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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突击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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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常发也并不轻松,他先拆下乳白色玻璃罩,将三只灯泡卸下来,装在背囊中。从背囊中将另三只经过特殊加工的灯泡拿出来,照原样拧到灯头上去。再将那乳白色玻璃罩照原样安装好。最后再把台灯伞形灯罩扣好。
  至此他真的不能不佩服,那些潜伏在敌人内部搞情报工作的艰辛与不易。他也不能不为情报的精确而感叹。
  他清楚这三只经过特殊加工的灯泡的危险性。这是他奉命亲手制作的。他先拆下手雷的顶端,将手雷的下半部用涂有胶水的白锡纸包好。取出手雷内的普通炸药,装入C…——4塑胶高爆炸药。再将棱形的弹片灌入。二。将同样型号的灯泡,轻轻敲碎,只留下灯丝与灯头。将一只电起爆雷管焊接在灯丝上。三。将这些东西放进手雷中,并将手雷安装在灯头上。其余的就简单多了。
  这一切都完成后,他仔仔细细地擦拭了所有的痕迹。并轻轻封闭了门窗。顺原路悄悄返回,与等候接应的周小双会合。他们跨上摩托车时,孙常发看了一下手表,从进入到撤出正好四分钟。
  此时夜色更深沉,雾更浓。
  不知是天公真的震怒了,还是命运真的和日本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满洲国国民第二高等学校门前遇刺,却侥幸脱险的“河岛”。没有去首都警视厅,也没有回关东军宪兵司令部,而是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歙园’。
  车子的破损并不严重,只是后窗玻璃碎裂了。他下了车轻轻地,将溅到衣领及肩上的碎玻璃抖掉。他没有和蜂拥而来的军政官员握手,而是大步向‘歙园’走去。当他跨过那道朱红色大门时,才神情恼怒而又沮丧地说了一句;“他们杀不了我——!”
  当警卫人员打开中院堂屋西侧套间…——‘退思堂’时,他冷冷地说道;“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坐一会。”
  人们都退了出去,警卫轻轻关闭了房门。
  他默默站在地当中,仔仔细细地浏览着室内那熟悉的摆设。还是那扇冰片梅花格子暖阁。还是那张桃花心木贝壳镶嵌大理石桌面的写字枱。还是那把紫檀木镂空雕花太师椅。还是那块长方形黄铜做的镇纸。还是那盏形状有些怪异的台灯。他只觉得喉头有些哽咽,眼眶有点湿润。他那失去血色的嘴唇在微微抖动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哪。”
  他将疲惫的身躯深深陷入宽大的太师椅里。闭目冥想之间,他似乎又一次闻到了兄弟身上的汗酸味。看到了兄弟那黝黑的面容,那强健的体魄。似乎又一次听到兄弟那爽朗自信的笑声。他知道这房间里的所有物品,几乎都留有兄弟的印痕。他将双手按在写子枱上缓缓移动着,他在感受着兄弟生命的气息。渐渐地他的手指触摸到了那盏台灯。他的心里突然一动,他想起了兄弟喜欢在谈话之间,不间断地将台灯打开再关闭的怪癖。他笑了。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了台灯的开关拉线,轻轻向下一拉。房间里顿时爆裂出三大团耀眼的红光,传出一片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就在爆炸的瞬间“河岛大佐”的身躯便被撕裂成无数碎片,伴随着腾空而起的家具及物品的碎片飞溅到四面八方。
  大约是在黄昏时分,洛处长接到了一个电话。“头,他走了——!”


第11章
  这是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一轮皎洁的圆月在宝蓝色夜幕衬托下,显得是那么纯净与妩媚。因有一层淡薄的白云遮掩,使月光不能朗照,却又使播撒下来的清辉更多了几分温柔。暖暖的夜风轻轻吹拂着早已陷入沉寂的城市,飘浮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泥土与花草的清香。
  这是“河岛大佐”死后的第二个夜晚。没有人能知道他的生死,对于这座城市意味着什么?又会给予这座城市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无论是侵略者,还是被侵略者,都将是一个难忘的不眠之夜。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时,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的后院突然灯火通明。几位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在后院的一株粗壮地松树下,铺开一领用芦苇编织的席子。上面再铺垫一床又宽又厚的羊毛毡,再蒙一床崭新的白布。恭恭敬敬地把一柄日本武士刀摆在首位。在刀的中间部位放一瓶日本九州酿造的清酒,和一只青花瓷酒杯。还有一条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白毛巾。随后,这几位宪兵便悄悄退到墙角的暗影之中去了。
  一束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一扇低矮被漆成黑色的铁门。它就隐藏在宪兵司令部大楼地下室,通往后院的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如今早已被封闭了,已没有人还会想到曾有过一扇这样的铁门。它已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已显示出各种苍老的痕迹。它那晦黯的外表已露出更凄惨的景象。那铁门几乎比新时代里的任何物品都更古老。像一切附着于罪恶的东西一样,它从未有过让人愉悦的感觉。然而。在当年它的每一次开启,都意味着某些生命的终结,都代表着无数春闺梦的破灭!所以,人们又私下里称呼这道铁门为——“鬼门”。
  如今这道黑色的铁门,又一次开启了。生锈的门闩发出难听的吱嘎声。在灯光的照射下,一个让宪兵非常熟悉的身影缓缓跨出了铁门。
  他就是满洲国首都警视厅总监。不!确切地说,是已被撤职查办的警视厅总监——小野浩男。他步履维艰似乎肩负无法承受的重担。他想使双腿迈得更有力度,更具有军人的风度。然而。他已明显力不从心了,他的双腿似乎已不听他的使唤。他的双肩在向下塌陷,他的脊背已明显佝偻。他那紧闭的嘴角不时在神经质地抽搐着扭曲着,他那原本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已变得迷惘恍惚。他的耳边总在轰响着衫田友彦为他送行时说的话;“我们大和民族是座在火山口上的民族,是骑在印度洋与太平洋两大地质板块衔接处上的民族。它的任何一次碰撞或震荡,都足以将我们的国家乃至民族彻底毁灭。我们在中国并不是在争勇斗狠,更不是在打家劫舍。而是为大和民族的生死存亡,是为我们的后代儿孙争一席生存之地呀!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敢有点滴的放纵。因为我们输不起呀!否则我们就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后代儿孙!”
  小野的眼睛湿润了,几颗浑浊的泪珠涌出眼帘。他不想推脱责任,更无意逃避惩罚。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勉强走到那株松树下。他太熟悉这株松树了,这还是当年为修建关东军司令部,而举办奠基典礼仪式时他亲手移栽的。十年了,如今这棵松树已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了,而种树的人却要撒手人寰了。他感慨万端不禁喃喃自语道;“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喽!”
  他转过身,在铺着白布的席位上缓缓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了一杯家乡酿造的清酒,浅浅地品尝了一口。探身抓起那柄日本武士刀,左手拇指一按锁簧,就听“呛啷”一声刀身弹出约有一寸左右。霎时间,一抹冷嗖嗖阴森森的寒光在刃锋上滚动。这是他家祖传的一柄武士刀,用精钢手工锻制波浪型的刀纹清晰可见,刀上镌刻有“广光”字样。用丝带编花缠绕,内衬珠粒细密的白色鲛鱼皮包裹。
  他抽出了刀,用白毛巾轻轻擦拭着。又将散发着浓郁家乡气息的清酒,缓缓倒在刀身上。他知道黑暗中有许多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不想让这些人看到他的窘态,他不想再给列祖列宗的脸面抹灰。他更怕时间持续下去,他将丧失死的勇气。
  他放下酒瓶,解开腰间系着的白色丝巾,敞露胸腹。用毛巾缠在贴近护手处的刀身上,双手握在毛巾上。刀尖抵住腹部左下方,一咬牙双臂一叫劲。就听哧地一声,锋利的刃尖瞬间穿透肌肤直至左侧肋骨处。他就觉得胸腹间及四肢百脉间,陡然升腾起丝丝彻骨的冰冷。每一道骨缝似乎都在被撕裂扭曲。他吃力地将左手移至刀背处,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大喊一声“嗨”将刀猛然向右侧肋骨推去。他的眼前顿时弥漫着团团红色的云雾,又渐渐幻化成富士山上的皑皑白雪,与樱花的烂漫。他口一张猛然喷出一股殷红的血,他的身体重重的向前扑倒在地。
  他的表情是安详的,是平静的。他的双眼微微闭着,他那流血的嘴角含着一丝无所牵挂的坦然与轻松。不错,在他生命的历程中,曾有过许许多多的失误甚至是犯罪。然而,按日本军国主义的道德理念。当他在毫无抱怨地剖腹自尽的瞬间,他的灵魂、他的精神、他毕生的追求,便登上了至真、至善、至美的最高境界。便已窥视到了樱花的品格与武士刀的风骨。他用殷红的血在弥补自己的过失,他用剖腹时的毅然决然的勇气,完善并塑造了自己人生最后的辉煌与悲壮!
  始终站在附近监视的宪兵们。眼里含着泪,默默地将右手举到额前。为他们的长官和战友,致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小野去了。作为新任满洲国首都警视厅总监——衫田友彦,又一次登上了历史舞台。如果说他与小野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他知道该作什么,该怎么样去作!


第12章
  午夜时分。
  在日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三楼小会议室里。七位各情报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分坐在一张椭圆形会议桌的两侧。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新绘制的幻灯片。
  担任解说员的是首都警视厅新任总监兼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特务机关长——衫田友彦少将。“诸位;这些像片是由代号‘蜂鸟’搜集整理并秘密传递过来的。现在大家看到的这张图片是中共野狼突击队,设在苏联符拉迪沃斯托克基地的办公楼。”下一张,银幕上出现的是体形略显削瘦的男人头像特写镜头。“此人姓洛,名翰生。三十五岁、满洲国锦州市人。原是东北军司令部的情报处长,后投奔东北抗联。早年秘密参加中共,曾在苏联伏罗希洛夫军事学院受训。现在是野狼突击队的队长。”
  “你所提到的那支特别行动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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