证其有,几成一桩公案。 
  清乾隆《唐宋诗醇》确信,非李白所写,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白与杜甫相知最深,饭颗山头一绝,《本事诗》及《酉阳杂俎》载之,盖流俗传闻之说,白集无是也。鲍、庾、阴、何,词流所重,李、杜实尝宗之,特所成就者大,不寄其篱下耳。安得以为讥议之词乎?甫诗及白者十余见,白诗亦屡及甫,即此结语(“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情亦不薄矣。世俗轻诬古人,往往类是,尚论者当知之。” 
  清人王琦注《李太白集》时则存疑,认为有可能为李白所写:“《唐本事诗》:李白才逸气高,与陈拾遗齐名,先后合德,其论诗曰:梁陈以来,艳薄斯极,沈休文又尚以声律,将复古道,非我而谁?故陈、李二集律诗殊少。尝言寄兴深微,五言不及四言,七言又其艳也。况使束于声调俳优哉?故戏杜曰:饭颗山头逢杜甫云云,盖讥其拘束也。此诗又见《摭言》、《唐诗纪事》云:此诗载《唐旧史》。” 
  我一直认为,诗人,首先是人,哪怕是不朽的诗人,诗仙也好,诗圣也好,也是和绝大多数的人一样,拥有大致相同的感情。有时候,面对某个人、某些人,面对某件事、某些事,也有可能既“仙”不起来,更“圣”不起来,有可能俗,有可能丑,甚至有可能恶的。 
  所以,我看到时下的报章杂志上,对那些死去不久,或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近乎仙、近乎圣的老作家、老诗人,乃至于学界巨擘、艺术大师、理论权威、媒体大亨的溢美之词,什么高风亮节啊,什么先知先觉啊,什么隐姓埋名的贡献啊,什么凡人不晓的如珠如玉的品格啊,总是似信似疑,半信半疑,忍不住要打上一连串问号的。 
  也许讲中庸之道的中国人,论人议事,倒常常持绝对的、偏激的、唯心的、形而上的态度。好就好得不得了,坏就坏得不可收拾,美就美到天上去,高则高到高不可攀。若是讲一点辩证法,若是用一分为二的方式,若是能够接受仙未必全仙、圣不一定皆圣的观点,若是接受伟人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伟大光明正确、形势大好不等于全好更不等于永远好的看法,那么,对于尊敬的大师们虽然令我们高山仰止,但偶尔间也会失态也会小人的举止,便不以为奇了…… 
  因此,“斗酒诗百篇”、“敏捷诗千首”的快枪手李白,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肯下慢工夫的杜甫,酸溜溜地开个玩笑,调侃一下,宣泄一下,也就不必当回事的。 
  要知道,狼是接受群的,而文人,通常是不大容易接受群的。在他内心里谁也看不到的最深处,总是把自己看作老大,没有一个甘心服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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