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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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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莱魔女说道:“很好,你还记得你是相府公子的身份,但说到‘大丈夫’三字,你的所作所为,可还不配!”  
  韩希舜心中有愧,口头却是不肯服输,色厉内荏,摆出一副傲岸的神气,说道:“你们也配骂我!”  
  蓬莱魔女说道:“我们怎么样?不错,在你的跟中,我们是强盗。可我们取的只是不义之财,并没有为祸百姓,更重要的,我们是和百姓站在一起,大家同心合力,保家卫国,不像你们父子,自居高位。却和鞑子偷偷摸摸的勾结。”  
  韩希舜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说道:“这是军国大事,你们不懂,休要胡说!”  
  蓬莱魔女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惜,你们父子是想看风驶舵,保持你们的荣华富贵罢了。可惜在鞑子的眼里,你这位相府的二公子,也不过是奴才的奴才而已!”  
  韩希舜满面通红,亢声说道:“你杀了我吧,我不能受你侮辱!”  
  蓬莱魔女淡淡说道:“你是读过书的人,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招辱,这两句古话想必你曾读过。我的话虽然说得很不客气,可没有说错了你。你想想,你们父子想把完颜长之当作靠山,而完颜长之却又暗中投靠蒙古,甚至他还攀不上蒙古大汗的交情,要认龙象法王作主子。完颜长之是蒙古人的奴才,你们要倚靠他,那你们是什么,不是奴才的奴才吗?你本是一个‘堂堂的相府公子’,但小小的一个蒙古武士,那天就公然将你侮辱,甚至还要杀你,奴才的奴才,也是不容易当的啊!你想值不值得?”  
  韩希舜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对方说的全是事实,要想反驳也不可能。  
  蓬莱魔女继续说道:“你们父子要想保持荣华富贵,也并非没有别的法子,但可不能依靠别人,只能依靠百姓,也只有这样,人家才会尊敬你!你想清楚吧!”  
  韩希舜面红耳赤地说道:“我落在你们手上,早已知道难免一死。你杀了我吧,痛痛快快的杀了我吧!”  
  蓬莱魔女笑道:“你错了,我叫你来,不是要杀你的,更不是存心侮辱你的。不过,你既然要和我们辩论,我们也就和你讲讲道理罢了。”  
  韩希舜怔了一怔,说道:“你不杀我,那你叫我来作什么?”  
  蓬莱魔女说道:“韩公子,我是打算给你送行的!”  
  韩希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一呆,失声叫道:“什么,你是要把我放回去吗?”  
  莲莱魔女说道:“不错,为了预防鞑子对你途中暗算,我们还准备派人护送你回转江南。”  
  韩希舜道:“我得把话说在前头,你肯放我回去,我是感谢你的。但我可不能答应你们什么,我的爹爹是宰相,但我是做不了主的。”  
  蓬莱魔女说道:“你以为我一定有什么条件吗?不,我是无条件放你回去的,只盼你回去之后,把我的这番说话告诉令尊,我们希望他与我们联手抗敌,依不依从,那是他的事。说句老实话,我们对令尊,也并不存有太多的奢望。”  
  韩希舜想起那日被两个蒙古武士殴辱之事,再想想蓬莱魔女的说话,心里不由得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虽然他并不能一下子就改变自己全部的想法,但至少对义军方面的人,是没有从前那样的恶感,甚至有点儿好感了。当下说道:“好,我回去之后,一定听你的话,劝劝家父。”  
  莲莱魔女道:“好,那你现在和辛少侠、车姑娘一起走吧。”  
  韩希舜这才知道送他回去的人是辛龙生,不由得又是颇感尴尬。  
  蓬莱魔女道:“你们是老相识,对吗?”  
  韩希舜道:“不错,辛兄曾代表他的师父文大侠和家父商谈过军国大事。”  
  蓬莱魔女道:“那么你们结伴同行,就更好了。”  
  辛龙生道:“过江之后,我回到师父那儿,不会到你相府的。”他说这话,是解除韩希舜的疑虑,免得韩希舜怀疑他是蓬莱魔女派去监视他的。  
  韩希舜讷讷说道:“辛兄,那次你在我的家里,我、我很对不起……”  
  辛龙生笑道:“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你肯劝告令尊,不管成不成功,咱们还是朋友。”  
  韩希舜道:“辛兄,那天我说的话很是无礼,多谢你不介意,仍然把我当作朋友。”  
  当下蓬莱魔女等人送他们下山,车淇甚是舍不得离开奚玉瑾,临别之时,两个人的眼眶里都有晶莹的泪珠。  
  跟着又是给上官复和公孙璞、宫锦云三人送行,气氛与给韩希舜送行又不相同,他们是到金京干大事去的,是以分手之时,虽有惜别情绪,更多的却是兴奋心情。  
  但有一人,心情却是甚为黯淡。她是奚玉瑾。  
  奚玉瑾送别了车淇回来,回到自己房间,只见周凤正在刺绣,绣的是鸳鸯枕,那对鸳鸯,差不多已绣起来了。奚玉瑾想起自己也曾绣过这样的鸳鸯枕,触景伤情,不觉更添惆怅。  
  周凤是她的贴身侍女,自小一同长大的。名虽主仆,实如姐妹。这两天周凤就是住在她的房间的。见她回来,问道:“辛龙生和那位车姑娘走了吗?’  
  奚玉瑾点了点头,笑道:“小凤,你是在赶嫁妆?”  
  周凤杏脸泛红,半响,忽地叹了口气。  
  奚玉瑾笑道:“你是就要做新嫁娘的人了,还有什么不高兴吗?”  
  周凤说道:“我有时想想,实在觉得心寒,真的不想嫁人了。”  
  奚玉瑾道:“我听得你的爷爷说,你那夫婿人品武功都很不错,是保定刘家五虎断门刀的传人呢。你何须担着心事?”  
  周凤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姐,不是我有心事,恐怕是你有心事吧?”  
  奚玉瑾佯嗔道:“我有什么心事,你莫乱说。”  
  周凤说道:“小姐,你瞒不过我的。我是为你叹气啊。”  
  奚玉瑾道:“哦,原来你刚才说什么‘觉得心寒’,是因为想起我的事情?”  
  周凤说道:“是啊,想起小姐的事情,我觉得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的。”  
  奚玉瑾苦笑道:“所以你就不敢嫁人了?真是傻丫头。天下固然有许多坏的男人,但可不能一概而论。我的遭遇,也不能证明你这句说话。”  
  周凤说道:“我说的不对吗,那姓辛的小子,好歹也和你做过一场夫妻,你哪一样比不上车姑娘,他却移情别向,如今还当着你的面,带了他的新人前来气你。”  
  奚玉瑾道:“我一点也投生气啊。你不知道,是我决心成全他们的。那位车姑娘人很好啊!”  
  周凤说道:“我不是说车姑娘不好,我是说那姓辛的小子。小姐,你也太宽厚了,你不介意,我可——”  
  奚玉瑾低声说道:“这也怪不得辛龙生,我和他性情不投。虽然成亲了一年多,其实还是挂名夫妻的。”  
  周凤面红耳热,吃吃的笑,说道:“小姐,那么你还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  
  奚玉瑾苦笑道:“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身子是清白的,并不是我想嫁人。你是我的妹子,我才和你说心里的话。”  
  周凤说道:“我知道。小姐,我也有一句心里的话,不吐不快——”奚玉瑾道:“那你说吧。”周凤在她耳边说道:“小姐,我是弄不明白,你,你和谷啸风——”  
  奚玉瑾心里一酸,截断她的话道:“别提他了,难道你不知道他和韩姑娘就要成婚了吗?”  
  周凤却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说道:“是呀,我就是因此为你不平。他从前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不惜大动于戈,怎么说变也就变了。从前我一直以为他对你是一片真情的,唉,谁知他也是这样反反复复的男人,连他都是如此,你说叫我怎熊还相信男人呢?”  
  奚玉瑾叹道:“这只能怪我命苦,是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先嫁了辛龙生的。”  
  周凤说道:“但你和辛龙生只是挂名夫妻。现在也还可以和他说个明白呀。”  
  奚玉瑾急道:“这话你千万不能乱说,若给别人听见,我更要羞得无地自容了。小凤,你为我好,我明白。但许多事情,你都不懂的。佩瑛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和啸风其实比我更为适合。”  
  周凤见她脱得十分认真,眼眶里已是隐有泪光,心里为她难过,却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叹口气道:“好,我不说了,小姐,你累了一天,也该睡啦。”  
  奚玉瑾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觉?听得周凤的鼾声,知她业已熟睡,便即披衣而起,到后山巡视。  
  只见月似镰钩,已过天心,是三更的时分了。奚玉瑾不知不觉走到她惯常散步的树林深处,但听得虫声寂寂,一片静寂。  
  夜深入静,她却是心事如潮。  
  要知她是个好强的姑娘,正由于她的好强,自己心里的苦痛,绝不愿在人前表露,是以她在韩佩瑛和车淇的面前,方能显得那样落落大方。但在没人的时候,她可是压抑不了自己的伤心。  
  和辛龙生的分手虽也曾令她深受刺激,可还不怎么感到难过,但想到了与谷啸风的往事,却是难免伤心了。  
  “一子错,满盘落索。”奚玉瑾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想道。正在她怅怅惘惘之际,忽见一个人影,从山中掠过。  
  奚玉瑾吃了一惊,急忙追上前去,喝道:“是准?给我站住!我是奚玉瑾!”那人非但没有止步,反而跑得更加快了。  
  奚玉瑾叫道:“快来人,捉奸细呀!”“奸细”二字刚刚出口,那人忽地转过身来。奚玉瑾只觉微风飒然,那人已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噤声,找不是奸细!”  
  奚玉瑾唰的一剑便刺过去,喝道:“你不是奸细,为何要跑?”她用的是一招刺穴剑法,心里想道:“管他是不是奸细,先捉着他再说。”要知奚玉瑾来到金鸡岭已有数月,大小头目都认识她,树林里虽然黑暗,但她已经表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人仍不和她搭话,分明是个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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